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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笼罩着薄雾的土道上,走过来一老一,一高一矮,远远地。
大手拉着手,大人背着个大包,人背着个包,看样子是要出远门了。
李山童和耶律乙辛!
漫漫长路,好像没有尽头,像陶隈思没里河一样,不知从何而来,更不知到哪里去,就像是一头傻乎乎的痴龙,呆头呆脑,拖着那条笨拙而又强壮的身躯,汹涌澎湃,咆哮而过,无情地肆虐着岸两边的沙漠。
痴龙在沙海里横行霸道,行云布雨,带来了无尽的生命之水,滋润出了岸两边无尽的绿色,生机勃勃,春光无限。
“希望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一千年后,一个据是挺伟大的文学家了这样一句话。
不管这位据挺伟大的文学家的文学作品能否流芳一千年,这句话还是挺有生活的,挺有道理的。
希望还是有的,就在前方。
只是,现在,路在这一老一少的脚下是没有的,走的人不多,甚或是压根儿就没有人走过的。
“哎哟妈呀,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
少年一边擦着满脑门子的汗水,一边赶紧手忙脚乱地躲闪着一根根或粗或细的枝条的抽打,劈头盖脸,还得心翼翼地迈过脚下杂草的羁绊。
眼前,一座不算太高的沙梁横尸着,如同一块倔强的偷木疙瘩,风吹雨打,日晒霜劈,无情地腐蚀了,长满了或高或矮,或粗或细、或躺或立的各色植物,杂七杂八地挤在那里,密不透风。
走近它,有白沙,活生生的一颗得了白癫风的巨大脑袋瓜子,头发是有的,头皮是雪白的,斑斑驳驳的样子。
盘根错节,虬枝峥嵘,看着就眼晕。更让人头痛的还有那个老的的无休止的唠叨。
“乙辛呀,你要记住了,柳条是可以用做接骨的,但必须要选这样的,还要这样处理一下呀。”
着,老的从一棵歪脖子老柳树上随手就折下一根枝条,做着自认为标准的示范。
“乙辛呀,这种叫‘马粪包’的蘼菇别看长得不好看,但好吃,可那种好看的蘑菇就不能吃了,有毒的,但我能解,等到住的地方你要把这种蘑菇的解毒药方背下来才行呀,配药挺简单的,我过去教你认过的。”
着,老的从地上采下被他称做“马粪包”的东西,放在鼻子上闻了又闻,很香,很沉醉的样子。
“乙辛呀,看到刚才飞过的那种花尾巴的鸟儿了吗?它的羽毛是一种剧毒配方的主药,也是另一种解药的主药,任何事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就看你如何利用了。”
着,老的仰起脖子,十分投入的表情,眯着眼睛,望着天空,直到那鸟儿在天际化为一个黑,没了。
“乙辛呀,这种石头……”
着,老的又拿起一块石头……
“乙辛呀,这种草根……”
着,老的又拔起一把草……
您听听,这个老的多么的烦人呀!在家时一天也崩不出一句话来,在这里却成了一挺机关枪了,嗒嗒嗒地没完又没了了,整个就是一个“话唠”级的大神了。
辽代没有机关枪,打个比方吧,你懂的。
乙辛在忙着看自己喜欢看的,听自己喜欢听的,玩自己喜欢玩的。
李山童的喋喋不休,让他倍感折磨,躲避着,如同躲避着那些扑面而来的抽打,却也在无形中加快了脚伐,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缩短了行程所用的时间。
天黑之前,这一老一少总算是越过了这块巨大的“朽木疙瘩”,眼前是一大片绿茵茵的漫甸草原的边缘。
远望,依然如故,没有边际。
漫甸草原极平坦,极好看,有花或稠或稀地缀其间,还镶着一条长长的花边儿。
“就在这里住下吧。”
李山童站在沙梁的高处,借着仅有的一缕太阳余晖,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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