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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咱腾地从柴草里站起身来,也顾不着珍惜自己经不得旁人眼皮参观的内里实在,只管大步冲在永远那样横眉眇目的神像前,管他昨夜黑是不是真的帮咱祛除过鬼神,赶走了魍魉,咱只要问他讨问咱的蓑衣。他不是神仙的一员吗,瞻前顾后的能耐没有,好歹总守在咱旁边一夜黑吧。咱的蓑衣究竟咋样走掉的,他不能明示,至少给咱一个站得住脚的暗示吧。
“快说!我的衣服怎么不见了?”咱不顾念这家伙昨夜黑对咱的热情照顾,出手就薅住了他的半个还算健全的举着打鬼木棒的右胳臂——相比于对这家伙的空头感念,咱的外包装纸还是最重要了。
可惜了,这家伙不晓得真是个泥糊的菩萨,还是不屑于和咱这个脱了尊贵边儿,还弄得狼奔豸突的破落公主对话,人家铜铃大的眼珠子还只管上翻着看望不晓得哪个角落,连半拉子泥塑的脑壳都不肯低下临时地看看咱。
“快说!你看见了些啥?”得了轻蔑的咱好生生气,一边嚷嚷着,一边就要将破落神像手里的所谓神棍给掰掉了,那东西看着已经发黑发锈了,可真要将它完整掰下,似乎还真是个不小的难事。很简单地,就弄得咱浑身冒汗,气喘吁吁了。
那一时间,咱完全忘了咱的矜持的本意,********全在千方百计打败这破落神像的身上呢。咱忘了咱的曾经尊贵的,现在已经掉到爪哇国的公主身份,也顾不上这样泼辣下去是否直接就撩开了咱的鲜红的小衣,让人看见了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咱只管咬着牙瞪着眼,顺着金鸡独立的神像边沿不管不顾地往这家伙的身上竭力攀爬,还伸手就薅住了神像残存的下巴颏儿边上的长髯,也不晓得真疼啊,还是被咱的攀爬力度撞倒了,神像叽叽歪歪着,就要一跤跌倒了。
“嗨,你干什么?他都已经那个样子了,你还欺负他!”咱只管专心专意地对付该死的神像,等到那声喊叫冷不丁从咱背后响起的时候,还真把咱吓了好生一个哆嗦。
我一个立足不稳,就从神像上骨碌碌滚了下来,把咱跌得鼻青脸肿的,似乎还伤着了咱的小拇指头,钻心地疼!神像高擎的大木棍还偏偏扯着了咱的内衣一角儿,嗤一声就把咱的内衣豁开了一个小角儿,似乎就把咱白白嫩嫩的里层给露出了一点点儿。
可恶的神像也在咱的撞击下,噗地就跌到了,还真给跌了个四分五裂——半个破烂的脑壳骨碌碌滚到了香龛的后面,躲到暗影里找寻不着了。脖颈以下残存的躯干也扑腾腾滚翻在地,还嗵地就彻底打碎了,直接把里面混乱的黑土泥胚给完全展露了。
哇呀,这样高贵凶恶叱咤风云拒鬼神于千里之外的神像,居然还有这样龌龊粗糙的内里啊——在泥胚的里面,那神像的筋骨,要不是咱无意给彻底打碎了,咱还真的想象不到,这家伙的筋骨竟然是几个芝麻捆儿给现扎的。
那照此类推,咱爹别看外表风风光光的,威风得紧,想砍谁的脑壳,话都不要说,直接比划一个手势,那该死的家伙差不多就应该阴阳两隔了。可是,等到咱爹被敌酋砍了脑壳的时候,那尸首是不是也这样难堪,浮肿恶臭得连野狗都不喜欢吃呢?
“你呀,你呀,你说你怎么回事啊,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它都已经这样了。不要叫你打碎了,不要叫你打碎了,你偏要打碎了。你有病吧,是耳朵背啊,还是个不会听话的傻瓜?”那家伙恼怒得活像死了亲爹——也许,亲爹也没有这破烂流丢的神像在他心中的威望高些吧。
不是吗,前一秒还在“爹呀!我可怜的爹啊……”痛哭的你,下一秒不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人唠家常,“老家伙终于死了啊,以后日子呢,这家就我说了算!”还不等旁人发表些啥子评论,自己个儿先美滋滋地坏笑了,“十三姨的小腿挺细的,瘦恰恰的……”
那家伙腾腾跑到神像的遗迹边,无限心疼地跪在地上,把个已经分不清鼻子嘴巴眼睛,整个一圆不溜丢的污泥草制的神像脑壳抱在怀里好一番安慰关怀,眼角似乎还有淡淡的泪痕在涌动……
好久,好久,那家伙才从无限的悲伤里解脱出来,红红着眼珠子逼问咱,那意思就把咱生吃了还不解气:“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就要打烂他?没有了他,以后谁还会隔三差五地给咱送些好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