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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的深渊。
他像是中了魔障一般一刻不停的看着她,眸中渐渐的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无以名状的痛楚瞬间蔓延到全身,让他不自觉的颤抖、将她轻轻抱起拥进怀中。
“我只知道,真心待一人替她着想即可,殊不知我眼中的好坏,于你截然不同。时至今日,我才知自己所作所为实则害了你……”他用脸颊贴上她的额头,体温紧紧的温暖着她冰冷的身子,回想着自己时而残忍以待、时而又忍不住关怀,嗫嚅着,“都是我的错……”
他抬手触碰她的脸轻轻的摩挲着,眼中的痛楚逐渐汇聚成泪珠、无声的滴落在她发顶,他悲从中来,提了口气又道:“倘若四年前我足够坚定不是办不到,倘若我执意阻止你进宫不是办不到,倘若我不是患得患失、恐你我无法相守,你便不会如此……”
他停了下,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痛道:“我若迷惑,谁能解你心中所惑,我若轻言放弃,谁能对你不离不弃?我不是圣人,也枉为扶苏尊主,让你受此劫难实为不该。芸儿,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听到了么?你听到了么……”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最终吻上她的唇,似要把心意全都刻上去。
若芸俨然不知做着梦孤独的神游太虚时会有人一遍一遍地叫她、同她说话,只觉得有一股熟悉而好闻的气味让她驻足。
她忽然动了动,含糊的说着:“苏……若芸……”
程清璿愣住,旋即惊喜道:“芸儿,你听的到?”
若芸听着这称呼又是本能的抗拒,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说自己的全名,他想了想,轻声问道:“你是说,你是苏若芸?”
若芸似乎听到了,眉头霎时间舒展开来。
“你……”程清璿想着竟哽住,下意识将她搂紧,喃喃道,“你一直都是——从我遇见你开始,你一直都是。”
这回若芸没了反应,似乎又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中。
“芸儿,我要替你检查下伤口,才能知道伤毒多深。”他定了定神,虽对着无声无息的她,还是认真的保证道,“你放心,很快就好。”
他合了合眼,敛去动容之色,缓缓解开她的衣带,随着上半衣衫褪下,后背纵横交错的笞刑伤痕留在如玉的肌肤上,还有隐约的掌印嵌在其中、遍布后背。
程清璿愣愣的盯着她的后背,眼眸瞬间沉痛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强作镇定的伸出手指轻触伤痕,判断着伤势轻重与愈合情况。
若芸痛苦的哼出声,将他愈来愈阴冷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小心的替她整衣,又检查了膝盖与手心的伤口,索性这两处都曾得到妥善处理痕迹轻微,但他眸中的冷与痛俨然再也无法驱散。
如关节受损老来风湿那般,伤毒乃医药很难拔除的病症、不容小觑。
程清璿再度拿起银针,估摸着下针的深浅与她能承受的极限,针刺入大穴又辅以针头轻扎小穴,拾起她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对,以内力助她血脉缓缓流通入脏腑、助养心脉。
待天光大亮,门忽然被人踢开,百泽拎了一人进来,抬手便将他摔到屋子中央,大声道:“人我带来了,还有两个在外头。”他此时说话怒而冷,像是问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样有些气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李慕不知坐着的是何人,爬起来就朝于百泽磕头,“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百泽斜眼看着鞋尖前磕头如捣蒜、早已鼻青脸肿的李慕,哼了声:“你少装,本王把全城人都问了一遍,你昨日买卖姑娘有外面两人作证,杀人灭口由你的家丁与路人还有救人的船家作证。你且看看,你昨天买的是不是这个人?”他用力提起他的衣襟把他扔到床前,眼中早有杀意。
李慕哆哆嗦嗦的爬过去瞅了眼,顿时面如死灰,哭喊道:“我真的没碰过她,王爷你信我啊……”
“好,我信。”百泽忽然明媚一笑,又旋即冷脸,“我只告诉你,她是本王的义妹。”
“啊……”李慕整个人都傻了,全身抖成了筛子。
程清璿抬了抬眼,被此番吵闹只得撤手,一根一根的拔去她身上的银针,缓缓道:“我不想听此人说话。”
“程王爷……”李慕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没料到自己一语成谶,此刻替她报仇的不仅是王爷,还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