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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无赖,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是我哪里说错了吗?”皇甫熠装无辜,眨着星眸问。
与这痞子生气,不值当,不值当,连城深吸口气,在心里连连告诉自己。
待心情平复,她面无表情,淡淡道:“解开我身上的穴道,放我离开。”
她生气了?刚才愤愤然,一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他倒不担心她日后能把他怎样。
可这会儿,她太过平静,他心里反倒没了底。
皇甫熠收起脸上的无辜表情,只觉自个玩大发了。
“喂,小无赖,你别生气,我就是和你闹着玩呢,我这就给你解穴。”说着,他解开了连城身上的穴道,却并没松手放连城离开。
盯视着他,连城秀眉挑起:“你的手……”
“……”皇甫熠无辜地眨了眨眼,但他晓得连城言语之意,可手就是没有拿离。
连城皱眉,眼里明显流露出不耐和厌恶:“熠亲王这是听不懂人话吗?”接触到她的眼神,皇甫熠心下立时感到不快,拿开手,启唇就到:“你可以走了!”
熟料,连城身子一得到自由,甩手就朝他俊脸上甩了一巴掌,接着二话没说,便从轿中倏然飘出,没入漫漫月华之中。
抬轿的侍卫听到轿中传出的巴掌声,皆是一怔,随之就看到一抹娇俏的黑影从头顶“嗖”地飞过,不由停下脚步,等候主子吩咐。
“回府。”唇中漫出两字,皇甫熠眸色冰冷,脸色极其难看。
他没想到连城会朝他甩出一巴掌,更没料到对方动作之快,让他根本没时间反应,进而拦住那袭面而来的小手。
够狠!
何时有人在他面前这般张狂过?
“顾连城,你赏给我的一巴掌,我在这给你记住了!”无声低喃一句,皇甫熠的眸色恢复正常,唇角却漾出抹凉薄之极的笑。
清冷的月华,脉脉流泻,仿若给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薄霜。
皇甫熠的轿子在王府大门前停下,抬轿的侍卫恭敬道:“王爷,到府门口了。”
轻“嗯”一声,皇甫熠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那说话的侍卫挑开轿帘,皇甫熠起身,可就在他欲步出轿撵时,发觉脚下有缕寒光乍现,眼睑垂下,他目中神光不由一闪:“手术刀,这就是手术刀,样子可真怪异。”呢喃之语自唇中漫出。
她若是知晓手术刀落在了他的轿辇中,会不会立马过来寻找?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眸中精芒闪现,皇甫熠弯腰,欲捡起脚边的手术刀,好用这个促进他接近连城的计划。
可就在这时,一抹黑色的人影如电般从他的轿子前闪过,当皇甫熠再看向脚边的手术刀时,哪里还有影儿。
怔忪片刻,他面无表情地从轿辇中步出,目光由侍立在软轿旁边,一个个如木头桩子的侍卫身上扫过,心中禁不住叹道:身手不错!
袖袍轻拂,那四名侍卫立马恢复正常,齐跪地拱手道:“请王爷责罚!”好快的身法,不待他们有所反应,就一个个被封住身上的穴位,动弹不得。
“都起来吧。”淡淡说了句,皇甫熠转身朝王府走去。
任伯一看到他,就急忙迎上前:“没出什么事吧?”皇甫熠摇摇头,边往正堂走,边语带关心道:“任伯,你年岁大了,别再熬夜等我。”
“我没事,看到王爷好好的,我才能放下心。”任伯目光慈和,笑了笑。
正堂中灯火通明,皇甫熠坐在主位上喝了两口茶水,并未在此多加逗留,便起身往寝院走。
“王爷,你脸上……”任伯与皇甫熠一前一后步入正堂,就发现了皇甫熠俊脸上的巴掌印,有几次他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碍于有下人在旁伺候着,不得不先忍了下来,这会随在皇甫熠身后往其寝院走,他语声关切,终问出心底的疑惑。
皇甫熠身形微顿,抬手抚上被连城掌掴的那半边脸颊:“一不留神,被只小野猫拍了一爪子。”轻浅说了句,他提步继续前行。
好半晌,任伯没有说话。
“任伯,你回院里休息去吧,我自个回寝院就好。”走着,皇甫熠又忽然停下,回头朝任伯微微笑了笑,语声温润劝其去休息。
任伯亦顿住脚步,注视着他看了一会,叮嘱道:“记得涂抹玉凝露。”玉凝露有消肿止痛的功效,仅供皇室专用。
“我知道。”皇甫熠点点头,扯唇一笑,优雅转身,火红锦袍翻飞,径直朝寝院方向走去。
夜风徐徐,朵朵夭红如雨纷飞,在月华映照下,衬得他修长挺拔,俊逸无双的身影如梦似幻,仿若飘于月色与花雨中的一抹云彩,高雅至极,清贵至极。
望着渐行远去的他,任伯眼里升腾起抹疼惜,暗忖:“王爷,你这是何苦呢?”才华,样貌,掌控人心,运筹帷幄……皆非他人能及,但却以玩世不恭,嚣张狂妄在世人面前展示自我,其目的,就是为了十五年前那件惨事,眼眶渐显湿润,任伯幽幽叹口气,朝通往自己小院的道上慢步前行。
皇甫熠虽没明说是连城掌掴的他,然,以任伯的阅历,及对他的了解,不难知晓他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来的。
“傻孩子,你这般关注顾二小姐,迟早会陷入自己编织的网中!”回到屋里,任伯坐在桌前,凝视着桌上摇曳的烛火,无声叹道:“到那时,你可该如何是好啊?”他在担心,担心皇甫熠终有一天会被情所困,但他又希望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能早些遇到相知相爱的女子,从而不再那么孤寂。
别人不了解皇甫熠,他却是十足了解的。
现如今,由其一言一行中看,就是个没长大,什么都不在意的纨绔公子哥。
实则,他眸底身处,暗藏着深深的漠然与疏离。
与其无关的人,或是事,从不会多看一眼。
且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冷冷的距离感。
但,自从连城出现在京城,任伯觉得皇甫熠的一言一行,真的是太过反常,虽然有皇甫熠说的那么个缘由在,任伯的心还是甚感不安。
他怕,怕皇甫熠会受在感情中受到伤害。
顾连城,看来有机会他该会会这位与众不同的少女。
熄灭烛火,任伯边往*边走,边如是想到。
宁远侯府主院。
“是他不对在先,我才出手甩了那么一巴掌。”连城躺在*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日里在花园里偷听别人说话,又在她皇宫之行中,堵她路,装傻卖萌,还无耻地占她便宜,甩他一巴掌,该!心里虽这么碎碎念着,但连城仍旧感到烦躁不已。
坐起身,双手抱膝,头搭在膝盖上,自语道:“做妾,做你个大头鬼!”轻抚上脸颊,她眸中染上抹怒意:“早知道再赏给你个嘴巴子,看你还敢不敢轻浮的乱亲人!”在轿辇中甩皇甫熠一巴掌,连城当时真没多想,就是本能地扬起手,狠狠地朝这皇甫熠的俊脸扇了过去。
然后运气,以最快的速度飘出软轿,朝府邸飘。
熟料,中途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术刀还遗落在皇甫熠的轿中,原本迟疑着改天再去找皇甫熠要回来,但一想到明天要给顾祁做手术,才强按捺住乱糟糟的心情,飘至熠亲王府门口。
未多候,皇甫熠的轿辇就到了府门口,当侍卫掀起轿帘,借着月色,及王府门口挂着的灯笼映照出的光芒,连城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手术刀在皇甫熠的脚边。这就有了皇甫熠弯腰准备捡起手术刀,却被一抹闪电般的黑影抢了先。
连城不是个不讲理的,与皇甫熠见面的次数不多,也没相处过多长时间,除却皇甫熠那欠抽的嘴,及偶尔的痞子行径,他还真没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尤其是今晚,若不是他恰好出现在宫中,这会儿她多半凶多吉少。
内疚,是啊,连城此刻感到了那么点内疚。
占便宜,亲她一口,于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她又不是这里地道的大家闺秀,被男人轻浮了,就寻死觅活。
往难听点说,皇甫熠亲她那两口,她就当是被狗咬了。
事情过去便过去了,没必要耿耿于怀。
然,现实情况是,她一怒之下,给了人一巴掌。
抱住被子,连城躺到枕上,在*上来回滚了滚,嘀咕道:“打你一巴掌,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个没忍住,才出手的……”就这么念叨着,她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翌日,春风送暖,又是个好天气。
用过午食,连城和顾宁在顾祁房间隔壁的厢房中,仔仔细细地给手术用具消毒,忽然,顾宁朝门外看了眼,眨巴着眼睛看向连城,道:“二姐,熠亲王今个应该不来咱们府上了。”今个都到了这个时辰,也不见院门外传来大黄大黑浑厚的“嗷嗷”声,顾宁不禁心生疑惑,想着是不是连城昨日在花园中对皇甫熠说了什么,才令其不再步入自家府邸。
手中动作一滞,连城淡淡道:“他身份尊贵,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不来,咱们无需多管。”默然片刻,她转向顾宁,又道:“等会一定要用心,知道么?”
“嗯。”顾宁点头,心中却想着连城嘴里说的那个“他”字。
暗道:二姐该不会真和熠亲王有什么吧?要不然,怎连称呼都做了改变?
午后的阳光又亮又暖和,连城吩咐李木和唤芙,唤雪在厢房门外守着,她在屋里开始为顾祁做腿部矫正手术。
顾宁自然在旁给她打下手。
该准备的用具和物件,全事先准备的妥妥当当,手术开始前,连城和顾宁自我消毒后,戴上无菌口罩,拿过丫头们根据她的指点做出的白大褂穿在身上,然后取过两双无菌手套,递给顾宁一双,各自戴好。
“都准备好了?”
举双手到胸前,她看向顾宁,轻声问。
“好了。”顾宁点头回道。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说着,连城的目光凝聚在顾祁身上,眸中涌出抹浅浅的笑意,道:“大哥,麻药已经给你打了,可中间或许还会有点痛,你得忍着,有问题吗?”顾祁躺在一简易手术台上,望着她微微笑了笑:“我很好,你开始吧。”
连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看了眼挂在一旁的点滴瓶,见一切皆没问题,与顾宁道:“开始。”
无菌手套,口罩这些物品,都是连城医疗背包中有的,但也就仅有两三双而已。
考虑到古代一时间很难找到类似的物品替代,在那日为皇后做过手术后,连城有叮嘱顾宁将用过的手套,口罩收起来,好消了毒后,后面再加以利用。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连城手执手术刀,神情专注,有条不紊地为顾祁做着手术。
主院外,皇甫熠手捧一鼓鼓的油纸包,里面装着大黄大黑在宫中时常吃的美味骨头。
“你们不出声吼,乖乖地呆到一旁去,我就将这里面的东西给你们,怎样?”
早晨天微大亮,宫里就来人传皇甫熠进宫,也怪,皇甫熠在那传话的宫侍离开后,穿戴齐整,就骑马去了皇宫。
用不着多想,他就知皇帝宣他进宫所为何事。
因此,兄弟俩一在御书房碰上面,他就直言昨晚是他进的御药房,只为拿几样药材调理调理身子。
皇甫擎自是不信他的话,但在皇甫熠一副事情确实是我做的表情中,只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摆手让皇甫熠离去。
刺客?大费周章潜进宫中,就为盗取几样药材,这刺客没抓着也罢。
关键是那刺客与小九相识。
琢磨到这,皇甫擎摇摇头,吩咐梁荣去上早朝。
而皇甫熠在步出御书房后,没即刻出宫回府,他去找宫中先前饲养墨玉,黄玉的宫人,从他们口中知晓墨玉,黄玉平日里喜吃什么食物,就这么在宫中耽搁了些时辰。
大黄,大黑瞅着近在眼前,却吃不到口的美餐,哈喇子直往下流。
主子有吩咐过,它们的职责就是守在院门口,不放外人进院里,可在美食面前,它们真的很难抵制其*。
“想吃吗?”皇甫熠展开油纸包,俊脸上笑容绽放,简直与狼外婆有一拼。
大黄看着大黑,眼神询问:“要吃吗?”
大黑同样以眼神询问:“你要吃吗?”
“我想吃,可我怕主子生气。”
“我也是。不过,你若是真的想吃,我会陪你的。”
“那主子那儿怎么办?”大黄吸了吸嘴里的哈喇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大黑。
“这厮对主子没有坏心,而且我看主子也不是很讨厌这厮,要不,咱们就放他进去,你看怎样?”
大黄在原地转了两圈,对上大黑的视线,点点脑袋:“好。”
“喂,你们俩什么意思,在爷面前眉来眼去,是不是找抽啊?”皇甫熠长眉挑起,痞笑道:“难道你们不知爷至今还没娶妃吗?”大黑,大黄各甩他一个白眼,然后身形挪动,让开了院门。
皇甫熠见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刚才在商量要不要给我让路啊!”笑着丢出手中的油纸包,他边往院门口走,边自顾自地道:“早说嘛,差点我就大发神威,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黑,大黄低头吃着它们的美味佳肴,才懒得理他。
院里的下人一看到皇甫熠,齐恭敬行礼。
皇甫熠摆手,径直走向李木,唤芙,唤雪三人守的那间厢房门口。
“奴才(奴婢)见过熠亲王!”三人对其一礼,身形未避让一步。
眉头挑了挑,皇甫熠暗忖:“没想到这小无赖*下人的本事也有一手。”自打他进入主院,下人们看到他,眼里除过恭敬,再无其他。
尤其是对他见过礼后,个个该忙什么继续忙什么,于他的到来,没半点好奇。
“我进去看看小无赖。”盯着李木三人瞧了片刻,皇甫熠就欲伸手推门。
李木张开双臂拦住他,唤芙开口恭谨道:“熠亲王,我家二小姐在里面正忙着,您这会不能进去。”
“让开。”皇甫熠语声清淡,但周身骤然间散发出的威严,令李木三人竟不由打了个冷颤,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挡在门前,不让皇甫熠进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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