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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镜却是笑着弹出一个气团,在陈观水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笑着骂道:“你看你的眼神,把我想象成什么了?难道我在你心里,就真的那么狼狈不堪?还是你以为自己多看了几本书,就了解了这天地下所有的事情,认为所有人都和你脑子里面想的是一个样子?”
“你不会真的以为三十二的这一张月宫,真的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月宫?”
阿镜看着陈观水依然愤怒的眼睛,却并不为他解释,而是伸出手指弹了弹那三十二张金色书叶,徐徐开口说道:“陈观水,你知道罗浮有三十三个富有四海的商行,你那个姑姑陈六耳的六耳行也是其中一个。但那些只是罗浮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几个招牌,那你知道罗浮在私底下又有多少个行会?仅仅是在情报这一条线,又有多少个像三十二一样的元婴修士在天下各处奔走?你知道三十二在罗浮暗部里面担当的真正官职,又是什么吗?”
也没等陈观水如何,阿镜直接就说出了答案:“我是罗浮器部周天行下面专门负责东海的元婴,三十二就是罗浮暗部黄雀会专门放在东海配合我的人。你陈观水现在既然是接了三十二留下的这本书,那你现在就归属在罗浮暗部的管辖之下。从今日之后,你也算是在东海配合我的人中的一个。”
陈观水静静听着阿镜的这些话,心里想着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才发现自己刚刚确实是在一个地方想差了。
三十二再是狼狈,再是和扬州城登上飞天云舟时的那样无所顾忌的收容那些攀附上他的女修,再是荒淫无耻,他总是罗浮山上一个有名目的元婴修士。他总还是有他作为元婴的“道”,也同样是有着他作为罗浮老牌元婴的傲然。眼前阿镜的蜃楼幻境里,埋葬着上百个敌对一方战死的元婴;那么和阿镜同一源头的三十二,总还不至于堕落到和那个猴子一样去建立那种非人的囚笼。
再是细细想想,陈观水又察觉到了一个自己思维上的误区。
自己总还是太年轻。
自己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也只是一个看了几十万册道书的修真初学者,还是一个刚刚筑基的小修士。可能因为梦境神通的便利,自己看多了人世间的黑暗,也看多了吴国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们暗地里的苟且,更是从儒门专门编辑出来的修真界的史书上找出了那些可以应证自己观点的血腥往事,自己就真的以为这世界是和自己想象的是一个样子。
都是森严凝固的阶层,都是牢笼中死命挣扎的虫豸,都是如同蜉蝣一样只能享受短暂安宁的可悲,都是大潮中不由自主沉浮的小蟹。那些上位者,都是食人的猛兽,都是喜欢用下位者的生命、尊严、鲜血、**来取悦自己的魔鬼。
但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站在瀑布的下面,只能迎着漫天的激流却看不到断崖上面的河流;站在一群生命短暂的蘑菇丛里,就想象着那些参天大树也是和自己一样在吞噬着死去的树干;站在两山之间的洼地,看到身边都是积水而成的沼泽,就以为那远处的大山也是污泥堆砌而成。
却是怎么可能?
最最简单的例子,也是一切暴行必然要渲染的色彩,所有暴徒都乐意去做的事情,一切堕落的源头,一切罪恶的初始,那就是男女之间的**。但能让自己这个十八岁少年愉悦的,和让经历了无数时光已经三万岁之久的三十二愉悦的,应该是一样的吗?能让自己为之发指的,能让自己充满怒火的,能让自己满怀愤恨的,能让自己在初见的震撼后有了一阵厌恶、又有了一种渴望和颤抖的,和同样动容三十二这个元婴修士的,难道应该是一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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