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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曾受撞击,肺曾有炎症,失忆是暂时的,不过这并非人为的祛除记忆,故而无法人为恢复。兹事体大,我需通知他们才好。”怀轩墨干脆将箱子收起,撂了句话便走。
若芸脸色大变,颓然的坐到床沿,她不是头一回见他拒绝医治,凡是他不肯医的要么无病、要么不治,他言下之意分明是柔嫣此刻身无病痛却曾因病痛失忆,更不是程清璿所使的金针封脑之术,这自然失忆的,要自然好,换言之有可能永远好不了。
偏偏夏朱月自上次以后根本没回过京,那薛妈妈也认不出她是谁,让她身在夏朱月的眼皮底下却无人所察,幸好西离人翻遍京城也不会想到她在花月楼,否则误会传出。索泰还不知要如何疯狂,即便柔嫣恢复了,也不一定有机会能说明。
若芸看着闭目沉睡的柔嫣,陷入深思。久久没有动作。
柔嫣虽记忆全无,但好歹安静柔顺,作为亲眷小姐暂住若芸的别院,像是静静躺在木匣暗格内的珠玉,暂时掩盖了夺目的光彩。
果不出怀轩墨所言,柔嫣一连几日都没有好转,不仅记不起自己是谁,写出的西离文也断断续续,怀轩墨看了眼便说,这等颠三倒四的文书。即便流出去也不会有人看得懂。
若芸虽失望着,但到底因柔嫣平安而替她高兴,既然怀王府的仆从照样很少见人,她便亲力亲为照顾着柔嫣,让她至少比在花月楼自在些。每每同她说话都有意无意提起自己仅知的过往,企图引起她的回忆。
柔嫣虽平日和顺不语,可似乎同她更为亲近,晓红来时她一定一言不发,一直要等晓红离开、四周无人,她便会偶尔开口同若芸说些简单的话,但终是没有想起什么。
兴许事关重大。怀轩墨竟未放弃,每日午时用过膳会前来问诊,但无一例外都在短暂驻足探脉后摇头而去。
若芸当是无望,可他又带来了曾用作证物的啸狼族徽交予她,说是虽看天意,人力也许有用。只是起不起作用他绝不保证。
若芸得了这个便利,开始有意无意的给柔嫣瞧。
起初柔嫣见到那徽记反应全无,可慢慢的有了些困惑,最后发展成时常呆望、目不转睛,漆黑的双眸似乎偶尔有些不一样的神采。只是那神采往往一闪而过、被无尽的迷茫取而代之。
待梧桐叶落尽、北风大起,若芸如往常一样唤她起来吃饭,却惊讶的发现她身着单衣呆坐于地上、愣愣的看着前方,忙上前拉起她道:“柔嫣,你怎么了?”
她才想取了外衫替她披上,却踢到了脚边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那枚族徽,不禁莞尔:“可是又想着这东西?这原本是你们的标记呢。”
见柔嫣有些抱歉的缓缓摇头,若芸叹息一声,边助她穿衣,边道:“不要紧,怀王爷说,记忆这等东西你只是想不起来,并不是忘记,时间一长你或许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
柔嫣乖巧的点点头,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开心。
若芸替她系着衣带,想起第一回见她,她包着头巾、衣饰叮当的纯真模样,曾暗叹离国的珍珠果真夺目,不禁笑道:“虽然你不记得,但是你兄长索泰若知道他的嫣儿活着,一定很高兴。”
柔嫣猛地瑟缩了一下,抬眸震惊的看着她。
“怎么了?”若芸瞧着她的反映,有些不解,忙和颜悦色道,“是不是我说兄长你想起来了?”她心下奇怪,自己应是不止一次提起索泰。
柔嫣的神色再次迷茫,轻轻张口,小声的说道:“不……不是。”
“那是什么?”若芸又问,可见她再次摇头,顿时有些泄气,抬手摸了摸柔嫣的头顶,安慰道:“算了没关系,以后机缘巧合,索泰还是会与他的嫣儿团聚的。”
“啊!”柔嫣顿时跳开,有些激动的喊出声,“是,是……”
若芸忽然想起什么,缓缓的重复了遍:“嫣儿?”
柔嫣睁大的眸子已然沁出泪水,咬唇抱着双臂,不住的颤抖起来。
若芸恍然大悟,柔嫣对于西离的记忆除了父王就是兄长,而索泰王子根本不会像自己和旁人那样称呼她柔嫣,而是会叫“嫣儿”。
若芸轻声又唤了次,岂料柔嫣颤抖之余,竟尖叫一声、夺门而出,踏过未扫的落叶,捂着耳朵一路叫着跑着。
“柔嫣,你……你等等!”若芸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企图将她拉回来。
可为时已晚,柔嫣慌不择路的横冲直撞,路过台阶时侧身一滑,将水缸连带盆景松柏一齐带翻,自己则泼了一身水、跌坐到地上又险些滚进水缸里。
“柔嫣,你怎么样?”若芸忙奔过来,将柔嫣从半缸水中湿漉漉的拉起来,紧张地问道。
“王兄不要扔下嫣儿!嫣儿不会水……嫣儿……难受……难受……”柔嫣双目混沌环顾着四周,头一次情不自禁的大哭起来。
若芸听她说出求救话语,尚未来得及欣喜,却听她哭的嘶哑、哭至晕厥,忙变了脸色惊呼出声:“来人!怀王府的活人都快过来!快去请怀王!”
兴许是她慌乱之中喊的这一嗓子奏效,或是身后跟着的暗卫代劳,柔嫣被粗略的换过衣衫、塞进被窝,若芸还在替她擦拭沾了枯叶缸泥的笔尖,怀轩墨已闻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