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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可惜下人们的重点在闹鬼和英俊王爷身上。
而她的生命,同样在三年前天翻地覆,她如何能忘……
三年前,恰巧是她十四岁如花的年纪,父亲苏熙是天颐王朝养尊处优的大学士,虽为内阁,可她总瞧见爹爹除了探讨学问便可终日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而她,则是苏熙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苏若芸。
有女初长成,自然是宝贝的紧。京城里人人都知道苏大人的女儿是捧在手心长大的,锦衣玉食,甚少外出,也定如父亲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除了几个上门的大臣,偶尔随父亲入宫游玩以外,她并未见过多少人,算起来,还真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对外界充满了好奇。
她打小就没吃过苦,时而调皮的想要外出,总是换来爹爹无奈的训话,苏夫人那与世无争的性格时常感染着她,看到母亲那温暖的笑容,她总能安静下来。
偏偏一次她过于调皮,不顾有客来访、私自冲撞了造访的王爷,爹更是禁了她的足,除了偶尔虽他赴宴竟是哪儿也不准去了。
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身在闺阁却向往着书中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幻想着不知何时能遇上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
也是那年,一切都变了。
同样的深秋,天气也如这般萧瑟寒冷,父亲受命赴定州讲学,临行前摸着她的头笑着说要给她带漂亮的钗子回来,等过了年,挽起头发戴了钗子就是大小姐了,可以出嫁了。
她假装嗔怒,嘟着嘴说,要陪爹爹一辈子。
苏大人哈哈一笑,哪有女儿不出嫁的,只怕到时候还不要他这个爹了。
她急了,忙拉着父亲衣袖,说,不会的不会的,女儿最喜欢爹爹了。
父亲笑着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便放开,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视线,她还开心地笑着挥手,盼望着爹爹早日回来,却不知这一放手就是永远。
爹爹离家才几日,有一日深夜宫里遣了公公前来宣旨,说是苏大人修订的卷集涉及辱没圣上、谋权篡位,主笔之人已抄斩,念苏学士不是主谋故而留他一命,宣其回京革职查问、闭门思过。
谁知仅仅几日,爹已染上了风寒,回来时不见了马车,只带了随身老仆,半昏迷着咳嗽不止,直到过世再也没能张眼瞧她一眼。
娘受不了刺激,悬梁自尽随爹爹去了。
接连几日她便痛失双亲成了孤儿,偏偏皇上病重辞世,朝臣忙着拉帮结派、觐见新皇,苏熙大学士的送葬路上只她一个亲人。
父母合葬,她扶着棺木痛哭不已,尚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人,一下就没了。
她尚在悲恸之中,宫里又来了人宣旨,说是苏熙膝下无子,也无兄弟,女儿过继给苏夫人的娘家楚家,家产没收冲抵库府。
三年了……
若芸叹了口气,勉强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日益粗糙的手沉默不已。
这三年,原本是富商的舅舅也一跃成了京城府尹。
诏书虽说是将她过继,可她却在楚府过了三年下人的生活。
只因当初爹爹气盛时带着她造访楚府,楚如兰被她的诗文奚落了几番怀恨在心,竟央求父亲大人回禀皇上:苏若芸得了不治之症而亡。
她彻头彻尾成了个“死人”,名唤“若芸”却没有姓,楚大人更下令她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京城的小姐们,谁不是指若柔荑,出门坐着轿子,还羞答答将手拢在广袖里。小姐们吟诗作对的当儿,她却学会了粗杂活,一年到头都难得休息。
如今,她已经到了非嫁人不可的年纪,可楚家上下却无动于衷,反而替刚及笄的女儿张罗开来。
楚如兰得意之余,时常挖苦着,说她这辈子只能卖给屠夫当小老婆了。
看着她眼中冒出的丝丝恐惧,楚如兰总是开心的大笑,丝毫不顾及眼前瘦弱的她是自己的表姐。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或许早忘了,原先若她苏府得势的时候,楚府何曾不巴结过苏府。
三年,面对着人情冷暖,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说爹爹受牵连她信,但爹爹却死的太过突然太过冤枉。
她偏偏没有流落街头、有了这个容身之所,她感激上苍留她一条活路——若是出门谋生,她曾引以为傲、求着爹爹表扬的,满腹诗文道理,却是最没用且不能果腹的。
但她心中始存在一线希望,希望能赎回被封的苏府、希望能查清父亲为何被诛,更希望能作为完完整整的“苏若芸”活着,而不是“若芸”。
眼下楚如兰说的其实没错,她是若芸,没人再认识苏若芸,除了晓红。
只有晓红……她转身看了看身旁抓着自己目不转睛的丫头,这小丫头说,她打小是孤儿,是老爷夫人把她捡回来才活了命,如论如何也不能抛下小姐的。
心中一时酸涩不已,三年亦无法磨去这满腔的沸腾之望,为了爹爹、为了晓红也为了自己,她必须好好活着,尽全力的活着。
“如此想来,也不是非常疼……”她嘀咕了句竟然笑起来,拍了拍晓红的手道,“我没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偶尔听听说书也是不错,我们走吧。”
那头,那说书的正说到新皇登基万民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