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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神医便应召入宫。
老人家行医五十载,的确妙手斐然。不过才给裴映雪把完脉,他便捋着下巴上那几缕雪白的山羊胡道:“皇后娘娘应当是前几日雨夜做了一场噩梦,受惊再加上着凉,风寒入体,所以才会生病。这种病不要紧,就是麻烦,看样子皇后娘娘应该已经吃了几日药,把寒气都驱逐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丝寒气沁入头部,所以这两天有些头晕乏力。老朽给皇后娘娘开张方子,再往头上扎两针,等到明日一早就好了。”
这位神医果然厉害!
她的病因,除了椒房殿的人,就只有给她看病的太医知道。现在这个人只是把把脉,就能将前因后果都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连症状也分毫不差。裴映雪佩服之余,也对他看好皇帝的病多了几分信心。
当天下午让神医给她针灸一番,到了晚间时候,裴映雪便已经觉得通体舒畅,这些日子一直隐隐作痛的头也不那么痛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起来时便果真察觉到纠缠了自己几天的头晕脑胀已然消失不见!
皇帝也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情形。当知道裴映雪的毛病果然已经被治好了,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许。
接下来的日子,又有几名妃嫔借故有个头疼脑热的让他来治,老大夫依然张口就来,药到病除。不几日,名声便响彻了整个皇宫。
于是,皇帝终于粉墨登场。
这个时候,神医正在给裴映雪复诊。
按着她的脉门侧耳细听了一番,老人家便起身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以后好生保养便是。只是,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虽然事务繁忙,也不应忧思太过。不管什么事情,尽管把心放宽几分,不然把身子给熬垮了,最终得不偿失。”
裴映雪听得心里一片怅然。
她隐藏得这么深的忧思,居然都被他给发觉了!
哎,能不忧愁吗?原本就是不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幺女,从小就是吃喝玩乐的长大,就连她自己都没指望自己能有什么大出息的。结果阴错阳差之下,再度睁眼,她居然母仪天下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她再心宽也不可能全盘接受啊!
没谁知道她这一年过得有多苦。又要小心适应四周围的环境,又要学习处理后宫事宜,还要应对皇帝的冷遇,更要和家人恢复关系,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好容易熬到现在,一切渐渐步入正轨, 她却还是忍不住发愁:宫门深深,前途无亮,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只是当着椒房殿上下这么多人的面,她却不能露出半点愁容,便只是浅浅一笑:“多谢神医提醒,本宫记住了。”
神医闻言,便也点头。
这个时候,外面便有人进来传话,说皇帝陛下来了。
裴映雪一行人连忙外出接驾。
虽然这件事是两人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可是等到真正踏入椒房殿,见到那位胡子花白的老神医,皇帝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这一年来,他也曾派人暗地里寻过不少有名望的大夫来给自己看,可是那些看完之后,纷纷表示对他的症状束手无策。无数次的希望,最终都变成了失望。时间长了,他受到的打击太多太大,便渐渐都有些绝望了。这一次裴映雪说要请这位神医给他看病,其实他早已经不抱多少希望。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真正跨进门来,他却又莫名的开始紧张了,隐隐有几分一开始看大夫时那种说不出的期盼。
见礼过后,裴映雪便笑吟吟的迎上前来:“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臣妾刚在看病,恐药气冲撞了皇上。”
“无妨,朕听说最近宫里进来了一位神医,也早想来看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单是这一身的仙风道骨就足以看出神医的技艺必定十分精湛了。”皇帝沉声道。
老神医连忙摇头自谦。
裴映雪又笑眯眯的将他夸了一番,便似是突发奇想的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皇上既然来了,不如也让神医给您号号脉?咱们宫里也月月都要请平安脉的,要是真看出点什么不寻常,也能及早预防。”
皇帝闻言面色微沉。但思索一会,他还是点头:“皇后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神医了。”
“不敢当不敢当,能为皇上把脉,这是老朽的荣幸。”老神医又赶紧行礼不提。
他进宫这些日子,看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病,便知道这是有人在特地试探他。也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了,他心里明白这是大户人家里惯用的手段,也没有说什么,便是随遇而安,该干什么干什么。转眼这些天过去,当今天在这里‘偶遇’这位皇帝陛下时,他便明白——正主到了。
说话间,裴映雪已经让出了自己方才坐的主位,皇帝大大咧咧的坐上去,裴映雪在一旁侍奉。室内一干伺候的人全都鱼贯退下,只留下素锦和王全几个在皇帝和裴映雪跟前得用的人伺候。
王全小心卷起皇帝的衣袖,扶着他的手搭上脉枕。老神医也扶起衣袖,二指按上皇帝的手腕,侧耳一听,原本祥和的面容霎时一紧。然后他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面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了。
裴映雪见状,心里便开始雀跃。但与此同时,也有几分担忧。雀跃的自然是这位神医果然不负众望,真个察觉到问题了。但担忧的,却是他能治好皇帝的病症么?
皇帝的心情和她差不多。随着老神医诊脉的时间越长,他的心跳也不由越来越快,到最后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好容易老神医把完脉收回手指,便起身拱手:“老朽斗胆问一句,皇上可是于一年前被人下了一味药,从此便无法再行**之事?”
他话说得这么直白,皇帝脸色一白,但还是点点头。“是。”
“那么,皇上手里可还有当时用的药?”
“没有。”皇帝摇头,淡淡看了裴映雪一眼,“那人当时是将药掺在茶水里给朕服下的。朕也是服下后才知道被下了药。可是后来,朕找遍了皇宫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么那个下药的人呢?抓住了没有?”
皇帝的脸都青了,不住的斜眼往裴映雪身上看过来。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不停的往她身上扎过来,就差没把她给扎得千疮百孔。
裴映雪心里苦啊!可是她却半个字都不能说。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至于皇帝陛下和老神医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到!她也什么都不知道,谁都别来找她!
虽然她的装死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皇帝心里还是很不爽。只是他都几次三番的示意了,她还是没有站出来的意思,他一个皇帝,也不可能揪着自己的皇后出来说:“就是她!她下药让朕不举的!”那他这张脸真是不用要了!
于是,他恨恨咬牙,艰难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她死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老神医一脸惋惜。
皇帝嘴角狂抽。“难不成神医你还想要拿这药去做什么吗?”
“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老朽早年游历西北时,偶然的一次机会听一个祖上行巫医的人说过他家里有一个祖传的方子,那药给人吃下去,对女人毫无影响,对男人来说,却是断了一辈子的子孙传承。除非是吃下对症的解药,否则这个毛病永远解不了。而且这个东西虽然用料简单,制作方法却十分古怪。当时老朽听他约略提了几句,十分的感兴趣。只可惜这上古的方子早已经失传了,他也只是听父辈提过几句。后来没有下文,老朽也就渐渐把这件事给忘却了。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亲眼见识到这种药的存在!”老神医摇头晃脑的说着,脸上痛惜的深情越发明显。
身为医者,尤其是钻研疑难杂症的医者,对这些难得的东西都有一种近乎疯魔的偏执。要是无路可循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真真实实的案例就摆在眼前,他自然按捺不住。
这样一说,他这般情怀倒是可以理解。
而且,裴映雪和皇帝不约而同的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皇帝的这个病,似乎有救!
“神医,不知你对这个药知道多少?”裴映雪忙问。
老神医无力摇头。“老朽也只是听他说了几句而已,再深究下去那人也不知道了。当时老朽研究了一阵子,但苦于缺乏实际研究的对象,最终只得作罢。所以现在,老朽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几句说辞而已。”
知道几句说辞已经很不错了。像以前偷偷请来的大夫,那一个个给他把完脉只说他身体好得很,一点毛病都没有。他稍稍让王全透露一点口风,让他们对症下药,那些人就乱开一些虎骨牛鞭之类的,他喝下去该有反应的地方半点反应都没有,鼻子倒是流了好几天的鼻血!
“那么,若是朕命你去研制解药,你可有把握研制出来?”隐隐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出现在眼前,饶是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的皇帝也坐不住了,连忙问道。
“这个……要是还有药的话,老朽拿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认出里头的药材承认,再找出相生相克的药材来制作解药。可是现在,根本什么都没有,这样事情可就麻烦多了。”老神医苦笑摇头。
下一刻,皇帝的冷眼再次扫视过来。
裴映雪继续低头做鹌鹑状,心里不住给自己打气: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神威逼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成效,皇帝暗暗咬牙:“如此,那朕知道了。辛苦神医了,只是这件事,还望你为朕保密。”
“皇上哪里的话。医者父母心,现在又事关皇上您的身体健康,老朽自然不会出去多嘴乱说。”神医连忙摇头保证,“不过,如果皇上相信老朽的话,老朽愿意试一试。”
皇帝刚跌入谷底的心瞬时又高高的蹦了起来!
“你说真的?”他甚至都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来,抬脚就往老神医那边走去。双手更是激动的在身侧乱舞,看似想要抓住老神医的手。
老神医连忙后退。“老朽行医一辈子,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解决新入手的疑难杂症。皇上的病症正巧又是老朽十分感兴趣的,现在虽然只有一丝线索。不过老朽以为,只要有线索,那就有希望。只是医书浩瀚,当初告知老朽这件事的人也不知身在何处。这事要做起来颇有难度,至于最终能否成功,老朽也不敢保证。”
即便不敢保证,只要有人肯去做,他就已经激动得想哭了!
毕竟事关他的血脉传承啊!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想百子千孙世代相传?就更别说他还是一国皇帝!他都这个年纪了,膝下却只有一个小公主。为了这个,群臣都已经刺激过他不下百次了。他一直咬牙硬撑着,但一年下来,也有人已经渐渐发现了端倪。甚至,这两个月开始,都已经有宗室开始牵着自家一两岁的小子在他跟前晃悠了!
天知道看到那些穿着开裆裤的小家伙时,他心里是多么的五味杂陈。
“神医你只管去做便是。需要什么,你告诉朕,朕一定叫人都给你安排好!至于最终结果……一切就都听天由命吧,朕已经把一切都看淡了。”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放手一搏了!”老神医闻言,连忙行礼道。
这于他来说,何曾不是放手一搏?皇帝想着,也点头应允。
这件事说定,皇帝和老神医都分外激动。老神医在皇宫里闲了这么多天,好容易遇到一个感兴趣的病例,简直连一刻都不愿意浪费,就匆忙告辞要回屋去翻阅医书,以期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老神医的话,对皇帝来说也不啻为一个莫大的诱饵。如果真能治好这个毛病,赶紧生个儿子,他这一辈子也圆满了!因此亲自送老神医出去后,他还忍不住激动的来回踱步。
不过,当目光又瞥见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裴映雪时,他的脸色就又阴沉了下来。
“皇后,事到如今,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和朕说吗?”
“臣妾手里真的没有药。而且那药就是臣妾当初从一个游方和尚手里得到的,当时臣妾也是气急了,才会随手下在给您的茶水里头。臣妾只是想给您一点厉害瞧瞧,可谁知道……臣妾已经知道错了。要是手里真还留着药的话,臣妾肯定会交出来的。皇上您一直这样病着,对臣妾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裴映雪无奈道。现如今,她也只能信口瞎编了。至于皇帝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她管不着。
这种随口扯的慌,皇帝当然不信。只是裴映雪明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表明了老娘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扒了我的皮也一样没有!他也着实不能将她如何。
“而且,既然臣妾都已经请来神医为皇上您瞧病,这也足以证明臣妾是真心想让皇上您治好病的。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臣妾又何必还藏着掖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裴映雪又道。
说到这里,她反倒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对她无从下手。
她说得没错。要是真想敷衍他,她随便请来一个大夫走走过场也就够了。现在这位神医把完脉就能直接说出他的症状,可见是个有真材实料的。而且他还能就这个药的来源侃侃而谈,一点都不似作假,就更增了几分可信度。
这个神医,早在裴映雪对他提起时,他就已经派人去察验过了,确定是南边赫赫有名的神医。这位神医人品极佳,从不欺善怕恶,那么这种伙同皇后行骗的事他肯定也不会做。
这样说起来,她手里事真没有药?
皇帝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却也不得不接受。
“那,那个游方的和尚你还记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到最后,他只能抓住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不记得了。”裴映雪回答得铿锵有力,“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臣妾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皇帝又一口老血涌出来,差点没被活活气晕死在她跟前。
“既然如此,那朕知道了!”板起脸冷冰冰的丢下这一句,他转身走人。
目送他离去,裴映雪也连忙拍拍胸口,心里庆幸不已。
幸好幸好,这位神医果真有几把刷子,居然还真瞧出点端倪来了。不然,皇帝今天还指不定怎么看她呢!虽然,现在瞧出问题了那位对她的态度也没见多好。但至少这件事眼看有点眉目了不是吗?这真是一件好事。
要是真能治好皇帝这个毛病,她也就不欠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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