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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近他的嘴边才隐约听见了他在说“阿胡,阿胡……”
我终究是有些不忍,“玉笏她很好,玉笏和袁爷爷都已经回洛阳了,他们一直都很好,玉笏还在上个月诞下了一个儿子,不过还没有取名字。”
“阿胡,阿,阿,胡,一,片冰心,在,在玉,玉壶。阿胡,阿胡!”他在苟延残喘,一字一口喘气。
他的眼神仿佛是要穿透整个天花板然后寻找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穿过时间,穿过空间要去找到她。
我将阿胡留下来的那个印章放在了他的手里,那是他亲自雕刻的第一个印章,那时候玉笏只知道那五个字里的三个字是“郑玉笏”,却不知道在那个前面还有两个字是“吾妻”。
吾妻郑玉笏。
我将印章放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亮光,可是很快就湮灭了下去,一丝都不留。
“你们进去看看,到底死了没有?”
外头的脚步声慢慢走近,“额,不要吧,那么臭,熏死我了,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去啊!”
那人虽然说着不满意,但还是开了门走了进来,我只好隐了身形躲了出去。
第二天,我正准备提笔写信的时候,刚好听见外头的两个客人在议论,“诶,你听说了没,昨天晚上临安知府死了!”
“就是那个娶了杨家之女才能当上知府的那个吗?”语气之中带了不少的鄙夷之情,看来林炳的所作所为的确让很多人都很不齿。看来这些年,他的名声很是不好啊!
“就是那个,听说是在女人的肚皮上死的,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到这里,那人就轻轻笑了起来,语气里说不出的暧昧。
果然是死了。只是死法和他们所传的都不一样。
“哒”的一声,墨汁在纸上便晕了开来,直接毁掉了一整张纸,我只好换了一张纸,本来倒是有些话可说的,只是现在听到了本就预想到了的消息,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去写这封信了。
阿淼在面前坐了下来,“怎么了,又在发呆?”
我摊开手耸肩道,“成日里无事可做,除了发呆我还能干嘛?”
阿淼没有继续问,“你在写给袁爷爷的信吗?”
“嗯,只是我还没想好要给玉笏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呢!你想好了吗?”
阿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取名字不是你的专长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我破天荒地没有反唇相讥,陷入了深思。
我忽然便想起了林炳死之前念的那句诗,“一片冰心在玉壶”,这句诗如果要让我来写的话,倒是不如写做“一片炳心在玉笏”可能会更合适一些。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轻轻地呢喃出声,阿淼伸手又在我的额头上给我一个轻轻的爆栗。
“又在念叨些什么?”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就叫问心如何?袁问心。”我不知道林炳在死前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不管如何,我希望他的孩子永远都不要走上他的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