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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飞:“你不能怪他这样防你……因为你也确是这种人。”
雷飞道:“是的……所以他为防患我而告诉了宋江?”
田飞:“他身边虽然人多,但真正能信任的人确也不多。”
雷飞:“看来,他还是信错了人了。”
田飞:“这更不能怪宋江。要是你,有这么一个动辄就杀人灭口、逆上背叛的主子,今日却告诉了你许许多多的秘密,难道你会没想过有一天会是什么个下场?”
宋江:“要是不够坚强的,早都自杀了。”
“偏偏宋江是个甚为坚强的人。”
“所以他只好先行背弃了他的主人。”
“他也是迫不得已。”
“所以他投靠了你,而且把唐奥运的秘密都告诉了你。”雷飞深深地望着田飞,“而你在此时此地公然道破,用意一是把这秘密变成不再是秘密?”
田飞神态自若:“你武功再高,实力再强,也杀不尽。今晚这许许多多的人。”
“天下第七”冷峻地道:“这是你第一个目的。第二个用意:是要离间我和唐老二……他既然已变相地道出了我的秘密,我就没理由帮他拒敌。”
唐奥运深吸了一口气道:“到这地步,养兵千日,欲用无人,我还要什么人为我拒敌!”
说罢,他大声惨笑了起来,语音凄厉,笑声怆烈,犹似千年夜唱坟前冤,令人毛骨悚然。
受挫反挫,遇强愈强
雷飞冷冷地道:“你错了。”
“世间的事哪分对错?”唐奥运狂傲反诘,“我成功地推翻了柴少云,得权当政之时,多少人说柴老大刚愎自用,应有此报,赞我当机立断,实至名归!而今,你们来个大包围,我未能杀敌平乱之前,自然人人都指我错。其实世间痴痴错错,又有谁知?你们说我错,我可不服气。难道我要束手待毙,等柴少云先行收拾我,这才叫死尽忠心?我一生饱尝败北,但从不溃沮。我只知受挫便要反挫,遇上强敌便得要自己更强!我跟柴少云是大恨深仇,跟你们这每一位促成我这样子田地的,也一样血海深仇,化解不了!”
“我不是说这个。”雷飞寒傲似冰地说,“我帮你,不是为了要跟你共守秘密……若要与你同守秘密,不如杀了你灭口……我是方树铮吩咐来助你一把的。”
唐奥运倒震住了。
他是完全没料到,这时候,这田地,还有人会站在他这边。
而且这相帮的人,竟会是“飞少爷”雷飞!
雷飞冷沉沉地说:“方树铮觉得你野心太大了,权力**也太重了一些,而且,‘振新堂’与‘兄弟盟’的局面,还是交由女子来把持,总好调度一些,也统一一些……但他却无意要你死。”
唐奥运在极度失望中,已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义父他……”
雷飞这才在语气里带点温和:“你死了,可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栽培你,也费了不少心力,就算是一条狗,可有无故把它一棍子打死的事?他只要你知进退些、自量一点,别无他意。”
唐奥运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但他又随即发觉了雷飞话语里的一些“言外之意”:“你是说……连‘兄弟盟’全归郭雪管?柴少云,他肯吗?”
雷飞只淡淡冷笑:“你没听过‘引狼入室’四个字吗?”
唐奥运哈哈大笑起来,状甚猖狂得意。
柴少云没有说话,甚至连眼也不眨。
毛丰源狐疑地望向郭雪,又看向柴少云,但都看不出一个端倪来。
“所以,”唐奥运向雷飞问,“只要我不恋及这儿的权位,你便会与我并肩作战?”
雷飞道:“我们向来装作互不相识,合作愉快,方树铮既然吩咐下来的,我没理由不照着做。”
唐奥运狂笑了起来,笑看向田飞道:“这样看来,你的挑拨离间,已然失败了。”
田飞用手绢抹了抹鬓边:“看来是的。”
唐奥运衔恨地说,“不过,你的话,使我唐某恨死了一个人。”
田飞用眼角一巡全场:“你恨的人可多着呢!恨你的人也是。”
唐奥运饮恨地道:“不错。谁都恨我。我也恨遍天下人!但宋江是我心腹,他不该在此时此境出卖我,更不该在我当权得势对他仍推心置腹的时候把我重大秘密外告,我恨死他了……我总要手刃他始能甘休。”
听了他恨意如此深刻的话,人人不觉悚然。
独是柴少云忽而说了一句:“那么说来,你对我呢?”他宛似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他只像是偶尔触及地问,“这样说我岂不是该恨死你了?”
唐奥运笑容一敛:“你本来就恨不得我死!”
柴少云忽问:“我们俩为什么会这样?”
唐奥运一愕:“什么这样?”
柴少云道:“我们本不是一起结义、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吗?怎么竟变成了世仇死敌,恨不得对方死,巴不得对方立毁自己眼前方才甘休的样子!”
毛丰源听了,也很感慨:“是的,我们原来是兄弟……”
唐奥运也恍惚了一下,喃喃道:“没错,我们是兄弟,但我们也是人。人与人之间相争互斗,本就是常事……”
毛丰源道:“只要放下了刀,何处不能成佛?你若不迫大哥于绝路,本来就天大地大任你走。”
“我是人,只求从心所欲,才不要成佛!天大地大?我最大!”唐奥运哼道,“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不必求你们放行!”
“好志气!”忽听一个清脆的语音道:“所以我支持你。”
“你?”
唐奥运望向雷媚,有点意外。
这时郭山凤已恢复了女儿装扮,好美,好清,好妩媚。
“我跟你一道打出去。”她说,以坚决的口气。
“为什么?”唐奥运以他一贯的怀疑反问她,“跟我一道的路最险,你可有的是坦途!”
“因为我先背叛了‘振新堂’,刺杀了郭山龙,‘振新堂’已不能容我,”她说,带着风雪淹没不了清爽的笑容,“而我又背弃了柴少云,并跟你一道造反……要是他在‘兄弟盟’重掌大权,你想他会容得了我吗?”
“看来除了你,这上海滩江湖里,是谁都容不了我、容不下我了。”她向唐奥运妩媚地说。
一下子,唐奥运又重拾了信心。
重燃了斗志。
尽管四面都是他的敌人,但他仍有他的战友:至少他还有郭山凤与雷飞!
他负手望天。
毛丰源还待劝道:“二哥,你收手吧!你去跟大哥认句错,也许,有一天,咱们还能三人联手,再创新犹……”
话未说完,唐奥运已深深,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咄地大喝了一声,叱道:“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此语一毕,他就发出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