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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和巧儿也和刘恬见了礼,三人一同随着刘恬进了安亲王府。
当莲香路过刘恬身边时,只感觉他身上淡淡的男子清香,让人心驰神往。而刘恬亦觉得莲香身边有着卓然出众的气质,两个人对望一眼,忽而又避了开去。
身后的深秋假作没看见,赞叹道:“好阔气的安亲王府,王爷,这么大的王府,都是你一个人说的算吗?也没有王妃为你打点?”
阿福在一旁道:“姑娘,你看到的这还只是前面,后面好几个院子呢,如今王爷虽然收了几个房里人,但是王妃却还是要等皇上和太嫔拿主意呢。”
刘恬咳嗽一声,瞪了阿福一眼,阿福自知失言,急忙闭了嘴。
莲香却是浑然不觉,淡淡地道:“太嫔和皇上必定要为王爷选一个好姑娘来做王妃,又要家事好,又要模样好,才配得上王爷呢。”
刘恬尴尬地一笑,引领着众人在院子里四处游览。此时已经是晚春天气,自然是花红柳绿,春色满园。加上刘恬在那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又有巧儿阿福附和,倒也不觉得寂寞。行走的累了,众人坐在一处凉亭内,凉风吹拂,甚是惬意。
刚刚刘恬讲了自己在蛮狄的故事,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深秋更是好奇不已,一直在追问:“蛮狄的人真的如此野蛮么?他们的形状简直和野兽一般,根本算不得人了。难道蛮狄没有留下王爷做驸马?王爷回来了,可还习惯得了咱们这边的风俗?”
刘恬一边给众人讲,一边吩咐人准备酒菜,就在水池边的烟云轩设下酒宴,款待众人。因是莲香暗中出来,又不好张扬,因此只让小厨房做一些精致的菜肴端上来。巧儿和深秋多日不沾荤腥,自然是期待的很。莲香也从刘恬的言谈举止中,暗生好感。只是有一些顾忌,又一想自己今日是素装出来的,料也没人知道,因此安心的留下来吃饭。
等到下人们将菜肴流水似的端上桌来,众人都是暗暗吞咽口水。刘恬还一一介绍说:“这个海参溜脊髓,这个是野鸡丸子,这个鸭丁炒豆腐,这个燕窝拌白菜,这个干炸青椒。还有这个用芭蕉叶子垫着蒸的一笼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娘娘一定要尝尝,味道很是别致。还有这个海棠蜜饯,是拿海棠秋日结的果子放在蜜糖里腌渍就成了。只是这蜜糖麻烦些,拿每年三月三那日的蜜蜂摘的梨花蜜兑着冬天梅花上的雪水化开,那蜜里要滚进当年金银花的花蕊,为的是清火。用小火煮到蜜糖里的花蕊全化不见了,再放进填了玫瑰花瓣和松针的小瓮里封起来就成了一盏樱桃凝露蜜,闲时吃了,最是可口零食,府里的姑娘们都爱吃。这个养元滋补汤也要尝尝,汤是用翅针加老鸽、龙骨、肉眼、牛肉、火腿丝用文火煲足五个时辰,其间要不断捞去浮油什质,待汤汁成金黄色后隔渣方能用。鱼翅用此沸汤煨过,令其柔糯而不烂,加入好鸡汤,炖沸后调以适量元贴心水和参汤方能入口。因此不但养精神,味道也很是独特。”
深秋和巧儿听的食指大动,恨不得埋头大吃一番,可是碍着面子,又不好失礼,只好装的文文静静的样子。莲香亦是如此。虽然从前在宫中也吃这些东西,可是如今久未尝着荤腥,几乎连肉的滋味都忘却了,虽然脸上淡淡的,心里却是恨不得吃个够。可是还要在刘恬面前不要失态,真是煎熬的很。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都吃的饱饱的。再看莲香,更是肤如凝脂,那脸色在白中透出一缕血色出来,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直看得刘恬愣神不已。
众人只顾得在屋子里吃饭,谁料到外面忽然起了风,像是要下雨的征兆。莲香等人吃的饱,竟然也有些昏昏欲睡。可巧阿福过来问王爷话,说外面要下雨了云云,被莲香听到了,就要起身告辞。
刘恬道:“外面天色阴沉,只怕即刻就要下雨了,娘娘眼下做,只怕会淋了雨,到时候凤体有恙。”
莲香摆摆手道:“不妨,叨扰了王爷,妾身感激不尽。来日定当回请王爷。”
深秋过来扶着莲香。巧儿跑到门口看了看,对莲香道:“娘娘,只怕真的要下大雨了呢,咱们现在回去,肯定要被雨浇了。”
巧儿虽然对着莲香说话,眼睛却看着刘恬。
刘恬适时地说道:“既然天留人,娘娘也不必执意回去吧。王府里有的是屋子,屈居娘娘一夜,明日再走,也没什么。”
巧儿道:“也是啊,咱们今天回去,淋了雨,染上风寒倒不妙了。再说路也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怕是半个时辰也到不了。反正咱们那里也没人去,咱们又是悄悄出来的,料来也没人知道。娘娘就在这里住下吧,也是可怜奴婢等了。”
莲香只觉得头有些晕,想是刚才喝了两杯酒的缘故。而外面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好像幽幽的叹息声一般,听得房檐“嘀嘀嗒嗒”细碎的声响,以及一缕湿润的空气从门缝窗缝涌入,莲香终于不再坚持,这时刘恬又来挽留,莲香也就不再坚持,于是答应下来,任凭刘恬安排房间,只想马上躺一会,要不然就要站着睡过去了。
天色在细密的雨丝之中,逐渐变得昏暗。深秋看着小厮们去取折伞,也走到窗前,听着外面的雨声,门开处风夹着雨透了进来,心头不由得添了几分不安。回头看看莲香绯红的脸,和巧儿躲闪的眼神,又有几分疑虑在心头。只是一盏茶的工夫,雨势渐大,噼噼啪啪地拍打在窗子上,让人格外的心慌。濛濛的雨雾徐徐洒落,敲打着回廊上灯笼,虽然还没有到黄昏,可是天色却黯淡下来,烟云轩的小厮仆役们点起了烛火,映衬着柔和的雨丝,连连绵绵仿佛人心中无休无止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