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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夏侯婴忽而上翘的菲薄唇角,殷荃由怒转怔。直到他忽然朝她靠近了过来,那抹排山倒海般倾泻下来的松竹气息几乎瞬间就将她完全笼罩。
听着自己“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殷荃大张着眼眶眼看着夏侯婴的喉结与自己接近再接近。
猛地吞下一口口水,她一把将他推开,却在下一秒被他给抓住了衣袖,紧接着身子向后一仰,正正倒入他怀中。
只觉鼻间一瞬被那晨露般清冽沁凉的气息填满,殷荃身子一僵,一动也不动的望向那棱角分明如白玉雕塑般线条流畅的清俊五官,一时间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天!要!亡!我!
脑中一霎蹦出四个大字,殷荃绷着唇,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坐靠在夏侯婴怀中,与他四目相对,正左右为难时,耳边赫然响起他那清冽如水的声音:“为何要跑?”
“吓?”皱眉,殷荃不解。
“本王问你,方才为何要跑。”
“我才没跑!”
“你脸很红。”
“热的!”
“寒露刚过……”
“我内火旺盛!燥的!行不行?!”
几番反驳下来,殷荃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刚朝前迈出几步,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扭头朝夏侯婴瞪去一眼,低喝出声:“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这一瞪,她忽就觉得后者神色十分微妙。犹豫不决的循着他那颇有些耐人寻味的视线扭头朝身后望,顿时瞧见了那一处嫣红若冬梅般沾染在衣裙上的痕迹。
几乎下意识间发出一声惊呼,风中凌乱的殷荃猛然转身,更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吼了起来:“你看什么!不许看!”
她竟然来葵水了!
竟然还被夏侯婴给看到了!
爹都不带这么坑的啊……
一阵欲哭无泪,殷荃将身后衣裙团成一团,无比尴尬的僵在原地。
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夏侯婴负手走向门口,在跨过门槛前朝她投去似笑非笑的一瞥,继而撩起袍摆走了出去。
咬着嘴唇瞪向门口,殷荃深吸一口气,飞也似的冲了过去,“砰”一声将门关上。
从西厢房内走出,夏侯婴径直朝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前,他并没有直接走进,而先是在门外停了停。
只见一道笔直身影负手立于东墙博古架旁的画作之前,似在细细观摩。
不着痕迹的收了视线,夏侯婴边迈开脚步边沉声开口:“宋大人对字画也有研究?”
“兴趣,兴趣而已。”轻笑一声,老者转身,一抖藏蓝的官袍,向夏侯婴施礼道:“老臣宋琛,见过端王。”
“免礼,在宫外,这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随手一挥,夏侯婴说着朝宋琛走去,在方才他所注目的字画前站定。“此处挂着的都只是赝品罢了。”
闻言,宋琛眼眶张了张,显然是没有料到夏侯婴竟会自己说破。
好歹也是封了王的皇子,王府书房内挂着赝品,这若是传了出去,莫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似是并没有察觉到宋琛脸上一闪即逝的惊异般,夏侯婴继续说了下去:“宋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平日里在朝堂上说话绕弯子,到了这里,也该歇歇了。”
听罢,宋琛原本微微有些张大的眼眶忽就眯了起来,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不知王爷请老臣来,所为何事?”
宋琛虽言语恭顺,可身板却始终笔直,并未对夏侯婴表露出更多谦恭之姿。
对此,后者既不点破也不强求,只微挑了眉梢迎上那双颇为深藏不露的矍铄黑眸,掀了唇角:“国师顾楼南虽身居国师之位手握大权,可朝中一应政务的决断,却仍要经过三公商议后方可推行。大人官拜三公之一,对这朝中局势想必比本王要更为清楚。”
言及此,夏侯婴顿住,不再多说,似是有意为之。
听罢,宋琛目光微闪,沉默片刻后开口:“对于三公,王爷心中自有一番考量,如此又何必再问老臣呢?”说着,老者耸肩,轻笑一声,瞥向夏侯婴反问了一句,而后继续说了下去:“若非如此,王爷也断不会在此时将老臣请来。”
蠕动了一下唇线,夏侯婴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负手掀了视线朝方才宋琛所注视的画作望去一眼,短暂沉默后开口:“大人所言不错,在本王看来,三公之中,唯有宋大人心系百姓,以民为本。这,也正是本王将大人请来的原因。”
边说边走到博古架边,夏侯婴负手在那画作前站定,不再出声。
东宫。
对于夏侯婴回京这件事,太子夏侯珏并不感到吃惊。
细细擦拭着手中银光乍现的宝剑,他霍然一挥手腕,直甩出一声悦耳铮鸣,将跪伏在脚边的殷正廷吓出一身冷汗。
“殷将军,本宫敬你是老臣,但你可知,你方才所言之事,乃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视线始终专注于手中嵌了宝石的长剑上,夏侯珏语速极缓,仿佛对此并不关心。
“太子殿下,你我都知端王心狠手辣,若不趁此机会将其除去,恐将成我西凉朝廷一大祸患!”
闻言,夏侯珏手中动作一顿,突然擎了剑向那殷正廷面门刺去,却在将要触及他鼻尖的一瞬生生停住。
“今日,本宫全当你是丧妻心痛的胡言妄语,若有下次……”
“不,不敢!微臣不敢!”
似是全未料及太子会是这种反应般,殷正廷冷汗连连,手脚并用匍匐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出了东宫那朱红镶金的大门,更险些撞在迎面走进的顾楼南身上。
将那战兢不已的身子扶正,顾楼南正欲开口,岂料殷正廷却突然加快了脚步,似是一刻也不想多留,很快便消失在长廊转角。
端王府,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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