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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关得死死的,有些甚至还大大地敞开,方便彼此老邻居之间的串门。
何美静的家门也是半掩着,有她的指引,何杰也没询问主人是否在家,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首先是一个铺满了鹅卵石的小院子,在院子中间,有一个满是铁锈的压水机,压水机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正在一个红色的大澡盆里卖力地洗着衣服。
小女生脸色略略有些苍白,身形很娇小,身上穿的是校服,在她胸口上还能看出某某中学的字样。不过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小女生却在这里洗着衣服,而离她不远,还有一堆瓶瓶罐罐以及硬纸板报纸之类的垃圾。
何杰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哪怕在他老家的农村,也没遇到过把生活的艰辛完全压在一个未成年人的肩膀上这种事,要一个小小的女生承受这样的苦难,任何有良知的人见到都不会心情愉快起来。这一刻,何杰甚至想回去把十七爷的孙子暴打一顿,他真的破坏了一个原本应该幸福的家庭,哪怕事后补偿又有什么用?
“美熙~”耳边里传来何美静带着哭腔的声音,这是她“死后”第二次回家,因为之前来过一次,见过母亲和妹妹悲痛欲绝的神情,她不忍心再看到。虽然也想过母亲和妹妹的艰难,但亲眼见到,却又是那么撕心裂肺。
听到脚步声,何美熙抬起头来,见是个陌生人,清秀的小脸上有些错愕:“你找谁?”
“你是何美熙吧?”来之前何杰已经从何美静那里得知她的家人情况,知道这是她的妹妹,今年初二,下半学年就是初三了。
“你是谁?”何美熙脸上带着些警惕,虽然这一带治好很好,但出现陌生面孔总会让人提高警觉。
“我是个医生。”何杰作自我介绍,先前就已经跟何美静商量好了,他会治好她母亲的病,所以冒充医生是唯一的选择。
“医生?”何美熙愣了一愣,眼睛里却透露着怀疑,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医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受人之托,来帮你妈妈治病的。”何杰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不认识你。”何美熙却不放心,脸上的怀疑更浓了,洗衣用的棒槌也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上。
何杰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女生对陌生人的防范意识也太强了吧?现在可是大白天,艳阳高照的,就算想做什么坏事也不可能找这个时间点吧?
“让我现身吧,不然美熙不会相信的。”何美静对自己的妹妹最了解了,小时候因为家庭原因就对陌生人带着强烈的排斥感和恐惧感,除非是有熟人在边上,不然她就会远远地躲开,而这也正是造成她在学校里被孤立的原因。
“你确定?”何杰有些不放心,对于这样一个心理不健全的小女生来说,会不会惊吓到她?
“嗯。”
“那好吧。”何杰无奈地答应下来,走近小女生面前。
何美熙不由退后了一步,洗衣用的棒槌被她横在了胸前。
“咳,那个……你怕鬼吗?”何杰有些不自然,面对一个把他当成坏人的小女生,他还要以怪叔叔的口吻来取得她的信任。
“你想干什么?”何美熙脸上有着害怕和倔强,挥了挥手里的棒槌,“再不离开,我就要打人了。”
“小妹妹,我真的是来……”话还没说完,何美熙手里的棒槌就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过来。
何杰吓得一跳,连忙退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当头一棒,简直丢脸死了,居然差点被一个小女生给打了。
“小妹妹,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恶意,不信的话,我先退到门口。”耳里听着何美静的道歉声,何杰主动退到门口,有这一段距离的缓冲,相信小女生也不会再对他穷追猛打了,“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了,如果你还要赶我走,我肯定不会留下。”
何美熙紧紧抿着小嘴,盯着何杰,没说话,似乎在怀疑他话里有几分可信度。
何杰站在屋檐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虽然阳光对于阴魂的伤害并不像电视上演得那么夸张,但直射久了,也会驱散阴魂身上的阴气,加快阴魂的消散速度。
何美静配合地站在一旁,何杰直接拿灵气笼罩过去,也不用什么灵气罩了,反正灵气现在也无法近何美静的身。
屋檐下,何美静的身体慢慢地显现出来,直到与真人一样。
“当啷”一声,洗衣的棒槌掉在地上,但何美熙早已不在意了,眼里只有那一个清晰的身影,无数次午夜梦回的熟悉身影,眼眶一瞬间被泪水所充盈:“姐姐?”
“美熙,是我,听这个哥哥的话,他不会害你和妈妈的。”何美静也喜极而泣,但作为灵体,她早已没了泪水这种东西。
“姐姐——”撕心裂肺的声音,何美熙一把冲上前来,但拥抱的只是一团空气。何杰也挡在了她的身前,以免她撞到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