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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直至他被衙役带走。”
“途中可有片刻离开过你的视线?”
“没有。”
听了我的回答,小虎越来越兴奋,那神情,仿佛在山洞中发现了一丝光亮。“没有丢弃过任何东西?”
“没有。”
“太好了,只要白兄身上没被搜出沾血的匕首,也就证明割断草绳的并不是他。而从一般情况考虑,切断草绳的就是凶手。既然如今已有了证据,这就回衙门吧。”
“好。”我一边答应着小虎,向屋外走去,一边仍未放弃最后的思考。踏出门的瞬间,回头瞥见地上凌乱的稻草,最明显的就在横梁下方。“小虎,不如我们再检查一遍那儿的地面,或许会有那个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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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下,道旁的灯笼都已点亮,偶尔飘过一阵香气。前方不远就是衙门,火光将匾额照得格外引人注目。
刚进正门,燕捕头便迎上来,如释重负:“杜小姐,你可回来了。”而后恶狠狠地冲着小虎吼道,“叫你好好伺候着,居然半天都不见人。”
“时辰还未到,须得这般紧张吗?”我将令牌举至燕捕头眼前,挡住他瞪着小虎的视线,这是在衙门口刚下马时,从小虎处拿回的。那一刻,我就暗示自己要做回趾高气昂的富家小姐。于是,面向小虎装出命令的语气:“你可以走了。”
他会意地微微颔首,不去引起燕捕头的注意,随后的去处我们早有商定——大牢。
燕捕头接过令牌,正要转身离开,我却将他叫住。
“燕捕头,事情还没结束呢。”
他刻意忍耐着厌烦,或许还有怒火,堆出的笑脸虚伪而滑稽:“杜小姐,还有何吩咐?”
“放了石公子!”
“这……不可能!”燕捕头一改顺承态度,直截了当。
“我已找到表明他清白的证据,你若无法定断,便去通知知县大人。但那时,五百两银票就不知还有多少可以落到你手中了。”我特意看向左手,果然如小虎所言,中指在裙摆上磨蹭着。
燕捕头睁大眼,看了看摊开的手,而后将掌心朝向我,确认道:“五……五百两?”
“没错,五百两。只要石公子顺利离开,明日我便遣人给你送来。”
“杜小姐,人我可以带你见,话也可以由你说,只是他能不能离开……”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凶手。倘若这放不放人由你做主,我现在便可将一切告知。”
“好,你只管说来。如果证明石昔白并非凶手,我即刻就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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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耐不住慢慢铺陈道来,便单刀直入:“你们可在石公子身上发现匕首或是任何沾血的利器?”
“就算没有又能证明什么?那两人都是被草绳吊死的。”他不明我用意,满不在乎。
“燕捕头也认同证物库中的草绳就是凶器?”
“老武的话向来毋庸置疑,一定错不了。”
“你可曾听他提及两截草绳本是一根,是谁割断了草绳呢?”
“当然就是凶手。”他摊开手掌,回答得漫不经心,片刻后似乎察觉了什么,突然改口,“不对,可能在凶手使用之前,草绳已被割断。”
“那么草绳切口的血迹又如何解释?会有人特地带着沾血的利刃,去那般偏僻之处,只为了切断一根草绳?”
“或许血迹是事后沾染;也可能他在被捉之前,就已经把匕首丢弃了。”
“现场没留下任何血迹,死者亦无外伤,而刺伤石公子的那把沾血匕首是被凶徒带离的。此外,我一直和石公子在一起,根本没发现他有奇怪的举动。倘若燕捕头不信我,尽可去道旁搜查。还是说,你认为我与石公子是同谋?”我咄咄逼人,丝毫不予他反驳余地。
“杜小姐,别误会,我可不敢这么想。”
“既然如此,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赶紧放了石公子?”
“可是……这有嫌疑的仅他一人,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更何况他身手不错,吊起两人易如反掌。”
听他说得如此笃定,仅凭言语怕是不能令其信服。于是,我故意问:“燕捕头当差多年、缉凶无数,武功相较石公子怎样?”
“诶,不说天差地别,好歹也能在几十招之内解决。”他神情看似谦逊,语气中却透出不可一世。
“这就好办了,燕捕头亲自一试便知,仅凭这般长短的草绳,是否能将与死者相同身型之人吊起。”见他不作答,我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使武功高如你,若无处立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绑匪的颈部套入绳圈。而且,我们在现场横梁下的地面,发现了两个不属于人的完整足迹。”
“不属于人的足迹,那是什么?”
“你们一行发现茅屋中的尸体时,是一拥而入、七手八脚的吗?”
“当然没有,做了近十年捕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会忽视?我只让两人进入,小心放下尸体。”
“那就没错了,我原先以为地面更加凌乱是搜查所致,之后根据猜测的行凶过程,想到可能是由于马的踩踏。所以在稻草下发现了马蹄印,虽不太清晰,却也能分辨。说来是多亏燕捕头了。”
“马为何会入屋,又与行凶有什么关系?”
“因为它是不可或缺的道具,也就是先前所说的——立足之地。”见燕捕头依旧云里雾里,我便逐一否定了其余将人吊起的方法,而后用不可置否的态度道:“真凶无疑就是骑马的黑衣人,他不忿无功而返,又恐恶行败露,于是杀人灭口、报官嫁祸。那封匿名信,很可能出自黑衣人的手笔。”
“嗯……似乎都言之有理。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捉来一审便有分晓。”
“捉捕真凶恐怕并非朝夕,黑衣人的去向、身份,我完全不知。”尽管极大可能是相识之人,但这一点不便告知燕捕头。
“杜小姐,这么说我若放了人,最后的线索也断了,案件不就成了悬案?”
“石公子根本与黑衣人毫无关联,你们扣着他也不会有任何线索。如今我已证明他的清白,难道为了结案就草菅人命?”
“杜小姐,你要知道,好歹是宗命案,衙门也得有个交代。”
“我和石公子会将对凶手的全部记忆说出,你们只管画了画像去通缉,赏金全部由我们杜家出。”
“既然杜小姐如此慷慨,我想县老爷也不会反对的。”燕捕头又摆出奉承的笑脸,“那……我的五百两。”
“放心,明日一早就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