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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默轻轻发出一声嗤笑,默默给换意涂着药。
男人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自嘲,眼里的神情让换意都有些愣怔,手上的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
一点一点涂得极为仔细,直到那药膏因为内力的化解完全散开,他也舍不得把她放下。
他的心里,在后怕……
“周子默,我……”微微挣了挣手臂,却怎么也拉不出来。
“什么都别说,让爷好好静静。”谁知,换意的话刚出口,便被周子默打断。
半晌,还是周子默再度幽幽的开了口,“小东西,刚刚是爷鲁莽了。”
“不怪你。”换意眸子一垂,将手拉回。
“小东西,你手上的伤,是自己割的吧?你把你的血给大哥做药引了,是也不是?”
换意一愣,明显没想到周子默竟然会知道这个做法。
“别骗爷,爷知道的。”声音不大,却很是笃定。
“是。只是,仍旧没办法救他。”知晓瞒不过他,换意索性大方的承认。
只不过,这次,她的血不仅仅是当药引用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子默心疼的揽住换意的身子,将头搁在肩窝上……
“小东西,对不起,刚刚爷不是怪你,爷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低低的声音萦绕在换意的耳边,久久盘旋不去。
“周子默,你后悔吗,后悔信了我让我给你大哥治病吗?”
半晌,换意眸子一垂,幽幽的问道。
刚问完这句话,那搁在自己肩窝上的人的身子明显一颤,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下。
“后悔。”
缓缓地开口,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周子默将换意的头轻轻地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安静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薄茧的手指抚上那缠着薄纱的玉臂,说出来的话却再一次让换意晃了神。
“爷很后悔,后悔怎么就信了你,现下要让你和爷一起承受这痛……”
绝王府。
“二哥,事情办成了,总算了了一件心事,想不到,那人办事还挺靠谱的。”
周子煜身子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腿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显得心情很是愉悦,桃花眸子里仿佛真的是开了花一般的神采飞扬。
坐在身边的周子潜乜了那看上去一副无赖模样的弟弟,眸子沉了沉,却是没有说什么。
六弟一直以为是他派的人起了作用,殊不知,真正派上用场的,会是那样一个表面看起来无比良善,温婉如水的女子。
他与那个女人的交易,连子煜都未曾告知。
只是,这件事,他不想点破。
“哎,二哥,平日里我这样子,你不是总要说上两句嘛,今日个我心情好,等着你说我,你倒是不说了。”
说完,周子煜撇了撇嘴道,还象征性的抖了一下腿,晃上一晃。
周子潜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无视自己弟弟那嘚瑟的模样。
“我也心情好,不想说你。”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哎,二哥,那既然这样,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自然要开始办了。”
伸手打断自己弟弟将要说出口的话,周子潜眼里有些势在必得的光芒。
现下,北国的重心都落在了大皇子府,那么自己便可以……
“对了,那个老家伙怎么说?”
眉头微微一皱,周子煜将身子向前移了点。
“那个老家伙?他能说什么?还是,你想他说什么?”
随着那锐利的眸子一扫,原本前移的身子又歪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怕那老家伙出尔反尔。”说这话的周子煜眼神不由闪了闪。
“出尔反尔?”
一声冷笑发出,周子潜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那个老家伙想要断子绝孙,便出尔反尔吧。”周子潜在心里冷冷道。
两年前,周子潜的人偶然在一处宅子里发现了苏翰墨的马车。
原本还纳闷为何堂堂苏大丞相会到这种地方。
后来多次派人去查才知晓,那宅子里,竟是有着苏翰墨在外养的外室与年幼的儿子。
苏家无子一直都是苏大丞相的心头病,这是北国朝堂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正室无出,妾室也只得一个女儿,偏生苏大夫人还是一个善妒的。
除了苏卿的娘亲,尽是没有一个再怀上苏大丞相的孩子。
可见苏卿的娘亲也是个厉害的,而就这样的女人,仍旧是没有斗过苏大夫人。
竟是在苏卿四岁时被告发与下人通奸,从此被赶出苏府。
而这其中到底是为何与真假便是不得而知了。
正室无子乃七出之罪。
要问为何苏大丞相如此爱子,大夫人仍旧风雨不动的,只能说苏大夫人的地位非苏翰墨可以动的。
周菲宁,北国郡主,皇帝周宇泰的皇堂妹。
周菲宁乃北国前皇帝的亲兄弟之女,亦是那一脉唯一的嫡女。在其父王海亲王病逝后,其地位更是自然不言而喻。
不管如何,苏翰墨在这些年从一个新出状元郎一路爬到丞相之位说没有已逝的海亲王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所以,苏大丞相无法,只得在外养了一个外室。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从小带在身边,但至少给苏家留了后。
甚至苏翰墨还想,若是孩子有出息,到了以后,就认下他为儿子,让他名正言顺的继承苏家。
好好与夫人说说,想必也是行得通的。
偏生这一切都被周子潜给看到了,不仅要挟要将这事公诸于众,更可恶的是,还暗地里将孩子藏了起来。
权衡再三,苏翰墨不得不早早地选择了阵营。
可是,谁又能肯定说,苏大丞相在这事上没有自己的野心呢?
早点选择固然危险,但在新皇继位老臣下台与地位再一步提高之间,他的选择自然会明朗起来。
更何况,自己还答应他事成之后亲自下旨让他那儿子过继给皇姑,让他名正言顺地继承苏家。
于是,就这样,北国第一大文臣便踏踏实实地站上了自己的阵营。
甚至为了表决心,还想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若不是那个女人自己找上了他,恐怕,他就真的会娶了那个女人也说不定吧。
“好了,放心吧。我们开始静观其变,坐等时机就好了。”
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放在桌上,周子潜眼睛里有着黑夜里幽狼一般的眼神,看得周子煜都陡然一惊。
“二,二哥,我今日怎么见大哥的样子与我交给那两人药的效果的样子不同啊……”呢喃了几句,在心里盘旋再三,周子煜还是出声道。
“哦?怎么不同?那人与你联系了吗?”
“联系了,已经让他走了。”周子煜如实道。
眉头一皱,周子潜的手指轻轻绕上了酒杯,缓缓地开口。
“估计是他换了什么药没来得及和你说罢。”
子煜派去的那个人既然没说,定然是为了邀功,不过这也合了自己的意。
但是,这样贪得无厌,想将他们兄弟戏耍的人,也便没有了再存在这个世上的理由罢。
“好了,老五,回去了罢。仔细些,莫生了不该有的事情。”
收回神,看着那眉头还锁着的弟弟,周子潜的眸子眯了眯道。
凤仪宫里,莫梦归的神色明显憔悴了不少,对着宫女送上来的点心摆了摆手。
孩子生死未知,她这个做娘亲的,又怎么能心安呢?
“顔儿,你大哥今日有没有好点啊?能不能说话了啊?可曾进食了啊?”
一看到周子顔进来,莫梦归立马走了上去,抓住她的手问道。
“母,母后……”
看着原本端庄沉静的母后此时这幅焦急的模样与眼里红色的血丝,周子顔再度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的摇起头来。
“谦儿,本宫的谦儿……”
不用明说,莫梦归也知道了周子顔的答案,身子一软,竟是直接跌落到凤椅上。
“顔儿,你可问清了太医,此次你皇兄突然病重所谓何因?”抓住女儿的手,似乎那就是她的希望一般。
“太医说还不清楚,还说再需要几日……”
“还需要几日?!本宫的谦儿的命还能再拖下去吗?!当日便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若是救不回你皇兄,还要留着他们干什么?”
因着自己的身份,莫梦归已经忍住了好多天了,这下,这份愤怒与焦急终究是迸发了出来。
“母后……”
周子顔看着盛怒的母后一眼,心里不由一惊,微微挣了挣被攥紧的手。
这样的母,与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个端庄典雅的母后有了太多的不同。
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母后才让她觉得真实。
只是,随着周子顔微动挣脱的手,一条白色的丝帛从她的衣袖里掉落出来。
“这是什么?”
看到那白色的东西,莫梦归心都一缩,这就像是招魂帆上的那块随风飘摇的白布,似乎随时都会取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咦?这不是我的东西啊……”看了看那东西,周子顔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的帕子不是这个颜色的啊……
“捡起来,给母后瞧瞧……”揉了揉眉心,莫梦归有些有气无力地道。
“哦……”
将周子顔捡起来的帕子打开,莫梦归的眸子猛地一瞪,手指却不由颤抖了起来。
“母,母后,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母后这幅神情,周子顔的心一紧,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没有理会周子颜的话,莫梦归朝门口道:“来人,秦原,给本宫将太医院和御药房的人都叫过来,本宫有事要问他们!”
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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