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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两道菜都是甜的,怕大家吃着腻味,秦玥又炒了个青菜,米汤在锅里煮着,这边已经开吃了。
“叫似书如墨和石青一块儿过来吃。今儿做的菜少,你们几个忙活一天了,可不能饿着。”秦玥对石心道。
“主仆不一桌是古来的规矩。”石心低头道。
秦玥拿筷尾戳戳她,神色认真,眉目透着肃然:“规矩是人定的,我现在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都得听我的。不就是一顿饭么,我会嫌弃你们?”
石心触到秦玥的目光,微愣神,半晌点头:“那奴婢去叫他们过来。”
“嫂子今天做的菜都是红红的呀!”阿正看着白盘子里颜色鲜亮的茄子和鱼,“除了青菜。”
秦玥:“白天我们去了你玉兰嫂子娘家,带来了一些山楂酱,嫂子想着将其做成新菜。若是能卖的好,也能给他们村里人增加些进项。”
“啊,你们出去啦!”阿正蹙起了浅眉头,“阿正错失机会了呢!”
周雨打了个哈欠:“你要学武嘛,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去不就行了。”
连程一直在家里吃饭,总是一声不吭的他这时倒是开了口,“过年可以休息。”
“不休息也得让你们歇歇!”秦玥瞥他一眼,微扬了尖翘小巧的下巴:“若是过年还不放假,就不给你饭吃!”
连程正夹鱼的手一颤,外红里白的鱼肉啪嗒掉回了盘子。
他不就是吃的多了点儿吗?谁让她家饭好吃的?恩,绝对是记恨他多吃她家粮食了。
“冬天也不会给你棉衣穿的!”秦玥又接着道。
连程一愣,为什么?!不管在哪儿将士的冬装都是要好好准备的!男人将筷子一搁,不吃了!
石心他们过来坐下安静地开始吃饭。
“二师父不要生气啦。”阿正夹了一块鱼给连程,“嫂子是关心我们,冬天天冷,多呆在家里不受冻。吃饭吃饭,嫂子做的菜这么好,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啦!”
连程绷着脸用余光扫秦玥,见她没有注意自己,一点儿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他抄起鱼塞到嘴里,边嚼边道:“我是阿正的师父,你还能饿死我冻死我?没了我,谁教他!”
秦玥没有投给他目光,径自尝着鲜美的松鼠鱼:“没了你,再找你们将军要个人呗!要不就让他回来,他应该比你强吧……”
连程泄气,抢着夹菜,不让我吃饭我偏吃……将军自是比他强百倍!
桌边人都安静了,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看看众人只顾着吃饭也没搭理自己,连程夹菜的频率慢了,僵硬道:“那到了冬日就隔几日歇一天好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玥忽起灿笑,夹了茄子要给他,半路却被石心伸出的筷子劫走了,她朝秦玥笑笑,“多谢主子!”
秦玥一愣,瞬间明白了这丫头的意思。
连程睁着眼瞧着石心将秦玥本要给他的菜夹走,瞪了她一眼。这丫头长得好看心不好,干啥抢他的东西?
石心没理他,主子不是给他夹菜的人。
阿正看着今日一直吃瘪的连程,心里咯咯乱笑,平日里抢他的吃食他都没说,现在轮到自己被抢了,滋味不好受吧。
连程正闷气着,有人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男人抬头一看,竟是漂亮丫头。
石心只与他的目光撞了一下便移了视线。
哼,算这丫头有心!连程吃了青菜,心头竟有些喜滋滋的,除了他娘,还没别的女人给他夹过菜呢。
再无插曲,主仆吃过饭便休息了,秦玥照例是喝过药才睡的。
*
明日便要去梁城参加今年的巡考了,周恒正收拾着出去要用的东西。
杨潜踱着步子悠悠过来了,俯到周恒身旁:“恒啊,这次巡考很有把握吧?”
周恒扭头看他,目光温润:“恩,你不也一样吗?”
“今日心情不错?”周恒将笔墨纸砚装到书箱里。
这人语调都是轻快的,想来是好心情。
杨潜在他身后笑:“这个月休假我就去邢府提亲!”
周恒眼中掬了笑,“原来是好事将近!决定了?”
“恩!”杨潜翘指弹着屋子里绿植的叶子,“我可是默默无闻地追逐了她这么多年,虽然她从来不知……但我总不能让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人成为她的夫君吧!”
“我可不放心她嫁给别的人。”杨潜目光悠远,嘴角微扬,“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看着合适。”
今夜无月,亦无星辰,黑幕拉得漫长没有边际。
“哎!”少年突然叹气。
屋内安静,叹息声悠长。
“怎么?”周恒疑惑,这人怎的又变样子了。
杨潜转身注视着周恒,黑眸漆漆,看地他心里隐隐颤抖,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恒啊!”杨潜目光神秘,欲言又止,“嘶——”
周恒往后一退,皱眉看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杨潜眼中迸出了将要知晓秘密的激动与紧张:“……你洞房花烛夜,感觉怎么样?”
“洞……”周恒戛然语塞。
他洞房花烛夜是守着昏迷的娘子度过的……至于别的涉及到与之有密切关联的红鸾翻帐等类事,他可是都没做过啊!
“怎么样啊?”杨潜拉着他的袖子不停地问。
周恒凝了目光看他,漆黑幽深:“你问这事做什么?你自己去体验不就行了!我啊,无可奉告!”
“你先跟我说说嘛,我还有些紧张呢,万一到时候做不好怎么办!”杨潜歪头看他,无休止了。
“你一大男人,这事还紧张?!”周恒施舍给他一个失望的眼神,“再说了,你的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先通过巡考再说吧!赶紧回去睡觉,明儿寅时就得走了。”
周恒握上他的手腕将人往外带,把杨潜往门外一丢急急将门关上。
杨潜在外愣怔了一会儿,摇头,不跟我说,我还是自己琢磨吧。这事儿,需好好想,不然以后晨晨不满意他的活儿可怎么办……
少年专注的想着洞房夜,离了周恒的门外。
被那人一扰,周恒忽然没了睡意。
有什么可为他传教的?他自己还未体验过……除了梦里罢。
二日起,天竟飘起了小雨,阴冷。
新县县学的学生个个背着书箱,上了马车奔往梁城。
一辆车坐了六个学生,人挤着也没有增添多少热气,潮湿的天和空气直让人打寒颤。
“周恒,我感觉不太好。出师不利啊,竟遇上这种天气!”杨潜在周恒耳边道。
周恒眉目淡淡没什么变化,他里面还穿了一个棉坎肩,没那么冷。
“梁城的学生都是今日参加巡考,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一样,别担心。”
“希望吧!”
杨潜掀起小窗的帘子,天阴,雨密,地面湿漉漉积水,落叶被浸透,枯黄颜色在阴瑟的街面中显得十分耀眼。
少年略有些心慌,他深吸一口气,沁凉提神。
怕什么呢,不就是巡考吗?他还是有些实力的,不怕不怕!
梁城各地的学生今日齐聚,巡考通过者下年方可参加秋试,层层阶梯,进了一步才有更多机会鱼跃龙门。天公虽不作美,但条条大路上都涌来了大量的学生,巡考就在梁城的学府内举行,上午一半人,下午一半人,分两次考完。
新县县学被安排到了下午。夫子道是可自行在周边客栈歇息,但有不少学生根本没带银子,只能窝在马车上。
周恒和杨潜他们几个一同进了客栈。
李秋拍着身上的雨水问:“周恒,你说今年会出什么题?”。
“诗词策论,缺一不可。”周恒道,“……夫子讲学时说过的。”
李秋动作一顿,嘿嘿朝周恒笑,“估计夫子说的时候我正瞌睡呢,幸好问你了。”
“你策论有欠缺,还是趁着有时间,再多看看书吧。”
李秋笑笑,听话坐下看书。
——
秦玥畏寒,一晌没出房门。石心在屋里给她缝夹棉的大衣,出去能挡挡风。
窗边还亮些,但是有阴风一阵阵的。秦玥起身点了蜡烛搁在桌上,石心缝衣裳也能看地清楚。
今天没让连程和阿正出去,小孩儿却在屋里扎起了马步,一个时辰都不动一下的。
周勤看他也无话可说,耐心不可多得,有比没有好。
坐着也是无事,秦玥又将沙发垫拿出来继续做。
村里的房子快要完工了,完工后晾上几天,拿火烤烤,也就能搬进去了。她要赶紧把沙发垫做好,到时候就能舒服的躺在沙发上了。
说起房子,那盖的真是神速啊,秦玥一直这样想!现代盖房子的工人多是按天数计钱,能多拖一天就是一天,而周家村人实在肯干,又有村长叔看着,房子是一天一个样儿。
幸好村民都和善,没有极品,秦玥安静勾着针线。虽然她不怕什么,但总是有人找事她也会很烦,穿越来是斗极品的吗?是来发家致富的啊!
快到饭时,石心搁下手中的活儿去了厨房。
秦玥早起看下雨了,挺冷的。就让石青出去买了猪下水和大骨头,中午熬些汤,吃香热的杂什,暖身子,东西已是收拾好了。
石心往锅里续了水,开始生火,不料头顶啪嗒一下落了凉意,抬头看,上方屋顶一圈都湿了,有雨水落下来。
她麻利地将火生着,塞到灶洞里两根大木柴就出去了。
“连大哥?”石心站在屋门外。
连程啥事没有,正在床上睡觉呢,听到有人叫他,起身开了门。
“什么事?”男人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厨房漏雨了,你能来修一下吗?”
“好。”
连程到小过道拿了工具,提脚飞上了屋顶,四处看了看,没找到漏洞,估计是瓦缝大了。
石心从厨房出来,看他没找到地方,指了一个位置道:“就在这里。”
连程点头,蹲下身子掀开瓦片重新添泥浆。男人只穿了单衣,没打伞,雨水没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发和衣服。黑衣一团,男人脸庞刚毅,瞧着冷肃又萧条。
石心又取了伞举着要递给他,“连大哥,伞!”
“不用,马上就好了。”连程只看到伞面上散开的雨花,没看到下面的人。
石心皱眉,挺了一会儿这个动作便将伞收回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都是这样?
院落寂静,雨声细密,丝丝坠坠如帘幕,屋顶上的人果真一会儿就下来了,发丝上还沾了雨珠。
“连大哥还是快换身衣服吧。”石心撑着伞举着,罩着两人的身子跟着他走。
连程将东西放回到原处,石心也随着他走了一圈才回了他的房门。
“知道了,你赶紧做饭吧!多做些,我早上没吃饱。”连程垂眼看着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嗓音厚重又充满力道。
没吃饱?他可是吃了五个大包子啊……石心僵僵点头,回厨房时水已烧开,她将猪下水一齐丢了进去,把秦玥准备的料包投两个进去,大火开炖。
灶火旺盛,映的石心小脸红润光亮,她慢慢挑着木柴让火势均衡。
五个包子都没吃饱,那以前他与正哥儿大早就出去练武,都是吃什么填饱肚子的?
——
周恒几人在客栈楼下吃饭。
以往新县都是被安排在上午考试的,这次不知怎么的,下午才轮到他们。学生们没带干粮,有的连银子都没带。随行的夫子买了一大包馒头分给身无分文的学生,垫吧垫吧也行,过了午时就开始考试,大约一个时辰就考完,完事他们就走,回学院再吃也行的。
周恒慢悠悠吃着米饭,无意间往外一瞥。
雨帘密集,街面青幽,雾气丛生中,一学生形单影只,单薄身板瑟瑟抖动,神情忍耐地站在马车外张望。
“怎么了?”杨潜问。
周恒指指站在雨里的人,道,“他是我们学院的人,叫……”
张群生瞥一眼那人道:“李君业!长的白白净净,又瘦,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站在雨里做什么?”周恒疑惑,放下筷子出去。
这般瘦弱的人淋了雨还不得生病?平日看他的穿着,家境想必不太好,生病抓药,可要费些钱了。
“哎!”杨潜叫着人,周恒却没搭理他,杨潜跨大了步子过去抓住他,“等一下!”
周恒挑眉看他,有事?
杨潜敲敲客栈掌柜的柜台,“借把伞用用。”
掌柜的给了杨潜伞,他这才再看向周恒,黑眸莹亮,“走吧!”
周恒眼神温和,“谢啦。”
两人撑着伞到李君业跟前,杨潜一歪伞柄遮住那人头顶一方天。
还没开口说话,李君业却是有些怕的往后仰,眸中闪着惊怕。
“哎,这伞本就不大,你再往外站,挡不住你了啊!”杨潜将他一拉,李君业顿时被他扯了过来,三人贴得极近。
湿气中若有若无飘着一种怪异的味道,虽然轻微,但是周恒还是闻到了,是李君业身上的。
李君业不自然稍拉开了距离:“有,有事吗?”
周恒微含着笑道,“我看你一个人站在雨里,可是有什么事?”
李君业抬起眼皮看了周恒一下遂又垂眼,“我,我想解手,不知道哪儿有茅厕……”
这原因倒是让人没料到。
杨潜挑眉瞥周恒一眼,这孩子不知道茅厕不能问问别人?还一个人站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茅厕会自动出现?!
“这学院中的茅房是不让现在进的,你就去客栈的吧,我们在里面歇息,带你进去吧。”周恒语声缓又淡。
“恩……”李君业点头。
三人过了路一直进客栈,李君业的脑袋就没抬起来过,一直垂着,仿佛自己的脸不能让人看见一般。
到茅房门边,杨潜将伞给了他,还问了句带没带草纸。
李君业面上一红,匆忙点头进去了。
两人快步走在雨中,杨潜轻声在周恒耳边道,“这孩子,也太胆小了吧……离他近点他都浑身颤,搞得跟我们要吃了他似的。”
“性格使然吧。”周恒道。
二人匆忙吃了饭便到了他们入场的时间。
一大间屋子,可坐六十个人,学生入座后便不能来回走动了。
试卷张张发下,考官手中最后还剩下一张,右后方一个位子少了一人。报的是六十人的位置,现下少了一人,一考官出去与该学院的夫子交涉。
“什么,少了一个?!”钱堂夫子惊讶又惊恐,他们可是带来了六十名学生啊,怎么会少了一人!
“确实是少了一人,你们赶紧去找找吧!耽误了考试不要紧了,可不要将人弄丢了!”考官一脸严肃,钱堂渐渐出了一身汗。
“可否容我看看少了哪一个。”钱堂小心道。
考官将签过名的单子给他,少的就是方才进茅房的李君业。
钱堂也顾不得在场外照看,带着其他几个夫子出去找人了。
“李君业不是好玩的人,保不准是在哪吃饭找不到路了!”钱堂与其他几人道,“到附近的小饭馆看看。”
雨声渐盛,学生安静坐在考场内,室内冷谧。
周恒写的悠然,这些题目对他来说都是极容易的,但他并未大意,看题仔细,下笔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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