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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得几乎要挪不开视线。

    凌落十岁开始捉妖,至今十几年,见过无数长相美丽的女妖,却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妖美得这样干净。她身上散发着空灵的气息,美得很纯粹,却又有莫名的孤独。

    他这才用照妖镜看了一眼,原来这是一面飞凤镜幻化成型的,而且,她竟然已经有了两百年的道行!修炼了两百年,修为还低得像个刚出道的小妖,凌落算是服了她!

    从她身上的气味看来,这只镜妖还没有杀过人。

    凌落跟踪了她几天,发现她不但不杀人,还尽自己所能地救人。毕竟是镜子,镜子最能窥破人心,所以她总能适时给人以帮助。

    这样善良的妖,着实不多了。

    凌落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放过她。

    第三次见到这只镜妖的时候,大概是一年后,凌落正在追妖。他发现自己想捉的那只妖,正对镜妖穷追不舍。

    镜妖生来窥视人心的本能,令六界众生垂涎,尤其是这只小镜妖修为极低,容易捕捉也容易掌控。

    凌落将那只妖捉了之后,躲在暗处看了看小镜妖。她脸上尽是恐惧,而且身上还有伤,看来这一年来,她遭受了许多这样的追捕。并且,日后也绝不会少。

    就在此时,身边的妖气越来越重,没一会儿,旷野中果然浮现一只熊怪。

    “喂,你不要吃我,妖吃同类,是要被妖王降罪的,你将永不超生。”镜妖连连后退,实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就抱着头蹲在地上,口中喋喋不休讲着一套又一套的道理。

    最后,她居然念叨着:“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熊大哥你行行好,放过我,你肯定能造十四级浮屠!”

    对于眼前这只靠吃妖增长功力的熊怪,讲佛家真理,这是哪门子的说法?凌落忍不住叹息:这个世上,还有比这只镜妖更傻的妖么?

    这熊怪修为不低,看样子屠害过不少生灵了。凌落迅速施法,在千钧一发之时,收了那只熊怪。

    收了熊怪,他就隐身暗处。

    镜妖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没有被吃掉,这才站起来四处张望,嘿嘿笑了:“这样野蛮的熊怪,都被我感化了!”

    凌落又叹了一口气。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

    三年过去,凌落这三年就没有回过家。他始终跟着那只镜妖在人间晃悠,总在紧要关头,救下她一命。他也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香如故。

    但是,只要凌落转移目光,香如故就能招惹上觊觎她的众生。而她居然还一直以为感化有用,喋喋不休地跟那些贪婪的追捕者讲道理。

    当凌落与精怪大战完毕,决心露面,好好教育一下这只笨妖处世之道时,香如故已经被众生追到了沙漠里。

    他莫名担心,连忙追了进去。

    凌落找到香如故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

    她虽然是妖,但是来了人间,便受人间的伦常束缚。在沙漠里,她没有食水,还被各类众生追捕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很快就倒了下来。

    “紧要关头,你就不能借镜遁走么?还跟人家讲什么因果轮回,行善积德!”凌落收了最后对香如故出手的妖怪,忍不住数落。

    香如故微微张开眼睛,使劲看了许久,才确定:“你是人?你也想抓我?”

    凌落没好气地道:“我若是想抓你,你早就完了!”

    俯下身子,喂给她清水。甘冽的清水灌入她的喉咙,她觉得自己的意识清明了一些,然后突然发现:“你是捉妖师?”

    凌落点了点头,道:“我叫凌落。”

    “那你为何不抓我?”香如故好奇地问。

    凌落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赶快离开沙漠吧,这里呆不住人。”在这沙漠里,省一点口水,都是好事!

    “你还能进入镜子么?”凌落抬头看了看炽热的日光。

    香如故可怜兮兮地道:“镜子都被打破了。”

    事实证明,绝不会有比香如故更蠢笨的妖了!凌落暗暗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蹲了下来,道:“上来,我背你走!”

    ……

    凌落的脚步很稳,也很快。但是,沙漠却一望无际没有方向,香如故本来就被折腾得十分虚弱,慢慢地抗不住昼夜温差吓人的大漠气候。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最后只有感觉被人背着走,除此以外,全身都在想着要吃饭喝水。

    凌落派出的式神,终于寻找到了出路。但是此时,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式神一个来回需要不短时间,眼看着香如故美丽的脸蛋憔悴得不成人形,还有干裂的唇,也失去了生命力。

    “好渴……”香如故低低呻吟了一声。

    凌落看着怀中小妖生命力逐渐在流逝,他默默了看了她许久,最后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左腕,伸到她的唇边,温柔地道:“来,喝水吧。”

    她喝了几口,恢复了一点精神,又昏睡过去。

    凌落叹气,自己的唇也是干裂,声音也已经嘶哑,自言自语道:“只盼明日可以走出这片沙漠。”

    但是,他派出的式神却一去不复返!

    凌落十分清楚,自己遇上了对手。他不断派出式神,却始终得不到回复,而香如故也已经危在旦夕,自己的血也已经逐渐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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