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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回竹雨斋的路上看到公公宇文松正和府里一个家人说话,宇文松似乎在吩咐着什么,那家人有难色,像是在求他。溪月从他们身旁经过,拜了一拜:“父王!”宇文松看到她,脸上微微有些笑意,向家人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那家人好似如蒙大赦,拿衣袖擦着额角的汗走开了。
“你母亲没说你什么吧?”宇文松负手而立,气宇轩昂。溪月见他笑容和蔼,含笑凝睇道:“没有,母亲只是问了一些家常事。”宇文松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她呀,就是事事都要操心,府里上下她什么都管,也不嫌累。”溪月见他微微侧着脸,似有些无奈,心里一笑。
宇文松虽已年过五旬,但是相貌清癯、丰姿英伟,自有一番卓尔不群的气度。溪月看着他,想起了自己远在洛阳的父亲,心中一酸。宇文松又叹息一声:“她管了我几十年,如今连酒也不让我喝,真是无趣的很。”溪月这才明白,刚才他是叫那家人去买酒,那家人大概因为得过长公主的吩咐,不敢去买,宇文松没办法,只得作罢。
“父王,您上次痛风晕倒,母亲和姨娘们一直很担心。她们不让您喝酒,是为您身体着想。”溪月见她眉头不展,一副苦恼的样子,劝了一句。“我知道啊,可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嘛。我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饮酒了,肚子里的酒虫都开始叫了。”宇文松咂了咂嘴,一副馋酒的样子。
溪月轻轻一笑,道:“不然,我让长风去买酒送给您喝。”“罢了罢了。”宇文松赶紧摆手,道:“长风那孩子,从小就听他母亲的话,叫他和他母亲对着干,他必定不依。”儿子是什么脾气,当父亲的不可能不知道,溪月听到这话,扑哧一笑。“快回去吧,大热的天。再不回去,我那傻儿子又要望眼欲穿。”宇文松见溪月热的冒汗,诙谐的一笑。
溪月刚要走,宇文松忽道:“以后别叫什么父王大王的,听着别扭。”溪月嫣然一笑道:“大家不都这么叫吗?”“大家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大家的习惯也未必就是好的。他们从小耳濡目染,都沾了世家子弟的习气,你别跟他们一样。”宇文松撇着嘴望天一眼,那神情颇为滑稽。
溪月忍俊不禁:“那我下次叫您父亲好了。”宇文松仍是愀然不乐,自语道:“文绉绉的,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叫爹。”“我家乡的百姓就这么称呼父亲,不过我自幼叫父亲已经习惯了。”溪月笑道。“唉,你家乡在南阳,怎么说也在中原。我的家乡在辽东,连年战乱,这辈子也别想回去看看了。”宇文松说着说着有些伤感。
他看了溪月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平时他和儿女们都没这么多话,和这个刚嫁进来的儿媳妇倒说了这么多。看来越是熟悉的亲人,越不容易诉说心事。“去吧去吧,和你们这些孩子说这些,你们也未必能有什么体会。”他向溪月挥挥手。溪月又拜了一拜,快步往竹雨斋走去。
回到竹雨斋,宇文长风正等着她,见她脸色并无异样,也就没有多问,吩咐家人备车之后,两人一同出府去了。
宇文长风陪着溪月坐马车,溪月忽然问他:“父王祖籍是辽东吗?”宇文长风点点头:“我们宇文氏起源在辽东,不过父王幼年时已随祖上迁居太原。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溪月笑了一笑道:“我刚才在花园里遇到父王,听他说起思乡之念,他说他的家乡在辽东。”宇文长风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青鸾自从那日回娘家拜寿之后,心中时常盘亘着母亲王夫人的那番话。可腹中迟迟没有动静,让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宇文啸风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每天无忧无虑的过日子。青鸾有些着急,按着母亲的吩咐,悄悄出府去看大夫,却在药铺门外远远的见到菊夫人。她没有作声,等菊夫人上轿之后,才疑惑的走进药铺。
药铺的伙计见到有贵客来,忙上前招呼。青鸾陪嫁的婢女绮霞问道:“有没有招呼女眷的雅间?”“有啊有啊,小人这就带夫人进去。”伙计热情的引青鸾和绮霞进店,往后堂的一间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