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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无奈多,还是清净多,谁也说不清。
“可哪里又不是尔虞我诈,世态炎凉。去争,去夺,去谋算,也许,只是为了更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改变。”后一句话,曾经,好像也有一人对她这样说过。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雪瑶的心,突然一凛,有一种冥冥中的使命感,在心底的最深处涌动。
“是吗?那你,也会为了强大去谋算别人吗?”慕容诠的眼眸里倒影着她的倩影,清澈若水,明灿如虹。
“谋算?”她轻声重复了一句,幽婉迷离的神情,低沉婉转的音调,更好像是在问自己,“什么是谋算?”
自己可有谋算过吗?她好像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代嫁入府,追查玉佩,她的所思所想,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可是从那个倒下的皇宫守卫开始,多少人,已经为她的愿望,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这,可是谋算吗?
然,这是一条不归路。既然玉指已漫红血染,身后已白骨累累,纵使回头,迎接她的,大概也只是鸣冤的鬼魂吧。况且,她杀的人,或念贪,或迎势,或唯利,哪一个,又真的无辜呢?
“如果有必要,我会的。”雪瑶抬眼,只留下淡淡的坚定,随即,她又笑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很失望了?”
“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慕容诠看着雪瑶,一顿而笑,“这是真正的你。比起那些虚与委蛇,你好真实。真实到,永远是我心里的仙女姐姐。”慕容诠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少年突然向前跨出一步,在雪瑶的额上,轻轻一吻。没等雪瑶反应过来,慕容诠早已向来时的路上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向着她笑。
他的笑,很甜,很纯。好像此生,他是第一个对自己笑的人。
如果心里没有另一个人,此时,她大概会欢欣,或感动吧。
无情朔风兮,莲衣何动。
远望君郎兮,四顾茫茫。
绯色残阳兮,佳人玉立。
奈何难舍兮,自是情多。
夜,已经很深了。牡丹阁的小院内,雪瑶坐在石桌旁,一手扶着香腮,毫无睡意。月朗星稀,凝辉几何,这样的晚夜,很平常。可雪瑶偏偏夜不成寐。名贵的珠翠,在桂华流光下,褶褶生辉。而那月下离人的心事,又有几人能以测度。
院墙外,一个灵巧的身影,四下一望,并不见慌张,正要推门而入,却感到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只听得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十爷,天色不早了,您这样来王妃这里,传出去,怕是多有不便吧。”
那欲推门的人正是十皇子,慕容诠。
慕容诠回身,便看到夏儿那一双柔目,正似嗔含怨地注视着自己,当下,倒是倍感亲切,“是你呀,小丫头。我找你们王妃有事情说,白天忘了告诉她了。让我进去吧。”
“白天你们就在一起?”不知怎么,夏儿却单单捉住了这一句,声音微有转冷,“十爷,您怎么逍遥,我管不着,可是王妃,和您比不了。王妃已为人妇,您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哎呀,夏姐姐,你不说,我不说,能有什么麻烦呀。而且,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告诉她。拜托了,夏姐姐。”慕容诠甜言蜜语,拉着夏儿的手,一连地叫了好几声“姐姐”。
“别说夏姐姐了,就是春姐姐来了,也不行。”夏儿被他逗笑了,立场却坚定不变。
“什么?还有位春姐姐?哪里,哪里?”慕容诠假装向着周围看了看,随即又嘻嘻笑道,“那春姐姐见了夏姐姐,早就吓跑了。”
夏儿听出他是信口胡说,甩开他的手,笑嗔道,“去!少和我编故事。”
哪知她这一甩手,慕容诠倒借势飞身上了墙头,“多谢夏姐姐了。”说罢,慕容诠一拱手,满脸嬉笑。
“你!”夏儿心知中了他的‘奸计’,只是暗暗叹气,没有进院和他计较。
对付会武功的皇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能有什么办法。
况且十爷深夜来访,一旦被人知晓,必定对王妃不利。她又怎能随意声张。
慕容诠从墙檐上飞掠而下,轻灵的身影划过晚风,他就落在雪瑶的侧旁。在雪瑶芳心回望的那一瞬,他的手从衣袖中挽出一枝牡丹。月光华华,洒在纯白的花瓣上,洁美瑰丽。
“送给你。”慕容诠明朗地笑着,将牡丹递了过去。
雪瑶看了看,兰花玉指一接,“可惜只是布的。”言语中仿佛有迷离的惋惜。
“现在是暮秋了,早不见真的牡丹,当然只有做一个布的,将就一下了。况且,真的牡丹虽然馨香凌绕,雍容华贵,可是凋谢得太快。倒不如一个布制的,同样精心,却是天长地久。”慕容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含笑着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