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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着玉香,才略猜到,原来,它为香菱玉。
可眼前这个冷宫女人,竟然一语道出,着实不可思议。
“这块玉出自南楚皇宫,而我本是南楚的宫女,一场战争才流落北翎,所以自然知晓。”没有计较雪瑶的反客为主,谢秋颜又温声问了一句,“现在可以说说,你是如何拿到的吗?”
雪瑶不禁为之一振,她知道香菱玉的出处,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方神圣吧。谜底就要揭晓了,兴奋中,也有紧张。“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让我找父亲。谢姑姑可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这一天等了太久,雪瑶不想再猜下去。
谢秋颜似乎也有激动之色,一时也忘了回答雪瑶的问题,反而接连问道,“你母亲还好吗?她是不是叫周婉儿?她怎么没告诉你南楚的事?”
“十几年前,母亲便过世了。邻里的人,叫她婉娘。至于南楚,娘曾说,那是一个如诗似画的地方,其他的,也没什么。”雪瑶回忆着,粼粼波光闪在眼眸。
“这样啊。”谢秋颜仿佛有些伤感,叹息一句。昔年,那个命履艰辛的四小姐,那位荣宠一时的贤妃,想起来,当真爱恨不能。最后落得如此,也只当命中注定。
“雪瑶一时无礼,还请谢姑姑告知父亲和母亲的事。”雪瑶突然卑微客气起来。她不能再等了,一定要知道。
“你的母亲,是南楚周老将军的四小姐,后来与皇上相识,纳入宫中,先是昭仪,再立为贤妃,宠冠后宫。怀上龙裔,皇上赠以香菱玉,以示恩宠。”似乎很久远了,谢秋颜说得简短,雪瑶却听得认真。
“这么说,我真的是南楚公主?”握紧腰间的玉,雪瑶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多年,因为一个身份,她总觉得抬不起头来,现在,竟有人告诉她,她就南楚公主,货真价实的南楚公主。心里,一时风起云涌。
片刻后,“不对,既然我母妃这样得宠,我为何生长在宫外,母妃又为何不带我去找父皇?”虽然激动,雪瑶还是清醒的,疑惑重重。
“因为三小姐,也就是当时的惠妃娘娘,她心生妒恨,陷害了贤妃,杭州之战,贤妃被掳,受尽折磨。再后来,我也不清楚了。小姐只告诉你一半,大概是她没想好到底要不要你回去吧。毕竟,那里有她太多的不堪。”谢秋颜低了头,在感慨中忆起往事。
“母亲贵为贤妃,还是将军的女儿,为什么没人来救她?还有,你为什么知道这样清楚,你真的只是个宫女吗?”
“贤妃娘娘不仅庶出,还是歌姬所生,在周家时已经受尽凄楚。虽遇到皇上,享一时荣华,也给周家增荣添贵,可这夺了惠妃的宠。周家,当然是帮着嫡女的。而皇上也不会为了一个姬妾和北翎兴师动众,况且,落在北翎军队手里,女人会有什么好下场,找回来能怎样,还不是三尺白绫殉节吗?”谢秋颜的话音里,带着浓重的悲腔,“而我,是从小跟着四小姐的侍女,亲眼看到这一切而无力阻止。对不起。”说着,她拍拍雪瑶的肩。
巨大的冲击,一次次敲打在心房,除去震惊,便是凄哀和愤怒。那是她的母亲,给予她无私疼爱的第一人,大概也是唯一人,竟然曾遭受如此的凄苦困境,受人欺凌,遭人践踏。
而这一切,无人阻止,因为她是庶女,甚至只因为她是女人。
因为是女人,所以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所以可以联姻,可以交换,可以舍弃。而她们没有权利说一个“不”字,说了,也无人理睬。
呵,承载生命之重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真是可悲可叹。
雪瑶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出宫的了,她只是茫茫然地走着,走出金碧辉煌的宫道,走过宽敞阔丽的街市,走在弯曲狭长的小巷里。
暗沉阴霾的天空,终于舍得扬下雪花,不大不小,晶莹剔透,挽着银白的色彩,起舞飞旋,落在肩上,颈上,面上,丝丝凉凉,然后融化,再无来过的痕迹。
记忆中,母亲并不爱笑,似乎,她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母亲也从未动过再嫁的念头,自己问她,她只是摸摸她的头,从不言说。她最常做的,无非是不停地缝补,做着活计,或者上山去挖红薯,只为母女两人能活下去。或者,现在想来,也只为唯一的女儿能活下去吧。
一个女人,从不受宠的官家小姐,到宠冠六宫的帝王爱妃,再到受尽折辱的敌军女囚,究竟,她是怎样坚强的女子。而经历了这些种种,那颗饱经风霜的心,依然为女儿苦苦支持。
终于明白她为何难笑;终于理解她所言后宫无常,皇门寡情;也终于透彻她的谆谆教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