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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哭成一遍。
皇贵妃虽在死后被追封为皇后,册谥恭仁皇后,但她的丧礼按皇贵妃丧仪。皇帝辍朝五日,服缟素,日三奠,内外会集服布素,朝夕哭临三日。移至帝陵,帝亲送。自初丧至百日,亦躬亲致祭。宫中女子内监皆剪发截发辫成服,姻戚人等成服,皆大祭日除服。特遣宗亲大臣办理丧仪,奏遣近支王公七人、内务府总管一人、散秩大臣三人、侍卫九十人成服,大祭日除服;尚茶、尚膳人等成服,皆大祭日除服;内府三旗佐领内管领下官员男妇,以三分之一成服,大祭日除服;执事内管领下人员,大祭日除服。
恭仁皇后的祭礼办了三个月,宫中上下乃至举国三个月内不得穿华服,官员上朝皆外罩丧服。訾陵没有吃言,在恭仁皇后百日之后便择了个吉日吉时把敬贵妃晋为皇贵妃,惠贵妃则被晋为西宫贵妃,端贵妃听了圣旨则是当即晕了过去,菀也不想跟她多加计较便免了她殿前失仪的罪。
訾陵特赐了香色的纱帐绢巾等给皇贵妃,这是连恭仁皇后在位时也仅允许用杏黄色纱帐,华清宫内是金碧辉煌,菀的一切用度均以皇贵妃的礼遇,其中更有皇贵妃金册与金印,靺鞨文玉箸篆,蹲龙纽,平台,方四寸,厚一寸二分,赐凤纹明黄领,香色缎绣彩云金龙纹吉服。
菀早早便起来梳洗一番,今日乃是后宫妃嫔前来请安的大日子。小顺子与云袖早早把要赏赐的物品一一排好,菀在宫中多年库房的珍品不少,自是无须皇上再带些珍品过来。皇上一身明黄色的朝服早早过来与菀一并用膳,一切流程均是与恭仁皇后当皇贵妃时的一般,只是当初宫中的妃嫔只需正四品以下的宫嫔到其寝宫三跪九叩便是,如今则是正二品以下的宫嫔都需前来。
『端贵妃、惠贵妃上前,跪!』随着小顺子的点名,东西宫贵妃随即上前给皇贵妃请安。云袖把两颗珍稀珊瑚树分别送到两位贵妃。
『密妃、宁妃上前,贞庶妃、容庶妃、兰庶妃上前,跪!』小顺子宣读的是如今的二妃与三庶妃,云袖把迦南木嵌金珠寿字手镯一一送到五位妃嫔。
『慎贵嫔、禧贵嫔上前,舒庶贵嫔、络庶贵嫔上前,玫嫔、伊嫔上前,秀庶嫔、纤庶嫔上前,跪!』小顺子宣读着八嫔的名号上前跪拜,云袖把八只金累丝嵌宝石八宝(一套共八只,分别为:金花、金盖、金螺、金轮、金伞、金肠、金罐、金鱼)分别送到八嫔手中。
『韵贵人、常贵人、春贵人、申贵人上前,那常在、温常在、安常在、海常在上前,劳答应、苏答应、珠答应、原答应上前,跪!』小顺子宣读十二位小主上前,云袖把十二串碧玺珠翠十八子手串(以翡翠、珍珠、碧玺、蜜蜡、珊瑚、伽楠木等串成。)分别送到十二位小主手中,剩余的官女子均是送赠东珠耳坠便是。
訾陵知道这些不过是他赏赐给皇贵妃的冰山一角,对于菀,他自问是不用给她树立威信的,她的性子不似恭仁皇后懦弱,今日吃了亏明日她便能连本带利讨回来。
訾陵对于菀今日的赏赐之物甚为满意,既是端庄不失大体又能让其他宫娥见识到她是如何深得圣恩的,这些东西均不是寻常的宫中物品,件件皆是世间仅有的,可这一赏便是整套整套地在她这儿。若不是今日前来,他也许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如何宠她的。
午膳则是按照惯例在华清宫用膳,华清宫的小厨房做的是八大碗:鱼翅四丝、一品官燕、桂花鱼骨、虾仁蛋羹、溜油盖、干贝四丝、寿字肉、喜字肉,统一装在大海碗里,在餐桌上摆放成八角形。
『就皇贵妃宫中的宝贝儿就比朕的还要多,怎么就以八个小菜便把朕给打发了?』訾陵举起一双翡翠镶金的筷子轻笑道。
『就这八大碗的功夫就难住了华清宫里的厨子。』菀轻笑着,今日的赏赐均是出自她的珍藏,皇上不曾动过他的库房。
菀当然知道宫里内外的人均是说她狐媚误国,恭仁皇后的丧仪刚办完便晋封她为皇贵妃,当年的恭熹皇后丧仪虽是一个月却是在半年后才大封六宫,相比起两位皇后的恩宠,似乎她是占尽了一切先机。别人总看到她的风光一面却谁又能知道,她是牺牲了多少才换来今日的风光?
她今日就是要后宫那些贱蹄子个个闭起自己的嘴巴,她纥舍烈*菀不需要依附在完颜氏的庇荫之下才能生存。她的威信不用皇上为他造势,昔日待自己不好的人,她也不会让她们有好日子过。
『内务府的人说明年那「栖凤宫」便能使用,朕希望菀菀能入主那儿,这一辈子也陪伴着朕。』訾陵举起两只酒杯示意菀与自己喝下去,『朕想过,你入主栖凤宫当日,朕定要赐你椒房,要与你喝下合卺酒。』
『臣妾有皇上的宠爱便是最大的幸福。』菀举起酒杯与訾陵碰杯一饮而尽,她头上的七尾东珠金凤凰在灯光之下闪闪生辉,照得她一张姣好的容颜闪着冰冷的金光。
恭仁皇后的不得宠从訾陵对她死后的一切便能看出,他是那样的急不及待提携着新人,恭仁皇后的死在他眼里不过是昙花一现般,仿佛他当日留下的泪水不过是逢场作戏般。
然而,他又怎会知道这个痴心错付的女子为了这个错付宁愿一辈子的错付,她的痴心等不来他的任何怜悯,就连眼泪也不过是为了衬托他神情的工具。姐姐你可知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便是爱上这个自问多情的帝王?
訾陵留宿在华清宫,两人翻云覆雨后,他是沉沉睡下,而她则是恨不得用一把冰冷的匕首把其心脏挖出以祭祀死去的恭仁皇后。若不是她快撑不下去,皇上是否就不打算册封她为皇后?若他有心,姐姐早就在一年前被册立为皇后,而不是如今这个可笑的虚衔,人死了留着这个皇后的名号又有何用?
她隔着訾陵俊逸的脸容看着那件代表一切皇权的明黄龙袍,一年之后她必须要以同样的高高在上傲视着后宫,傲视着枕边的这个无情男子。
翌日一早,在伺候了訾陵上朝后,菀这才移驾到玉华宫把恭仁皇后的旧物逐一整理,恭仁皇后生前欢喜的用品早已随着她的梓宫深埋地底,如今的不过是她昔日的用品,恭仁皇后的东西不消一个上午便整理完工。
这时她才知道恭仁皇后身前是如何不得宠,她侍上一十二年有余,可库房里的珍藏却不及自己一半的多。难怪她被册封为皇贵妃当日,訾陵需要亲自把赏赐带到玉华宫内,她的东西比起一般大臣的妻妾也不如。
恭仁皇后的旧衣虽是保养得宜,可也能看出岁月的痕迹,显然她的宫中生活一直都是拮据,她生前的恩宠比起一个得势的贵人还不如。难怪她把朝阳公主托付给她时,她的神情是那么的雀跃与期待,菀一边亲自收拾着恭仁皇后的东西,一边嵌入深深的沉思中。
似乎恭熹皇后比恭仁皇后要幸福多了,即使她这一生干过太多的坏事,可皇上对她的恩情比起恭仁皇后要多太多。恭熹皇后至今仍是皇上不容揭开的疮疤,至今他是至死也不愿再看见恭熹皇后,可他的矛盾也让菀深深痛恨着,他允许自己对禧贵嫔视而不见却不允许别人去伤害这个唯一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