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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落在两鬓的长发。殷荃望住他,一时间有些范怔。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柄通体漆黑的木梳,木梳的握柄处似乎有些烧焦的痕迹,痕迹下,一个耀眼夺目的红字不甚清晰。只剩下三个无从分辨的鲜艳红点,像红豆,也像血珠。
那梳子怎么看都像女人用的,盯着那木梳眉心直皱,殷荃抿着唇,内心突然很纠结。
夏侯婴怎么随身带着把女人用的梳子?!
不会是前女友送的定情信物吧?!!
卧槽!用前女友的定情信物给她梳头……这……怎么有点像鬼片儿的片段啊……
殷荃有点想哭。
“你头发乱了。”
正暗忖着,夏侯婴平直的语调忽而在耳边响起,低低的沉沉的,像光洁莹润的古玉,透出一股淡淡如春日暖阳的柔和。
感觉到他修长手指散发出来的淡淡温度,殷荃突然脸红了。
心脏不可抑制的“突突”狂跳,像潮水铺天像万马奔腾,她的脸很烫,烫的几乎灼手。
怎,怎,怎么办?!
蓦地,就在她欲哭无泪暗暗哀嚎的时候,下巴尖忽的被他白皙如玉般的手指捏住,她一怔,猛地瞪大眼眶,心跳比方才更加急速,更加凶猛,险些脱出喉咙。
他视线如水,清冽寒凉,通透的眸子里仿佛掬着一抹残月,在烛光的映衬下摇摇曳曳,恍恍惚惚,一霎揉碎成漫天星河,熠熠生辉。
殷荃望着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听见他有些沉痛有些苦闷又有些无奈的复杂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似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像极了魔咒,铁索般透过耳膜直入内腑,将她的心脏紧紧捆缚,动弹不得。
连跳动一下,都勒得她生疼。
夏侯婴确实失态了……
他分明是那般高高在上,不染人间烟火如神祗般的男子,可现在,为何却是一副受伤悲痛的模样……
烛光映在他不染纤尘的雪色长袍上,本应将他那冷漠淡然的神情照出几分和暖,岂料那温暖人心的颜色在此时此刻竟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我……”朝他探了探身子,殷荃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闻声,夏侯婴收起视线朝门口走去,打开门,那里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眼眶微微张了张,他很快便恢复了原本漠然的神情,淡淡道:“你为何在这里?”
“惊喜,你不欢迎?”那人挑了眉,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方便,迈步就走了进来。
“原来有客人,难怪你刚才那副表情……”那人说着朝他瞥去一眼,脸上始终带着轻柔如春风般的笑意。
秦长安说着朝屋内探了探头,与此同时殷荃也正朝外望过去,两人视线相触,很快便分开。
只见那一身月白长裙、乌发及腰的陌生女子与夏侯婴站在一处,两人穿着颜色相近的素雅衣袍,无论在气质还是长相上都相当般配,至少与她自己比起来,那陌生女子比她看上去要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多。
前女友?
或者……
是“爱过”的那一个?
无论哪一个,殷荃都不感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夏侯婴会不会对自己有兴趣。
如是想着的殷荃朝那抹颀长的身影看去,却见他眉宇间漠然依旧,只是那漠然中,似乎又多了几分她不曾见过的情绪。
是茫然,是无奈,是犹豫,是……悲伤。
果然是旧爱。
尼玛,既然是旧爱还纠缠个什么劲儿?!
还嫌自己做的孽不够么?
“抱歉,这货现在是我的男人,小姐您哪位?”快步走到门口,殷荃直视面前比自己高比自己白更比自己优雅一点点的女子,下巴微微扬起。
“民妇秦长安。”月白长袍的女子微微笑着答道,唇角两边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细长的眸子像桃花花瓣的一角,素净不染纤尘,浓黑的眸子很明亮,仿佛倒映在平静湖面的银白满月,沉稳内敛。乌黑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只以一支通体润白的玉簪挽着,再无任何修饰。
听她这么一说,殷荃突然有点尴尬。
民妇?
原来她早就嫁人了?!
也难怪夏侯婴会一直惦记着她,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你没告诉我,你已经娶妃了。”偏转视线看向夏侯婴,秦长安唇角依旧蓄着笑意,只是眼角里已经有疲惫和清苦缓缓溢出。
“你也不曾告诉本王,他已经死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夏侯婴淡淡开口。
闻言,秦长安眸光流转,似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视线来回在气氛暧昧的两人之间交替,殷荃抿着唇,心中升起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