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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那身淡紫镶金广袖罗裙,铜镜中倒映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伸手抚上左侧脸颊,半天没有说话。
守候在一旁的叮铛沉默半天后,伸手拉下凤幽的手,轻声说道:“小姐,我去趟弄水谷,把尘修师兄请来。”
“暂时还不要紧。这件事谁也不准告诉父亲和娘亲。”凤幽看着左侧脸颊那块黑色印记,半垂着眼帘藏起不该多有的心思。
这张脸早已毁去,再丑一点也无所谓——原本指甲盖大小的黑印,现在扩散成半截小指大小,看着尤为可怖。
八岁那年中毒颇深,冯水水把濒死的凤幽送去弄水谷,倾尽她师父所有才把她身上的奇毒逼出体外,但还是残留了一部分在身体内。为了避免对内脏的影响,她体内剩余残毒被她师父全部逼到左侧脸颊后方,再经由锻炼内力积年累月慢慢消除。几年过去,凤幽已经学成出师,脸上的毒素也缩小到指甲盖大小后,却是再也无法消除了。没想到现在,那块毒素,竟然又开始扩散!
屋漏偏逢连夜雨。凤幽打算把父亲救出,确认凤府平安后,她再回弄水谷解毒——她不相信世上能有比她曾经中过的毒更加恶毒的。她也不相信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此轻易死去。
叮铛再度陷入沉默,只是越发挺拔的的脊背绷得笔直,她拉出凤幽脖子里用金丝红线挂着的翠绿翡翠,十分肯定地说道:“小姐,这是哪个男人送你的定情信物?君谦是谁?是那个跟你一起被抓的男人么?”
“别胡说八道!”凤幽扯着那块冰凉剔透的翡翠,指腹摸到翡翠上的“君谦”两个字,想来是茶道的表字。本来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红晕,眼睫清颤,仿佛又想起昨夜种种尴尬,可现在她更尴尬——茶道不知何时把这玉佩挂在了她脖子上,弄得本来就暧昧的关系开始更加令人心慌。
用力甩了甩头,凤幽心想,她应该要把这东西还给茶道才是——毕竟,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从小就有的一块琴状翡翠,总不能让她把自己那块给丢到一边吧。
她才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呢。
第二天清晨。
皇城西南门外。厚重的大门与高耸的城墙将这一墙之隔分成两个世界。外臣在朝为官允许在皇城夜宿,而这位于西南角的宫殿正是为这些外臣所设。
九千岁被安置在这座锦绣殿,尽管他是皇亲身份,但小皇帝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将他的亲伯伯放在外戚一个范围内——虽然明着说是为顾虑九千岁在野生活惯了,怕不习惯皇宫深宫规矩,特意指派重兵把守锦绣殿。
城墙门外,戒备森严。与其说是防止刺客再度行刺,更不如说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皇帝变相把九千岁给软禁来得更合适。
凤幽一身紫色华服,金线镶袖、罗裙绮丽,身姿在秋风中摇曳婀娜,明眸皓齿、脂粉薄施,容颜被阳光映得俏丽无双,憔悴的神色早已被极好地掩饰住,甚至连左脸上的黑印都完美遮掩。这是她第一次正正式式在所有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
人人知晓凤府有个三千金,却极少有人真的见过传闻右相凤锦蓝视为掌上明珠而刻意藏在深闺的三千金。
真真是风华绝代、清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