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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喘歇,急于求生的她不断地抓着缠着抱着他。岸边的目击者说,这个中年男人先是愣了愣,然后闭上眼睛在海中回拥了她几秒。
我不知道这几秒,他是否等了一生。
过不多久,海浪就将体力透支的他淹没了。几位目击者将两人救上来送达医院,她哥哥再也没能醒过来,永远留在了那个拥抱中。红盖头也飘逝在了大海深处,我在外省的运输车上紧赶慢赶,奔向病床上吊针的惠玉。
“哥哥把红盖头带走了。”我这么对她解释。
惠玉把脸颊垫在自己膝盖上,“嗯,那我就等哥哥回来了再嫁你。”
我握紧她的手,“好。”
惠玉惊寒交迫,住了很多天的院,我也辞掉了运输的活儿,终日对她不移视线。这天我在住院部等电梯的时候,碰见了以前做生意时的老相识,虽然我穿着皱缩的汗衫,一副家道中落的模样,但还是试图大方起来,向这位傲玉般的夫人打了个招呼,“聂琼女士?”
聂琼回过头,孤冷面颊跃出爽然微笑,“哟,这是?停……别提醒我!我一定能想起来……啊,姓曾,曾先生对吧?”
“聂女士好记性。”
“别揶揄我了,要不是最近一堆烂事,我还能早想起来几秒。”聂琼揶揄着自己,伸出手来与我相握。
“聂女士,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碰到你,因为我听说你已经去国外了。”段老板被执行注射死刑的事,各路报纸上都登载了。我原以为聂琼在那之后会移居国外,殊不知她竟然留了下来?
“是啊,我本来也打算后半生都漂在地球另一边的,可后来想想,我丈夫毕竟葬在这儿,我要是离得太远了也不好吧?”聂琼如漫谈一般,好像那是别人的轶事,“我都快被我自己感动了呢,放着花花人生不过,留在这里专职守寡,几百年都难得出一个我这样的!哦对了,别总说我了,曾先生最近怎么样?”
我扼要地述说了我和惠玉目前的生活,尽量做到不折自尊,又问,“聂女士怎么来医院了?是身体不适吗?”
“哦,我不是来看病,是来看病人的……”聂琼眼珠一翘,“说起来,这人和曾先生应该也有点渊源。”
聂琼在前头领路,我们穿过一条条飘动着白衣和消毒水香气的走廊,驻步在一间普外科的病房外,透过墙上的玻璃窗,我望见房内帘幕半闭,沥进一丝淡薄的阳光,床头的设备正在间歇地亮着黄绿色的小灯,有个素衣女人伏在床畔,静靠在病人的身旁,两人都没有动,好似风沙过尽的两座墓碑一般。
我认出了床边的女人,她是曾为我寻回惠玉的聂太太。虽然我知道,惠玉的住址是由整个寻人事务所查找而得,但若无聂太太相劝,惠玉或许不能回到我身边。
而床上的病人,我看了几分钟之久,终于认出他就是我那间小院的上一任房东,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