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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森的一间仓库夜间着火了,火势很大,以擎苍之势舔舐夜空,将半面天都照得通红。其中国森几百吨的高档装饰壁纸都葬送在了火海中,造价之高,让国森一度损失惨重。
如此一来,更给对方的收购带来了有利条件。
夏符东为此大病了一场,半夜被送去了医院,检查之后是心脏不能负荷。
医生一直嘱咐他放宽心,可是,许多事又岂是嘴上说的那样容易。
夏明月去医院看他。
一进门就问:“爸,你没事吧?”
夏符东脸色难看,勉强说:“老毛病,不过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夏明月说:“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你好好休息。”
她带来了水果,坐下来替他削了一个。
正赶上医生来查房,打头的女医生她认得,就是宋晓雪当时的主治医生,也是那一晚打张洁的女人。不由多看了一眼,五官齐整,就是眉目太过凌厉,这样的女人十有八九不好相处。
程如意寻着目光看过来,显然也认出了她。
“原来是夏小姐。”
夏明月弯了下唇:“我爸就麻烦你们了。”
程如意说:“应该的。”
例行检查之后,和护士一起走出去。
夏明月继续低下头削苹果。
夏符东问她:“你认识程医生?”
夏明月没有抬头:“她就是宋晓雪的主治医生。”
夏符东微微一怔,当即了然,望着她的神色复杂。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
只问她:“你和霁风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他母亲死后,他没什么异常变化吧?”
关于这个,夏明月还真的刻意观察过。要说没有变化是不可能的,他明显在刻收隐忍悲伤,不欲言说。这也是夏明月心疼他的原因。
只是随口说:“没感觉有什么变化。”
好一会儿,夏符东才说:“没有变化就好,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苹果削好了,夏明月递给他。
夏符东接在手里,食不下咽。对于这个女儿他是有所亏欠的,本来想着或许可以弥补,现在看来又不可能了。只能说她的命不好。夏家蒸蒸日上的时候她没有出现,现在为了整个夏家,他也只能牺牲一些东西,来挽回更多的利益。
而她再度沦为了牺牲品。
夏明月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韩霁风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吃饭,看电影。
这是夏明月最喜欢,也是两人一起最常做的事,简单而快乐。她爽快的答应下来,开车去约好的地方。
冬天最适合吃火锅了,热腾腾的,连同血液都会暖起来。
夏明月一进来,就有氤氲的雾气扑上面,带着一点儿甜香味。
韩霁风在包间里等着她,黑衬衣,没有打领带,两颗扣子自然散开着,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放荡不羁。
夏明月挂起外套坐过来,发现他已经点好了菜,青菜,肉片,一应俱全。
她一脸满足的感叹:“这两天就想吃这个。”
韩霁风提醒她:“想吃也不能贪多,否则胃又要不舒服了。”然后问她:“不是说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不见你动弹啊?”
夏明月嘴里咬着青菜,烫得边吸气边说:“近来公司的事情这么多,哪里有时间去呢。不过这几天感觉好多了,这么有胃口应该没有什么。”
说着,又是一阵反胃的冲动。
知道表现出来,他又要说个没完。忍着没有发作,强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韩霁风没有注意,他在给夏明月烫肉片,将涮过的羊肉放到她的碗里。自己反倒没怎么吃。
夏明月喝了一口清水问他:“你怎么不吃?”
韩霁风抬起眸子,淡淡说:“我不饿。”
夏明月认真的看他,只见他的眉头若有似无的拧紧着,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他几天来仿佛一直这个模样,夏明月盯紧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韩霁风钩起一侧唇角:“傻瓜,能有什么事。”
他不再走神,目光专注起来,只一心一意的看着她。
那种全心全意让人安心,夏明月看了之后,就再没什么顾虑了。
吃完饭,两人从馆子里出来。
韩霁风问她:“冷吗?”
吃饱了,便会浑身发暖,到现在额头上还有汗。夏明月心情大好:“不冷,还热呢。”
韩霁风说:“那不开车了,走着去电影院吧。”
花花世界,流光艳影,快节奏的今天难得这样手牵手的走一走。
即便是寒冷的冬季也有了微不可寻的暖意,本来走到哪里都是中央空调,已经很难适应外面的温度,这样走在街上,连个帽子都没有戴,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反倒觉得走一走,筋骨舒展。难怪有一天在朋友圈里看到一个人说时隔多年又爱上了快走这件事,每天一改传统,半是公交半是快走的生活很惬意。
夏明月舒了口气,决定以后也要多走路,能不开车就不开车。
她伸了一个懒腰,顿时觉得心满意足。
韩霁风重新拉上她的手。
只说:“要是有月光就更好了。”
可是,愿望奢侈,城市里是很难看到纯粹的月光了,大都被灯光染指成绯靡的颜色。
夏明月就抬头看月亮,影影绰绰的一个轮廓,泡在水中一样。
不由想起两个人一起去看日出,又大又红的一轮太阳冉冉升起,说不出的生机勃勃。
还是喜欢两个人周游世界的感觉。便想到过年的时候公司会放年假。
夏明月就说:“放年假的时候我们出去过看吧。”
韩霁风侧首,眸色幽沉地望着她。
须臾,悠悠说:“好啊。”
夏明月隐隐期待起来。
上午的时候付谣去银行存支票,九点开门,等到业务办完的时候,一上午的时间就快过去了。她开车去下个客户那里,中午只在路上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
到达的时候人家刚好上班。
她找到财务部门的人谈钱款的问题。
那人让她通融一下,说别人欠的钱这两天就收回来了,然后马上支付她的货款。
信誉度良好的一家公司,付谣说:“那好吧。”
不再难为对方,从这家公司出来后又辗转下一家。
正同对方的负责人聊着时,段楚生的电话打来了。
她看了一眼,暂时按掉没有理会。
直到从客户那里出来,才给他回过去说:“我刚才在客户那里。”
段楚生先是沉默,他的这个样子让人感觉蹊跷。接着唤了一声:“老婆……”然后慢慢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夫妻两个人极少这样认真过,有什么话都是开门见山的直说。他的这个开场白让付谣心生紧张,板起脸来:“怎么了?”
段楚生说:“我需要点儿钱。”
“你要钱做什么?”
段楚生低声说:“我和朋友玩牌,输了三十万块……”
付谣在心里惊呼一声,天呢,输了三十万……当即厉声厉色:“段楚生,你疯了吧,怎么会输这么多钱?”
她的脑袋急速运转,思及这些事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不等段楚生说,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想明白了,之前一段时间打他的电话总是没人接,再打到付妈妈的手机上,就说她在家里看孩子,而段楚生不在家,只说是和朋友出去吃饭了。
付谣为此动过怒,也跟他吵过嘴。可是,付妈妈劝了她几次之后付谣也想了一些,段楚生毕竟是个男人,即便在家里带孩子,也不该束得他透不过气来。正常的人际交往还是要有的,他不可能在家里看一辈子的孩子。
所以时隔几天听说他出去跟朋友喝酒了,她顶多就是问一句,也不会说他什么。
没想到祸患还是出了。
依段楚生的说法,他是被那个从国外回来的老同学给坑了。先前只是因为关系好,联系几个同学在一起喝酒。后来续场子,就有人提议打牌。开始的时候只是些小钱,不想越玩越大。段楚生本来不肯,他没有赌博的坏毛病。再说让付谣知道他出来打牌不管孩子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种种顾虑,让他很是抗拒。架不住朋友的一再劝说,他是男人,肯定要面子。同学三言两语,颜面上挂不住,就坐下来一起玩。早听别人说过赌博是个无底洞,没沾手的时候什么道理都懂,一旦碰触,神形俱散。
赢了得意忘形,输了就想捞回来,一来二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两个通宵就输了十几万,他才彻底恐慌起来,双目腥红的想要捞本,不想反倒输得更多。意识到自己这样是着魔了,无论如何也得收手。
可是,就这些赌债他根本拿不出,家里的钱敛起来也没这么多。
付谣面色发青,缓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半晌:“段楚生,你去死吧,没人给你还。”
到现在段楚生悔大发了,逼不得已才对付谣讲。为此他两夜没有睡觉,将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抽闷烟,想办法。本打算到亲戚朋友那里借一下,可是,想瞒住付谣不可能。如果最后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的怒火只会更盛。明知瞒不住,索性来跟她坦白。
“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付谣被气疯了,懒得再听他说下去,直接按了关机键,想着,任由他自生自灭去吧。
兀自在车里坐了很久,脑子里千回百转,甚至跟段楚生离婚的念头都有了。
一直坐到天黑,车内渐渐冷下来。穿的单薄,付谣整个人瑟瑟发抖,便发动引擎回办事处。
段楚生一直是个本份老实的人,没有任何的恶趣味。当初付谣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肯嫁给他……只是有的时候心太实了,明知道有人怂恿他。付谣只是想不明白,那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连点儿是非观念都没有。昔日同学是好是坏,他都看不清楚么?
晚饭没有吃,躺在床上想事情。
直到汇报工作的时间到了,她才重新开机。十几条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都是段楚生打来的。
知道付谣生气了,他也后悔不已。
可是,着了别人的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段楚生要做的就是给付谣认真的道个歉,这种事情一生也就出这一回,不用别人说,他也再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付谣气呼呼的编辑好汇报发出去。
不等关机段楚生的电话又打来了。
逃避不是办法,何况付谣现在这一腔怒火还无从发泄。她觉得胸腔快炸开了,在外奔波为了什么?刚存点儿钱,结果还没段楚生输得多。
难怪他就这么不懂怜惜她?
“你还想说什么?”付谣接通后问他,语气淡漠。
段楚生说:“付谣,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赌博的时候怎么就分不清对错呢?还是你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认人不清啊?”
段楚生亦是没想到,原本跟那个同学关系好的不得了,哪里想到出国几年,连本质都改变了。
“我没想到他变得这么厉害……”
付谣劈头盖脸的数落他:“你能想到什么?段楚生,有的时候我发现你这个人完全不长脑子,一点儿判断能力都没有,真怀疑以前你上班的时候,是怎么应对自如的……”
付谣足足将人骂了一个来小时,所有抱怨的话一股脑的吐出来了。
段楚生只是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哪能真的不管他,段楚生说了,对方是混混,如果不把钱还上,十有八九会找家里人的麻烦。
付谣担心的不得了,再想想段楚生一直算是听话的男人,不能有事发生的时候就把他一个人推出去,不管不顾,那样还算什么一家人。
只是拿出家里的二十来万,也还差一半。
最后她气奄奄的说:“我想想办法吧。”
段楚生明知让她受难为了,就说:“老婆,我对不起你。”又说:“我去和朋友亲戚借一下。”
付谣问他:“你怎么开口?说借钱干什么?赌输了吗?”
分明难以启齿。
段楚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去借钱总要说个原由,毕竟现在挣钱都不容易。
“那怎么办?”
付谣说:“我想想办法吧。”
她将电话挂断了。
每天忙忙碌碌,买房的钱还没攒够,这么大的一笔债务反倒压了下来。
一切努力不仅没能让生活前进一步,因为这个出入,反而倒退了好多步。
一种无望直击心扉。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近午夜。
冷风来袭,韩霁风把外套脱下来给夏明月,一副嘱咐小孩子的口吻说:“穿上。”夏明月本来不肯,他便哄她说:“听话。”
夏明月只好穿到身上。
那衣服又宽又大,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袖子也很长,青衣水袖一般。
韩霁风看她走路时,无意识的轻轻摆动,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说:“明月,我来背你吧。”
夏明月不解;“好好的,你背我做什么?”
韩霁风只说:“让我背一背你。”
他那样沉静又认真,任谁都没法拒绝。
夏明月觉得他有心事,可是他不肯说,她就只好不问。盯着他的脊背看了一会儿,安静的趴上去。
韩霁风步伐稳健,一路走来不紧不慢,一直将她背到停车场。
将她放下时说:“只能背你到这里了。”
夏明月笑着说:“不短了。”
这条路就那么长,背着她走过来,着实已经不短了。
又问他:“累吗?”
韩霁风摇了摇头,说:“怎么会累。”看到她的头发被风吹散了,抬手将散乱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接着说:“上车吧。”
国森同收购一方的角逐战还在进行中。
这个时候夏符东哪有心思住在医院里,硬是让秘书办理了出院手续,接着投身到工作中去。
几日来忙着见银行的负责人,联系贷款事宜。
而另一边韩霁风已经做出收回货款的方案,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让夏符东满意不已。
之前承诺他的事立了字据让律师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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