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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环境让千情放松了不少, 悬心跟着她先回了住处,把东西收拾好之后两人一齐去见墨渊。
“回来了?”墨渊在殿中站定,看见自家徒儿身边站了个人, 沉吟几许,道:“若没记错,这应是玄霄宗的悬心吧。”
玄霄宗几个字被刻意加重了语音, 于是普普通通的陈述句就带了一丝质问的语气。
“正是在下, 悬心见过墨渊长老。”悬心嘴角带了笑意, 姿态放的极低。
当初悬心是玄霄宗的大弟子,墨渊是缥缈峰的大弟子,两人辈分相当, 就算墨渊提前接管了玄霄宗的事务,那也是同一辈分的人。
墨渊看了看自家徒弟,又看了眼笑着的悬心,大致猜到是什么事, 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但也没必要在这种场合给她没脸, 墨渊没应悬心, 转而问询起自己的徒弟。
“我听他们几个说你师叔没有回来,这怎么回事?”
千情听到这又慌了,到底年纪小,本来鼓足的勇气登时四分五裂,正惶惶然不知所措时,悬心拉住了她的手。
“试炼出了点事,千清之前跟我姐被困在秘境,后来两人一起走了。”
悬心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当然里面包含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她姐指的就是千云,墨渊作为千云的心腹,自然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千云离开缥缈峰是墨渊在后面帮忙,当时千云勉强能压住神智,如果再不走人很可能继续酿下惨祸。
她一开始以为融合魂魄成功,便没放在心上,结果后来常常有反噬的现象,在缥缈峰的惨剧也正是那时神志不清造成的。
后续清醒之后恰逢墨渊找来,千云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因为彼时静渊谷正在整顿,她回去不便修养,墨渊便自作主张把千云送到玄霄宗中,由夫人照看。
可当时到底是惹了篓子,千云这个名字不能再用,千云便隐姓埋名,暂时修养。
修仙者追求长生,天道为难,于是子嗣更加艰难。死的是长老的儿子,清虚宗到底不肯放手,每日严加搜捕,未有结果。而且缥缈峰上下只有千云这个弟子失踪,于是清虚宗便断定是千云所为,然而千云已逃,追查不到,千清作为最后与之接触的人,便遭到多□□问。
清虚宗的人像狗一样狂吠,千清每日没有闭眼的时间,她被困在密闭的空间,没有休息,只能茫然地应对。
所有人都来找她要千云,可明明她也想知道千云在哪里!
她和千云的关系像是个枷锁,不能对外说出,又牢牢把她锁紧,每日憋着秘密,恍若受刑。
被逼得紧了,她甚至有时候就想直接喊出来,把她和千云的关系大白于天下!
琴弦长久绷紧,也会有断的一天。
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她看着对面墙上的镜子,里面自己面容灰暗,恍若死尸,嘴角笑得邪恶扭曲。
日复一日的逼供,后来千清也终于明白自己是被缥缈峰做弃子了。
没有人会为她说句话,千云找不到,缥缈峰又不愿意和清虚宗撕破脸皮,只有她受苦才能平息清虚宗的怒气。
明白过来的千清竟然也毫无感慨,只是一味的笑,她自暴自弃地想,如果她死了能了结一切也好。
后来她看着审讯的人一脸惊吓,活像见鬼,她后知后觉地看向镜子。
——现在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
眼窝深陷,面颊消瘦,衣衫褴褛,满头枯发,原来青春貌美的小师妹也会成这个样子,大约是将死之前的前兆吧。
她无所谓的想,修真者无情,断情绝爱的人才是人之常情,她刚开始总想着千云会回来,后来不抱希望,又想着师父和师兄总会为她说话。
失望之后还是失望。
眼角湿漉漉的,千清艰难地摸了一把,手腕细得不成样子,青筋凸起,异常可怖,带着的手铐叮叮哐哐做响,仿佛在敲丧钟。
——满手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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