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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敛去,有些黯然地道:“小弟虽侥幸寻得木鸡,但缺少训练血战,只怕还远不是高人神风的对手,那长安京师历来藏龙卧虎,先不提久负盛名的信王府‘马杀鸡’,还有那民间无数隐士畜养的异种神凤,听说当今天子在两宫之间专门设置鸡坊,并从天下搜集一千多只品种优良,血气彪悍的雄鸡,以六军中选取五百人为“教鸡小儿”,专门培育‘百战杀鸡’,锐不可挡,小弟的木鸡要想战胜群英,夺取那天下第一鸡的称号,何其之难啊!唉,今生怕是无望了!”
“不试过又怎知无望?”正当王谦和无忌交谈时,旁边的丁晋忽然插口道:“无论如何,如果你有心,那就去试一试,就算不能证明你可以,那也要证明你不可以。”
无忌黯然的神色一顿,丁晋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直接击向他不自信的内心,王谦则若有所思地看向丁晋道:“丁大人,鸡赛已经散场,你还不离去?”
丁晋笑道:“不敢欺瞒大人,下官来此,主要还是来找大人你的。呵呵,可否给丁晋一点时间相谈?”
王谦看看依然呆若木鸡的无忌,叹口气,顿了半响才无奈地苦笑道:“我便知你另有目的,罢了,这一日某是躲不过的,走,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再谈。”
王谦话音刚落,那呆呆发怔的无忌公子忽然清醒过来,脸上显出一副坚毅的神情,纳头便向丁晋大礼拜道:“得闻阁下一番振聋发聩之语,无忌醒悟良多,可惜此时心中杂念纷扰,乱不成序,不能向先生好好拜谢,小弟暂且辞过,容来日再好好答谢。王大人,这便别过,告辞了。”说完,无忌神色热切,抱着木鸡,匆匆而去。
王谦看着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半响叹息道:“丁大人,无忌是李县令的侄子,李大人无子,从小便将他当亲子看待,某也不知你刚才激励之语对这孩子是好是坏,但愿他能从中悟出优善之点。”
丁晋笑道:“有抱负、有志气总比那些碌碌无为之辈要好,无忌公子年纪虽少,丁晋观其却是个极为聪明毅力之人,只要打开心结,王大人又何须担心顾虑?”
王谦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是看着无忌长大的,直如亲人,怎可能像他那样无所牵挂?
两人一路闲谈,不觉来到西郊三里外的“故人亭”,此时夕阳将落,亭中无人,正是一僻静相谈之佳处。
两人在亭中坐了,先是沉默了片刻,丁晋寻些客套话打破沉闷,然后顾左右言语,旁敲侧击,可惜王谦始终不接过话头,丁晋也不好直接道明来意,毕竟那太直白了些。
王谦是个聪明人,其实早明白了丁晋的心思,甚至是在丁晋还未来寻他之前,冷眼旁观的他,已看出丁、李二人迟早要将斗争表面化、激烈化,而到时,肯定要寻找他们这些旁外人声援。
说实在话,这些争权夺利的争斗纠缠,王谦一点都不想参与,但是曾经经历过惨痛教训的他此时已明了,只要你身在这个圈子中,那些争斗就无法独善其身,无论是斗争的失败者还是胜利者,都会仇视“坐山观虎斗”的人。
官场富贵,王谦并不是很看重,但是他也有抱负,那就是尽自己的能力,为一方百姓谋取福利,如果真要在丁、李两人中做出选择,依着他的正直性子,结果不言而喻,不过要做出这种决定,总是会有些犹豫的。
犹豫归犹豫,终究还是要决断的,就在丁晋横了心要“直言”的时候,王谦叹道:“丁大人不须多说,你和李书吏的事我很清楚,你的来意我也明白。李实贪污,如果能换一个清廉的管理者,我会表决赞同,丁大人是否自问廉洁?”
被王谦挑明心意,丁晋有些不好意思,还待解释两句,王谦挥手阻止,沉声道:“你我谈话,不需矫情。其实你平日行事如何,我王谦也有些了解,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希望你以后能坚持现在的原则,不求得你多么大公无私,能为国家为百姓做些实事,王某人就不算看错人!”
丁晋闻言,脸色庄重,起身郑重地向王谦拜道:“王大人且放心,丁晋虽急功浮躁,但心中公义二字始终不敢相忘,无论此后如何,为国为民当是不二准则。”
“这才像个男儿汉!”王谦难得地豪笑道:“丁大人,我观你哪般都好,唯一就是缺少点霸气。如果霸气充沛,李实小儿早已飞灰湮灭,又如何猖狂至今。”
“王大人此话何讲?”丁晋一直为自己的忍耐功夫骄傲,此时却听得王谦说出相反的话语,不禁疑问道。
王谦见他不理解,摇摇头反问道:“丁兄,你可知我为何当了七年县丞而屡不得升迁?你又可知李大人连续任了六届县令而不能迁调?可知其中原因?”
丁晋疑虑道:“可是王大人所说的强霸之因?”
王谦再次摇头:“非也!官场中人,除去运气,要想青云得志,且不可存有过度的缺陷。我说你缺乏霸气,便是指你自身的缺点。而区区在下,想你从旁人口中也得悉很多,我之未能成事,缺点多多,比如清高,固执,不善交往,这些都是仕途之人致命的缺陷,我独占了数项,焉能得意?至于李大人,唉,缺得却是个‘狠’字,在此我也不多谈,以后你自然便知晓。”
“我缺霸气?王大人是指丁晋行事不果决?”听闻王谦的一番话,丁晋的心中似乎抓住了某些感觉,若有所思地道。
“果决只是一部分,其中道理,我这个官场落魄之人却是不敢教你。”王谦郁郁道:“不过我可以赠你一句话:行事,不要顾忌太多,瞻前顾后,未失败已想着善后,成功的希望自然会渺茫,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
丁晋觉得今日从王谦这里实在是“得益良多”,虽然关于他所说的那个“度”还不是很明白,但这番交谈,对他内心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的,以前一些引以为傲的不完善原则开始“修正”,对官场中的学问也多了一分理解。
感激的同时,丁晋对王谦更为佩服起来,这个人虽然受过磨难,仕途上很是落魄,但也许正是因为从前的挫折打击,使他对一些官场道理琢磨得很透彻,可惜此人固执倔强,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可就是不屑为之。
也是从这时,丁晋再不敢小看任何一个官场中人,此中藏龙卧虎,隐藏的高手,可能比无忌那只木鸡以后要遭遇的所有强敌都要多得多。
联合了王谦后,丁晋需要拉拢的最后一位重量级官员便是那个曾经轻视敌意过自己的“法曹”郑元伯。
当然,两人之间的敌意早已烟消云散,依着丁晋的玲珑性子,如果欲讨好结交一个人,这个人很难逃脱不对他产生好感的命运,郑元伯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郑元伯资格老,平日常爱摆架子,说难听点就是“目中无人”,除了表面的恭敬外,其实在县署的人缘并不是很好,当然和苛刻吝啬的李实比起来要好点。
此老既爱面子又爱贪权,所以在丁晋刚赴任时,稍被李实挑拨一下,便火冒三丈对他敌意万分,可惜丁晋性子很好,也可说是深沉,因为他知道郑元伯这种恶劣的态度,除了发泄情绪外,对自己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嫉恨,可要比某些人暗地“使绊子”要好对付得多。
果然,丁晋不卑不亢的谦逊态度,以柔克刚地化解了郑元伯的敌视,甚至让老头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心胸狭窄”,连一个年轻人都不如,而后两人工作上数次打交道,不仅配合得很默契,而且通过心平气和的交谈也化清了“误会”,到了后来,在丁晋有意结交下,郑元伯甚至已经把丁晋作为了一个谈得来的“忘年之交”看待。
两人的关系现在很好,但这不代表可以轻易说服郑元伯与自己共同对付李实,原因便是这老头确实贪占了一部分属于主簿的权利,像刘公才那样,以“共同利益”的借口只怕无法引诱他,而郑元伯也不是王谦那般的“公义之人”,虽然不像李实般贪婪,但暗地油水花差也是不少的。
思谋良久,丁晋干脆采取了最直接的办法,寻了个时机,邀郑元伯出来喝酒,挑起他和李实的矛盾。
两人喝到酒酣,丁晋故意向郑元伯寻求一个小帮助,这是有关在县城开商店的审核批文,原本乃是李实掌握的职权,但丁晋装作不知,说是为一个朋友开店铺,所以特请您老给盖个印章,并诚恳地要求郑法曹一定要帮忙!
郑元伯虽然爱面子,但觉得此事并不好办,于是犹豫着说尽力而来,如果办不成,让丁晋也不要怪罪。
丁晋便奇道:“这不是你老负责的工作吗,难道现在开个店铺很艰难?”
郑元伯更奇怪道:“三郎你从何得知老夫负责此职务?”
于是,丁晋便装作喝多了,大着舌头说出当日李实在自己面前诉苦说郑元伯如何如何揽权,如何如何霸占县署大部分事务权利,如何如何激自己向李翱县令告状,共同扳倒郑法曹,一一都说了。
郑元伯年纪虽老,脾气却越来越大,一听就火大了,好你个李实小鬼,先前在自己面前挑拨和丁晋的关系,同时又在对方面前说自己坏话,两面三刀,真是欺人太甚,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一番,我郑法曹还如何震慑群小,还如何在平遥县立足?
于是,义愤填膺的两人,借着酒劲,开始了“打击李实”的谋划。而随着郑元伯的讲解,丁晋暗呼拉他做“同志”确实找对了人,别看这老头子脾气火暴,心中奸诈的计策比自己可要多多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官场之中,确实没有“简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