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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目的所在。譬如说,核签地方政府送上来地工作报告。他们送来的工作报告大抵总是做得很详细,虽繁杂却又似很有条理的,如七月份委任几个人,免职几人,都有理由;承上命而做的事若干及具体过程,吩咐所属机关所做的事若干及过程和结果。自动发起去做地事若干及详情,等等,都有说明并注出已未办竣,看来很清楚,但仔细一想却不甚容易明白,为什么呢?
因为道理很简单,他们用“官腔”说事,虽然写得很详细,但一些关键处却总是模糊含糊。而他们报告中的这些事到底如何?是否做了没有?做的结果又真如报告中所言?并不是很清楚。
而不清楚他们报告的真实性。丁晋对很多事便不能真正地熟悉和了解;而不了解,他就不知道这些事,是应做。是不应做,是多做,是少做,是做得好,是做得不好,完全不懂;不懂就无从下笔,于是便觉得操作公文很难了。
最后,还是范理指点了钻入牛角尖地长官,他说:朝廷地制律。就是官吏各负其责,咱们地责任在于纸张之上、文字之间,与实际事是绝对不相关地。比如责任是看报告,只要它的纸张完整,文字无讹便算完了,其与事实是否相符,却又于我等屁事?咱们要干也无从干起哪?
丁晋细细一番思索,却是很感悲哀,照范理这么一说。原来,写公文真得不难,凡事就在于你是否太执着。像范理等人那样,只要看报告和上面的文字无大碍,随便写就一番“核详”公文,不过寥寥几十上百字,却是将一份工作轻松完成,哪管它公文中事到底是否属实、是否有所差漏。
再想深一些,既然这些负责具体事务的吏员都敷衍了事。那些名义上担任“核审”的官员。又如何会上心?即便是有部分人上心,他们又是否真的精通这些业务呢?
既然。中央部门的官吏都是如此松懈,那些地方官员,只要洞悉一些其中内情,又怎么可能要求他们不投机取巧耍些奸猾手段呢?
有了这番思想,以后,丁晋处理公文便多了份心眼,那些含糊笼统的官样文章,他不会再浪费时间钻研其中,简单过目后交给范、陈二人处理便可,只将大部分精力,放于那些真正有水平、有技术含量地报告中,研究其中的精华,吸收这些官员处理事情的经验和智慧。
这些智慧,也帮助丁晋度过了尚书省内地一次混乱危机。
最近一段时间,对于尚书省来说,真是一个多事之秋。泄密风波导致一位精明干练的“都事官”陈咸被下狱治罪,随后,因为食堂中一句义愤之语,老资历的官员沈传师被流放到了永州,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让众省内官吏激愤,从而险些闹到了政事堂的混乱之事。
这件事说来,其实还和倒霉的沈传师有关。话说那日沈传师在食堂因为看不惯白拿工资的“关系户”,而用苍蝇讥讽对方时,当时,和他挨着坐的是一个叫张镒的友人。张镒既然挨着沈传师坐,按照食堂尊卑划分座位的制度,他自然也是位都事、主事级别地官员,而这张镒正是一位负责兵部事务的曹房都事官。
在沈传师口不择言时,张镒还曾给沈传师打眼色,想制止友人这种有些太过得罪人的行为,总的来说,这张都事官,是一个比较厚重沉稳的人,事实上从后来群情激奋可看出,张镒人缘很不错。
可再老实的人,也可能得罪人。张镒曾处罚过一个叫赵秋的小吏,或许是张镒做事手段有问题,也或许这个赵秋本来就是心眼小,反正一个工作上的小矛盾,便被赵秋死死记在心中,发誓要寻机会报复张镒。
说来也巧,那个依靠背景将沈传师治罪流放的“关系户”-程知行,竟然放了实职官,来到了尚书省本部做一司“郎中”。赵秋又正好分配到了他地手下做事,于是便对他说:上次在食堂辱骂大人你的,其实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就在那个被治罪的沈传师旁席,叫张镒,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后来沈传师被治罪后,他还暗地诽谤过大人你,说是非常不服朝廷的判决。认为是大人你在其中捣鬼。
凡小人,多有一种睚眦必报的畸形心理,程知行能因为一句并不是只针对他个人的义气话,而将素无仇怨的沈传师构重罪,此人人品可想而知,于是。听了赵秋的话后,不管他相不相信这个小吏地一面之词,反正是开始对张镒有了成见
而被诬陷地张镒还完全不知道情况,自然也就没有对和程知行的关系保持应有地警觉,因为朋友沈传师的问题,他对程知行是敬而远之,可在对方想来却是很冷淡、有敌意,于是程知行开始相信赵秋的话,并对张镒怀恨起来。寻找报复他地机会。
这样的机会很快便被程知行找到。
前面说过,张镒在省内很有人缘,上至领导下到属下。很多人都是张镒的朋友,就连上任不久的丁晋,平日也和他挺说得来,这是因为张镒特别能言,特别爱说话,不仅平时下班了总要拉几个友人去他府上聊天,就是中午在单位休息的一个时辰,都要找人闲谈。
这一日,张镒又趁中午小睡的时间。将一个朋友拉过来谈天说地,两人正聊得兴高采烈,突然下面小吏进来报告,说是新任的本司“郎中”程知行过来拜访。
张镒不知他有何事,想起这个人阴险毒辣的手段,又想到新颁布的保密法,是禁止不同部门地同僚上班期间相互串岗的,虽然现在是午休时间,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世为好。于是让朋友赶紧躲到了内室中,自己将程知行迎了进来。
程知行其实早知道张镒的那位朋友就在里面,“密探”赵秋已经将情况告诉于他,可程知行完全当作不知道,客套了两句,竟然和张镒“遂言密事”,商谈起了一些事关机密地重大公事。
张镒这下慌了,以前的房间可没有现在的隔音效果,程知行又是声音洪亮而讲。那位友人听不到才怪。可是,可是他却是不应该听到这些“密事”的外部门人员。于是急忙对程知行道:“大人,殿中郑侍御在此。”程知行演技很好,还故作出些惊愕表情,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张镒两句,张镒还以为不算什么太严重之事,毕竟自己等是无心之失,谁知,程知行一离去,便向“左丞”束圆嘉和“仆射”高爽举报了,并言道:曾听闻张镒多次和无关人员谈论密事。
这事,恰恰又发生在泄密风波不久,高爽和束圆嘉虽不愿生事端,毕竟自己部门出这样的错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看人家举报人程知行却有些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于是只好一边安抚程知行,一边作出了“表示”。
结果,那个无端听闻机密的友人和张镒都被双双革职,这还算是因为大领导们不想太声张此事的缘故。在官场上,这叫做报喜不报忧,出了问题内部消化。
可是被罢官地张镒不服,一些平日和他交厚的友人也为他抱冤,有人便出了个主意:让大家联名上书,向政事堂宰相们要个公道。
这份联名书,也递到了丁晋面前,让其签名共同保举张镒。其实要论交情的话,丁晋还没资格上这份张镒“亲密战友”的名单,但有人考虑到丁晋在尚书省的名气和声望都比较高,又听说宰相武圆宗还当众称赞过丁晋的治政策略,如果有他的加入,成功的希望会更大些。
丁晋压根儿不想参与此事,很明显地,高爽和束圆嘉等人是不想让这事闹大,和领导的意见相左,这本就是一个很错误地选择;再看看名单上的十来个人员,都是些省内的中低级官员,先不说会不会引起宰相们的重视,即便受理,诸位相公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几个人的请愿,就和高爽、束圆嘉闹矛盾?
何况,张镒在枢机重地接待私人,郑詹身为纠肃官纪的御史而自己违纪,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事闹大了,恐怕到头来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更加重了张镒两人的罪行。
但是直接拒绝也不合适,李主事有一句话说得好:省内工作,上官混得是权利,中低级官员混得是人缘。如果这事没有找到丁晋头上,他不帮忙怎么也说得过去,可是事情临头了,袖手不管,是要被人在背后戳指头的。
丁晋苦思良久,还是从一位叫卢真地地方县令那里偷学了一招,这一招叫“以他人代己受过”,这位卢县令遇到什么棘手难以选择地事情时,总让自己的夫人出马,其夫人演出“河东狮”,卢县令扮演可怜地“妻管严”,总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不得不屈从夫人的意见,被迫作出选择,让旁观者看了极为同情,而其实,这份选择,就是卢县令自己最满意的选择。
不过丁晋当然不能让小板来演戏,再说这件事让自己的夫人来演也不合适,只得另找他人,不过人选倒是有现成的,而且这人也非常愿意充当这样的角色,他就是丁晋属下的令史--范理。
于是,当张镒的好友们,要求丁晋签名时,范理横空杀出,横眉竖眼地指责众人是要陷自己长官于不义,并不顾丁晋的大声训斥,将众人用扫帚赶出院子,自己跪在门口,苦口婆心地劝丁晋千万不能加入联名。
这番闹腾很快惊动了省内的大佬们,高爽和束圆嘉急急而来,问知详情后,狠狠地训斥了众人,结果,这番请愿行动还没有开始便宣告结束,不过听说还有两个坚定的友人又独自上书请愿,不过却没了下文,而且很快,这两个人便被调离了尚书省。
过后,大家狠狠地唾骂了一顿为长官背了黑锅的范理。范理根本无所谓,反正他在省内的名声并不咋地,能背些骂名就为长官排忧解难,从而得到长官的绝对信任,范理觉得这笔买卖,值了。
不过范理的行为,却又得到了另外一部分人的赞赏和同情。这些人认为范理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却知道为长官着想,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是个讲义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