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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所不逮。
“到底是哪里受伤了!你给我说啊!他对你干了什么!”旁辉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碰沈晾。沈晾被汗湿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头发贴在一起,纠缠在一起。他使劲眯开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连串的凶狠嘶哑的声音:“……人渣……”
旁辉捏紧了拳头,看着沈晾像虾米一样蜷缩成了一团。“要……裂开了……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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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晾一直到半夜才安静稳定了下来。旁辉接了王国一个电话,得知王礼零离开警局之后并未回家。也无法联系上她的大伯王燕穹。警局出动了不少警车去搜查,各条街道的监控都被调出了。搜查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持续到,王燕穹给警方打电话报警。
王燕穹在电话里说,王礼零被他保释之后,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王礼零显得很害怕,让他立刻送她回家。之后他给王礼零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有打通,王燕穹最终报了警。
“我们没有在她的家里找到她!”杨平飞在电话里飞快地说,“小区监控只看到她在到家之后半个小时离开别墅,别墅区两侧都是山林,监控没法观察到那么远,等到我们搜完山,王礼零都要死了!你能不能……问问……”
旁辉把手机开到外放,沈晾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见沈晾对他示意,旁辉把手机放到了沈晾的嘴边。
沈晾的双眼里有血丝,脸色非常疲惫。然而他沙哑的嗓音依旧很冷静:“别墅区北门小门出去,向西一千五百米,临时木棚的西南角……她被拖了五十米,持续殴打三十三分钟,保持意识清醒。”
杨平飞听到沈晾如同往常一样冷酷却沙哑的话,捏紧了手里的手机,猛地踹了一脚别墅的大门。“北面小门!向西五百米!”
旁辉一直坐在沈晾的床边,和沈晾一起等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安静的房间里几乎只能听到沈晾略微有些沉重的喘息。
“你要不要再喝点水?”旁辉问。
沈晾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用沉默表示了否决。
半个小时之后,旁辉的铃声响了。沈晾的眼睛第一时间挪到了他的手机上,而旁辉则随后拿起了手机。
“辉哥……”杨平飞的声音从外放的话筒里传出来,“……她死了。”
沈晾闭上了眼睛,伸手关上了床头的灯。“出去。”
旁辉沉默了一下,依言离开了。他将沈晾的门关上,走进自己的房间,站在阳台上说:“怎么死的?”
杨平飞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深深的悔恨和自恼。
“和……沈晾说得一样。她被扒光后拖行了五十米,全身有多处外伤和骨折。她爸王燕国……对她进行了殴打、□□,然后杀害。”
旁辉一时没有说话。
杨平飞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内疚地问:“沈晾……还好吗?”
旁辉说:“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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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飞打小和旁辉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训练,一起战斗。他也是第一次被旁辉挂电话。杨平飞猛然之间意识到,他和旁辉不在一起的一段时间里,辉哥已经有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朋友。沈晾可能比不上他和旁辉打小建立起来的交情,然而沈晾却和旁辉在一起生死与共了八年。他们的遭遇可能不像普通人那样,甚至不像普通军人或者犯人。除了要躲避黑白两面的监视和追杀,沈晾还有来自自己的威胁。只要运用一次他的能力,沈晾就在生死的边缘上走了一回。而旁辉,也在失去他和不失去他之间踱步了一次。
杨平飞突然之间意识到沈晾为何从来不笑。他痛恨犯人也不乐意协助警察的理由,不仅仅因为他曾经进过监狱。
杨平飞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对面那个穿着褴褛、头发蓬乱的男人。他在杀了自己女儿之后跑了三公里路,被警察抓获。被抓时他的脸上还挂着神经质的笑容。杨平飞冷冷瞪着那个男人,脑海里一遍遍回响沈晾的话:“我所看到的,都是受害者的视角,所经历的,都是受害者的遭遇。我恨所有的犯人。他杀了王礼零,就是杀了我——”
王国从审讯室里出来,带上了门。杨平飞的表情让他很放心。他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外面的王燕穹。王燕穹的脸色有点儿白,看见王国的时候身体抖了一下。
王国给他递了杯温水,说:“喝吧,你要是自首,可以少受点儿罪。”
王燕穹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手一抖,水洒出了半杯。王国说:“采集指纹的人现在就在科室,等他出来了,还有一个‘在逃犯’迟早也得落网。”
王燕穹仿佛在瞬间老了十几岁。他紧紧捏着纸杯,捏得里面的水全洒在了他的膝盖上。他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然后低下头说:“我自首……”
王燕穹家庭情况很不错。他唯一的弟弟就是王燕国。王燕国吸毒之后,王燕穹成了他离婚后的经济来源。而王燕国用来回报王燕穹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女儿。
杨平飞坐在咖啡店里慢吞吞地给旁辉说着:“王燕国从戒毒所出来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成功了,他两个女儿也是。但是没到第二年就又染上了。王礼零和王礼艺当年是被判给她们妈的,工作之后她们妈就搬了,王燕穹支持王燕国吸毒的经费,条件是王礼艺和王礼零。”
“你是说,王燕穹和王燕国合伙抢劫□□了王礼零姐妹?”旁辉看了他一眼,皱眉说。
“王燕穹交代说,他让王燕国骗姐妹俩,他不愿意出钱,除非姐妹俩肯跟他。”
“王燕国同意了?”
“一开始没有同意,不过吸了毒之后的人,就难说了,”杨平飞冷冷地说,“而且王燕穹告诉他那对姐妹不是他亲生的。”杨平飞冷笑了一声。“王礼零和王礼艺一个是幼儿园教师,一个刚刚上班,都没有钱长期负担她俩这个爸,你说她们能怎么办?”
旁辉转着杯子,皱眉说道:“那个案子呢?”
“王礼零是和王燕穹长期保持性关系的人,但是王燕穹还想要王礼艺。这就是当时引发事件的矛盾,”杨平飞说,“王礼艺和他争执中被杀害,而王礼零还和王燕穹保持着紧密关系,所以她当时不肯供出王燕穹。”
“那之后又是怎么回事?”旁辉问,“王燕穹以为王礼零已经供出他们了?”
“是啊,谁进了局子能不害怕?王礼零瞒住了,倒也没说假话。但王燕穹不信她啊。王燕穹保释王礼零之前,已经通知了王燕国,”杨平飞说,“他事后给警方报案说王礼零接了威胁电话,其实是他将王礼零交到王燕国手上的。王燕国几乎神智不清,只知道要‘教训’他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了。”
旁辉闭上眼睛喝了一口咖啡,叹了一口气。
“先奸后杀啊……都说虎毒不食子,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还能算人吗?”杨平飞怒气冲冲地捶了一下桌面。震得桌上的咖啡一颤。
旁辉想到沈晾忍耐着痛苦的表情,和那一声沉重又万分愤怒的“人渣”。
“沈晾……没事了吧?”杨平飞看着旁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
“没事,我带他去医院看了一次,就是瘀伤,骨头没有太大问题。”旁辉用手指磨着杯子,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辉哥!”杨平飞一声叫唤将旁辉猛地唤了回来。他严肃而认真地看着旁辉,说道:“辉哥,我之前对沈晾的那些话,我都收回。你帮我谢谢他。下次,我们会在被害人遇害之前就逮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