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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无药可解,为何你还要吃呢!”敬端太后气咻咻道。
“怪我太过自信!”杜仲苦笑,“这几日,那断肠之毒发作越来越频繁,我怕是只有几日好活了!”
内殿之内,嘤嘤的妇人哭泣之声,让守候殿外的齐嬷嬷愀然。这个世界上,能让冷漠无情的太后娘娘为之哭泣流泪的,怕只有“杜仲”这个名字了吧!少女情窦初开时的一点瑰丽的幻想;寂寞冰冷后宫里,情不自禁回忆时,唇角的那淡淡一缕恍若春花的微笑,怕都是和这个名字相关吧!
“惠濪,不要哭了好不好?”低头看着扑在自己肩头,鬓间已染霜华的女子,杜仲的手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要搁在她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的背脊上,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如果知道,再一次见到你,意味着今生的永别的话,我宁愿此生都见不到你!”女子的头从他的肩头缓缓移开,嘴里满是苦涩地说。
“活着,不一定快乐;死去,不一定痛苦,何况,惠歆还在地下等着我呢?”杜仲淡淡地说,眼里有无穷无尽的寂寥。
“齐嬷嬷”敬端太后小心拭干眼角的泪水,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然。
“奴婢在!”齐嬷嬷在殿外轻轻地应道。
“过听雨轩请蘅儿过来,就说有故人相见!”
“不要!”杜仲急忙道。敬端太后回头,眼里充满疑窦。
“让这位齐嬷嬷带路,我去找他吧!他不一定愿意来见我!”杜仲面露赧色。
“是啊!你把他撇在宫里这么久,都不来看他一眼。蘅儿若真不想见你,那也是能理解的!”敬端太后似笑非笑地说。
听雨轩,清瘦如竹的影子,倚着阑干,吹着那管竹箫,箫声里绵延不绝的哀愁,似乎要把人整个淹没。“蘅儿!”杜仲轻轻地唤。那人吹得太专注,并没有听到。杜仲沉住气,尽管重逢的喜悦正一波一波袭击着他苟延残喘的身体。
他静静地注视着那蓝布衣的青年,几年未见,他已长大成人了呵!只是,当初那个明朗欢快的少年,为何,如今吹奏出的萧曲是那样的愁思漫漫?
一曲终了,杜蘅从唇边拿下竹箫,身子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未动。“蘅儿!”杜仲忍不住再一次唤道。这轻微的呼唤传到杜蘅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他的后脊一下绷紧。
“蘅儿,我是父亲啊!”呼唤声再起,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杜蘅没有回头,没有,他极为平静地把那管心爱的竹箫收进怀里,身体轻巧地翻过阑干,朝林子深处跑去。
半个月来,拼命压制着的断肠剧毒,趁着这副躯干此刻的不设防,发起了激烈的反攻,杜仲如同冬日萎败的茅草,在寒风突袭而来时,无可奈何地委顿在地。
“仲哥哥!”身后一声锐喊。在这一声喊叫中,杜仲阖上了眼,晕了过去。
“蘅儿,你爹爹他还有救吗?”敬端太后注视着正蹙着眉头为杜仲听脉的年轻男子,焦急地问道。年轻男子没有说话,放下搭在杜仲手腕上的指,静静地注视着榻上昏睡过去的中年男子。
断肠之毒,真个是断肠啊!肝肠寸断,哪还有什么回天之力!杜蘅跳起身来,把竹屋胡乱堆放的药材朝那榻上躺着的人身上扔去。
“蘅儿,你这是发什么疯!”敬端太后大叫。
“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不干脆死在外面,为什么!”一向隐忍的男子,此刻疯癫如魔。待得杜仲几乎被那些各式各样的药材埋起来,杜蘅才休了手,蹲在榻边,头埋在双臂里,像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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