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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哪里。
就在消失的那一天,作为父母存在的言无心与萨木兰在言如意心中也死了。
时光飞逝,就在她的失踪已经渐渐被人淡忘时言如意又出现了。她是以绝世的姿容,以年纪衡量堪称奇迹的修行境界以及干脆果决的心性与决断力闪亮登场,甫一出现就将另一个木萨继承人言无意反衬的黯淡无光。
而更让人惊异的是她并非单枪匹马,塞外五大族中至少有三族的大祭司都直接或间接的表达了对她继任木萨的支持,其他小族的祭师更是无数。
若非萨木兰接任木萨的时间并不久,而魔门内部木萨的传承也历来是由上任木萨亲自指定,言如意惊艳亮相之时就足以对木萨之位发起最直接的冲击。
尽管如此,分裂已不可避免。木萨与大祭司们之间,大祭司们内部,当然也包括萨木兰的家庭内部,尽管她在随后的时间里表现出少有的果决大力行事,却也仅仅只能保证自己的木萨之位,而原本板上钉钉般的言无意接任之事却变得扑朔迷离,且每过一天这件事就越像镜花水月。
同为一母所生,但言无意与言如意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龙生九子,九子各异。
一夜之间形势大变,最烦恼的是萨木兰,但最愤怒恐惧的却是言无心。言如意这一争位的举动不啻于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了他心中最不能被触碰的角落。
言无心用过很多手段来对付他的亲生女儿,流泪恳求、觅机刺杀,但任他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言如意却是岿然不动。
就在这时,不忍内部分裂并不堪魔门内部压力的萨木兰也开始有了动摇的迹象。
绝望、狂躁点燃了言无心心中的疯魔,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在魔门内被奉为无上经典,并与木萨不可分离的《太阴真经》。
最终他携经出逃了,给萨木兰的交代是一纸留书。
言无心是一个伟大的伶人,他把与萨木兰之间的戏演到了最后,留书的内容其实简单到只有三句话:第一,他始终深爱着萨木兰;第二,即便言如意最终能够继任木萨也永远别想得到这本《太阴真经》,作为父亲,他只会把它交给儿子言无意;第三,言无意继任木萨之日就是他携书归来之时,否则此次留书就是永远的诀别。
言无心的携经出逃不仅震动了整个天下修行界,更引发一系列变化。表现在萨木兰身上就是之前的动摇消失了,她再次显现出当初带回言无心时的决绝。
纵然她已经因为言无心携经出逃之事被逼交卸木萨权力并被软禁,却仍不肯屈服。并不惜以魔门内部长期的分裂为代价执意指定言无意继位木萨,并在完全知情的情况下默许,甚至支持了言无意对言如意屡次的刺杀行动。
这是一段黑暗压抑到令人窒息的过往,尤其是面对当事人的亲口讲述,即便经历曲折的叶易安心性足够冷硬,也多次生出不忍卒听之感。
往事重提总是会有太多的不堪,看着面无表情但眼角处却分明挂着两滴冷泪的言如意,叶易安第一次对她由衷的生出怜惜之感。
他以前从没想过“可怜”这个词会用在言如意身上。
心底长叹一口气后叶易安走到言无心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抹去了她眼角的那两滴冷泪,而后缓缓将之拥入怀中。
无关情爱,只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同病相怜之意的安慰。
言如意的头靠在叶易安的肩上,在叶易安看不到的另一面任自己从记事起就开始蓄积的眼泪肆意流淌,她没有发出哪怕是最细微的哽咽之声,但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初始时流出的眼泪冰冷冰冷,直到良久之后才开始慢慢变得温热,与此同时言如意感觉心湖中那块已经凝结了近四十年的寒冰在开裂融化,纵然因为泪水太多以至于有些鼻塞,但此时却是她自记事以来呼吸最为畅快的时刻。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恍若顿悟般忽然对一直深深恨着的萨木兰有了几分理解。
直到言无心确切的死讯传回——这消息本就是由她带回去的,萨木兰依然坚信言无心至死都深爱着她!至于言如意费劲千辛万苦搜集起的揭露证据她既不看更不信,她同样坚信这是女儿对她做出的最恶毒报复。
许久之后叶易安才松开言如意,并一言未发的陪她在如茵的草地上走了许久,直到心情彻底平复。
当气氛到了合适开口说话时,叶易安没再提萨木兰,而是问了一个言如意之前语焉不详的问题,“十四岁那年你离家出走后去了哪里?”
“无处可去,所幸我很快就遇到了师父”
“安禄山?”
言如意摇摇头,叶易安似乎对此并不意外,顿了片刻后又道:“是在洛阳城外介福观中最后出现的那个人?”
当日还是魔门木萨的言如意曾与骆锦绣密会于介福观,结果却遭到早已成为魔门俘虏的大批神通道人伏击,是役言骆两人的随身护卫尽数战死,两人自己也一度处于濒死的边缘。
但最终那个坚不可摧的道门上古法阵却被一个人轻易破去,多达百余人的神通道人更无一幸免。那夜这是言如意唯一出现的援兵,却如惊鸿来去连面都没露。
言如意猛然停住脚步,侧身看向叶易安的眼神锋锐毕露,但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人也继续向前漫步,“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这是默认,也是拒绝,因为她丝毫没有要说明那人身份的意思。
叶易安笑了笑,换过另一个话题,“前几天被什么事耽搁了?”
“安禄山动身离开长安了,登基大典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他很快就会在洛阳登基称帝”
这个消息的确让人心生意外。大唐虽然在建国之初就立有三都,但实际上除了周武革命的武则天之外,所有皇帝都是常住西京,长安对于大唐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作为一个篡逆者,安胡儿攻破这座当世最伟大的黄金之城后即便不在此开国,也该多停留些时日才正常,这样做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享受荣光,更是出于现实的政治军事斗争需要。
他怎么会走得这么急?沉吟了一会儿后,叶易安“哧”的一声哂笑,“已是嘴边上的肉迟一些又何妨,非要把吃相显得如此难看。安胡儿太心急了,他这一急其攻破长安所能产生的震慑效果至少也要减上一成”
“安禄山能成就今日局面就绝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笨,他是不急不行”
“噢?”
言如意嘴角翘起一道弯弯的弧线,双眼也亮晶晶的,“因为他的眼睛瞎了”
“什么?”光,更是出于现实的政治军事斗争需要。
他怎么会走得这么急?沉吟了一会儿后,叶易安“哧”的一声哂笑,“已是嘴边上的肉迟一些又何妨,非要把吃相显得如此难看。安胡儿太心急了,他这一急其攻破长安所能产生的震慑效果至少也要减上一成”
“安禄山能成就今日局面就绝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笨,他是不急不行”
“噢?”
言如意嘴角翘起一道弯弯的弧线,双眼也亮晶晶的,“因为他的眼睛瞎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