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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燕少就冷哼了一声,然后摸出我的手机,按了一个重拨,再把听筒放到了我的耳边。
铃声响了一下,电话就接通了。
我再一次听到了秦总的声音。
秦总没有对我问好,也没问我为什么上午突然挂电话,他只问了一句:“睡醒了?”
我就颤颤巍巍地回答,上午不好意思突然碰到了挂断,然后又睡过头了,这时候才想起没有和秦总说再见,所以特地打电话过来请罪。
秦总就笑:“你能想起打过来,还何罪之有?”
我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愉悦,似乎还要胜过那些白捡了鸡鸭鱼猪的工人们。
然后,我就把刚刚工地上发生的这件事向秦总汇报了。我说,我知道大家都有这样的思维,觉得我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
但是这不是一点小财产,而有可能是一个农家,或者是一个村子所有人一年全部的依靠。
工地就算可以私吞一点,但也不能这么昧着良心全数私吞。这样做,简直等于把失主逼梁上吊啊。
秦总听完我的话,就沉默了一下,说好的,他会和这边的领导沟通这件事的,让我放心,会给我一个理想的处理办法。
我谢谢了秦总,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子。
秦总问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了?”
我一向诚实,于是诚实的说,没有了。
秦总就豁达地吐了一口气:“那好吧,下周我过来的时候,再慢慢说吧。”
说完这话,他先与我挂断了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秦总下周就要过来的残酷现实,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两个面色焦急的中老年农村男女,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
他们俩人还没走近,就着急地问我:“闺女子,你们工地今天有没有看到我们家丢的鸭鱼那些啊?”
我心想,得了,失主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正组织着措辞要回答,燕少突然在我耳畔悄悄说了一句话:“这就是挖到槐木那家人的男女主人。”
听到燕少的提醒,我不由得打量起了眼前的两位。
普普通通的农民,黑种带红的、亮亮的的皮肤,略微粗壮的眉毛,夫妻俩都显得很干瘦,眼中尽是焦急的颜色,仿佛两只正架在火上烤的鱼一样。
我猜他们会直接杀到工地上来问,必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消息。
如果这对夫妻是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的路人甲,那么我可能就会直接带着他们去找何队长,然后帮着他们论理了。
可是燕少一告诉我,他们的儿子恰好就是那天袭击我的,被槐木附体的叫花子。我立刻就把自己的圣母心都收了起来,告诫自己也不要轻易当唐僧。
我上前去,很和颜悦色地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呢?”
妻子就对我说,昨天下大雨,堰塞湖垮了,发了大水,他们养家禽的地势都很低,非但鱼塘被冲了,家禽也全都被冲走了。他们夫妻俩个很着急,一路问过来,刚刚听有人说,好像我们工地捡到了鸡鸭鱼什么的,所以就来问问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说这些的时候,做丈夫的一直在旁边不出声,只是一脸焦急。
我看出来,这家人是女人做主的,丈夫性格应该比较木讷。
从妻子的叙述语气和方式里,我听得出她也是个比较简单朴素的人,虽然家里是她占主导。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强势霸道的女人。
甚至说,夫妻俩赶到工地上,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工地不会归还失物的准备,只是不甘心,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而已。
我听完了他们的话,就对女的说:“这位大姐,你说的事情,我去工地上问问我们的领导吧。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我问了再回来给你们回话。”
妻子就不停对我说谢谢。
我刚刚转身,燕少就在我耳边轻语:“林小莹,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我无可奈何地看了燕少一眼,可怜状:“主人,不要嫌弃小莹内心暗黑啊。”
燕少把手臂搭在我肩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看戏心态:“不会不会,我也不仅仅是喜欢粉红色的。”
粉红色……
这三个字,从燕少的口中说出来,为什么就那么的让人感到,那么诡异呢?
我到了何队长的办公室,告诉他失主已经找上门来了,貌似有点不善。
何队长正和毛艳在嗑着瓜子,听我这报告顿时立起眼来:“来就来!怕什么?想要东西,也要问问我工地上这么多工人干不干。”
毛艳倒是一副和事老的样子,她劝何队长道:“你要说你一点都没捡到,人家肯定不信。不如把那些死鸡和死鱼挑一点,让小林给他们拎出去,就说我们就捡到这么一点东西。面子上又过得去,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心里暗暗骂了毛艳一声碧池。
世界太大,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贱人比比皆是。
我得令,拎了死鸡和死鱼出去打发夫妻俩人。
妻子原本还满怀希望,一看到我手里已经死了的家禽,脸色就青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