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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人送外号“酒神”,有一句诗形容他为:“裴郎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
丁晋和他的交往,也缘与这“酒“字。
话说仲隘斋善饮酒,每遇酒中豪客,必要和对方称量一番,直至将对方醉倒为止。一次,众人在酒楼聚宴时,仲隘斋又吹嘘自己酒量如何如何厉害,按照他的话说,长安城就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话刚说完,雅室外便响起一个人的不屑的笑声,这个人正是裴弘泰,他当时便走进房内,要看看是哪个人物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吹嘘酒中无敌手。结果,他和仲隘斋两人没说两句话,便斗起酒来,动口见真章,最后,仲隘斋毕竟是稍逊一筹,无比佩服地承认了自己只能算长安城老二。
随后,裴弘泰报了自己的名号,为他二人的斗酒看得目瞪口呆地众人才恍然:怪不得三两下就收拾了仲牛皮,原来是这个大酒缸啊!
裴弘泰的大名,对于长安城的百姓来说。那是如雷贯耳,这里面有一个典故。
说是数年前,丘度作为钦差大臣,巡视山南东道。“观察使“特举办宴会欢迎他,要求全体官员必须参加,负责下发通知的官员一时疏忽。忘了通知裴弘泰,等到裴弘泰闻讯感到宴会厅时,首长们已经讲完了话开始喝酒了。
“观察使”于万钧看到裴弘泰迟到了很生气,严厉的批评说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难道不知道宴会的礼节规定吗。
今日是钦差大臣驾临地日子,自己应付不好的话,既会丢了观察使地面子,又可能惹恼了那个传说中地“毒舌御史”,裴弘泰于是连忙解释说事情的起因是我没有接到宴会地通知。绝对不是有意怠慢,我现在认罚,多喝几杯。以示对钦差地尊重和欢迎,可妥?
于万钧虽对裴弘泰迟到很生气,但作为上官,毕竟要维护好属下,于是也代他说了几句好话,然后询问丘度的意见。丘度却故意刁难道:多喝几杯可以,不过要把席面上所有容器中的酒全喝了。
裴弘泰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不过提出一个条件。喝完酒后这些盛酒的银制器皿都要归自己所有。
在场的官员看到有人夸下海口说能喝完所有容器中的酒一下子就来了情绪,都想看这个热闹,但是又担心裴弘泰是否能完成这样的艰巨任务,到时候丢脸的可是山南道所有官员,于是委婉地劝他,于万钧也有些担心,但是裴弘泰根本不听,走上前去,便开始饮酒。
只见裴弘泰先从小杯喝起。喝完一杯后就将杯子口朝下,让众人检验有没有剩下的酒滴下来,检验完毕就将银杯塞进自己地怀中。
小杯喝完之后端起大的觥杯,一觥一觥的喝,一只觥一只觥地往自己的怀里塞,不一会儿,连觥带酒都从宴席上消失了,裴弘泰的怀抱中也塞满了银器。
这时裴弘泰将目光对准了一个大型的银器,那里面足足装了一斗酒。他稳稳当当的捧起这个银器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裴弘泰撇着眼儿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将手中的银器放到地上,像如今的拾荒者对待空易拉罐那样用脚将银器踩扁。抱着走出观察使府的大院骑上马回驿站去了。
裴弘泰这一次卷走了宴席上地所有酒器,在座众人均是很尴尬,于万钧看丘度铁青的脸,有些担心自己的属下恐怕是无意间已经惹下了不该惹的人物,但他更担心的是裴弘泰喝了这么多的酒会不会闹出人命的事来,于是,宴会一结束,于万均便立即派人去驿馆看看裴弘泰怎么样了。
结果,使者汇报说,裴弘泰正伸着腿坐在驿馆的前庭,指挥银匠用戳子在秤带回来的银器,算下来总共有二百多两。
于万钧这才放下心来,让人给裴弘泰传话说,你小子就牛吧,下次非喝死不可。
这时地发酵酒虽然也是粮食酿制的,但酒精度数不高,否则裴弘泰即便撑不死,也得酒精中毒而死不可,不过也可看出他的酒量实在是惊人无比,这个故事,伴着铁面御史丘度难得的出糗的事,被好事者传回了长安,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裴弘泰的大名也为家喻户晓。
话接前面,通过裴弘泰和仲隘斋的一番斗酒小插曲,丁晋等人便和他熟悉起来,后来两人一交谈,却发现还是地地道道的老乡,丁晋是洪州城人,而裴弘泰是洪州豫章县人,两家离得也不远,最多十多里地,这么一说,顿时亲热起来,在这个时代,同乡关系是除了亲属、裙带关系以外最亲近的关系,即所谓“乡谊”。
而裴弘泰也是官场中人,他刚结束了长达八年地梁州刺史任职,被调到了中央秘书省,做“秘书少监“,这是从四品地官职,按品秩来说已经算是高级官员,但是并没有多少实权,平日的工作,也只是掌管经籍图书,负责编撰和校队之类。
官场之中,乡谊就像同窗、同榜之类。在官场上地作用非常重要,是官场中人互相拉拢,系为党援的重要纽带,丁晋和裴弘泰,由于这个原因,自然关系格外不同。
在酒楼请二人吃饭。结果却被裴弘泰、仲隘斋灌了一肚子酒水后,酩酊大醉的丁晋干脆在仲隘斋豪奢的客房中睡了一觉,下午精神饱满地起床,出去买了些礼物,又去探访刚回到京城的友人徐文茂。
前些时候,因家中老母病重,徐文茂急急回了家乡,幸好老人家无大碍,一等母亲身体康复。心急功名的徐文茂便又赶回了长安城,不过回来几日,却没去过丁家。丁晋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趁着有空,去看望看望他。
徐文茂暂时居住在一个叫白行简的友人之家,这个地方是在城东南地新昌坊十字街之东,青龙寺的北面,附近平民穷苦之家较多,是所谓的城市中的“贫民区”。用徐文茂的诗来形容自己住地所处的位置就是“市街尘不到,宫树影相连。省吏嫌坊远,豪家笑地偏。”
结果。丁晋又白跑了一趟,徐文茂也不在家,白家一个叫顺儿地仆人笑道:丁官人,劳你白跑一趟了,不过这几日徐公子都不可能在家,他忙得很哩。
丁晋笑问何故,顺儿神神秘秘地指点了一下白家东面的邻居,小声道:徐公子迷上了采儿小姐,听得俺家老爷说。这几日他们偷偷去了钟山游玩了。
丁晋点点头,徐文茂的性子他自然知道,感情上是非常地不检点,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他自然管不着,于是嘱咐了顺儿等徐文茂回来,就让他去自己家中,遂告辞离去。
第二日,丁晋参加了一个同僚的宴会。这个同僚可以称为“前同僚”。他就是丁晋原本在第六房的下属--主事李云峥。上个月,这个体弱多病的老头。不得不告老致仕,给那些勾心斗角、竞争激烈的的省内同僚们,留出了位置。
李云峥虽告退,但官瘾尚未过足,致仕后,丁晋这个领导探望过他两次,李老头每次都是长吁短叹,表示自己虽然多病,但经验丰富,办事老道,实在不该在这个宝刀未老地时候退休,说着,还拿出珍藏在柜中的,往日参见上司时用的手版叹气:“好久不用了。”
遇到这种情况,丁晋只是笑着不语,待李老头将唠叨嗦完,也就罢了,他心里清楚,这个老头还想着要复出做官,但这是不可能地,别说丁晋没有这样的能量,即便有,他也觉得以李云峥的身体条件,最好还是在家颐养天年的好。
这次宴请丁晋,果然李老头又是同一般手段,宴会的地点在他家附近的一处酒楼,李云峥竟然翻出了陈旧的官服穿戴在身,丁晋见了实在有些无奈,不过老头自我感觉还不错,摸索着官服良好的质地,缅怀道:“好久不穿,还是如此合身。”
在旁边伴奏弹唱的两个小妓,低声窃笑,她们是这处酒楼养着地歌姬,自然知道李云铮的底细,也知道他早已退休,但是凡请客吃饭,总是要换上官服来赴宴,其实这酒楼上下,谁不清楚李老头已经是过期的官老爷?
旁人遇到这种情况,必定尴尬羞褐,不过李老头素来脸皮厚,根本不理会这些,而丁晋性子沉稳,也是不当回事。两人且谈且饮,喝到兴头时,李云铮感念自己现在整日无所事事,寂寞得可怕,再次长吁短叹,说到心酸处,不禁老泪横流。
丁晋叹了口气,无法再保持缄默,委婉地劝导了他几句,并用安慰的语气对他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保举他重新复出。
李老头顿时止住了老泪,欢喜雀跃,丁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这个老头到底是人老了变回了小孩子性,还是故意装醉酒,借以让自己表态,要是这样的话,李老头的酒量恐怕够和裴弘泰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