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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怔了怔,心想这人竟懂得侍养药草?
怔愣间,见凤天锄着地上的土,一寸一寸,悠闲散漫。卖力锄土挥汗的活儿在他手下竟成了几分细致风雅,他将半人高的三叶磷草种到树下,修长如玉的手捧着泥土,竟丝毫不觉得脏,反而慢悠悠,每一步都做得极仔细。
冷霜凝一共就采了五株三叶磷草,凤天一一找树下栽种好。又将她采的其他几样灵草寻了合适的地方种下,冷霜凝只跟在他后头,从旁递药草,俨然成了打下手的药童。
天狐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好奇地围着两人团团转。凤天得空儿看它一眼,慢声道:“天狐食精血灵石修炼,你若无精血喂它,便每日喂它一块上品灵石。谷中山脉极广,有不少产玉石,你若无灵石喂它,它自会去寻。你跟在它身后,便可知哪座山上出产玉石。”
冷霜凝点点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觉得这人好像什么都懂。半晌,道:“我觉得,我会欠你的越欠越多……”
“那便欠着吧,欠着才好。”凤天把一株药草栽好,依稀叹了叹,“你这性子,没个一两日,定然又将心思全都放在修炼上了。让你欠着我的,才好总想着我。”
冷霜凝一愣,心下又是一撞,递药草的手不由慢了慢,凤天直接从她手中截来栽下,唇边噙一抹笑意,眼也不抬,“你的百草园是我先开辟的,我要你每日来此侍养药草时,都要想起我。”
“还有,你每日见到它,也要想我。”他歪头看一眼围着他打转儿的天狐。
冷霜凝没吱声,只是看着凤天。看久了,他不由抬眸笑看她一眼,问:“这要求不过分吧?我不常在你身边,看样子你眼下必定要跟着赤子烈回他的封地,我不在你身边,就不能要求你多想想我?”
冷霜凝不知答什么,他放着符箓手札不要,就为了换这个?
却听他道:“你想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止。我喜欢你磨不灭的坚执,喜欢你并非为了长生而走上自强之路。但或许有一日,当你达成所愿站在云端,你亦会发现天地不过在你一念翻覆间,不管你最初求的是什么,当你达成了一切,陪伴你的却讽刺的只有长生。漫长的孤寂,一切都在经历轮回,而你却在那轮回里慢却了数万年的时光,所有熟识的人终将离去,你成为世人口耳相传的传说乃至正神,却再没人能记得你最真的模样。”
凤天为最后一株灵草培上一把土,抬眸望她,“世间最悲哀之事莫过于此。对我来说,有人能时刻想着我,是我此生最大之幸。”
凤天站起身来,抬眸望向远处,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中。晨阳映在他身后,映得他气宇高华有如神祗,却于那背影里剥离出漫漫的寂寥。
冷霜凝望着他不语,有一瞬间,这寂寥触及了她内心深处,凤天的话似一道暮鼓钟鸣敲向她。她尚不知自己未来的道路能走到何时,她希望行至那最顶点,却不希望结局是如此孤寂凄凉。
人果然还是需要感情的,无论是亲人、爱人、朋友还是伙伴,与他们一起才能不寂寞,才能有美好的故事,才能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她不明白凤天为何此时显得如此的孤寂,她忍不住说道:“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了,算起来在我的生命里,你算得上是故友了。我不会忘记你,只要我还活着,每一****都会想你,直到我不能再战,不能再走,甚至不能说话,直到这生命停止的那一刻,你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而后,她看见凤天的背影震了震,忽而,回过头来。
凤天转过身来,眼神一瞬间如瑰丽星河,波光奇异,似看天地间的珍宝。
那珍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半晌,眉一拧,一副恼人的模样,又要端出她的气势来。
凤天垂眸一笑,赶在她发作前回过头去,轻轻道:“走吧,咱们出谷。”
谷外依旧是雾气渺渺,地上遍布着大斑兰花和紫薇草,围绕着寒潭更是盛开了一片娇艳欲滴的茯葵。
冷霜凝目光落在那片茯葵上,先是愣了愣,之后眼神亮了亮,抬脚就走了过去。
听身后凤天道:“这些茯葵你倒是可以采了养在谷中的灵潭旁。其性寒,花粉乃是解毒之良药。因花期极短,只开在芳菲四月,三日便谢,故而千金难求。其花径叶脉亦有镇毒之效。”
冷霜凝听了不由停了采摘的动作,回头眯眼看凤天。
被她瞪着的人笑意深浓,又道:“昨夜见你晋阶极慢,定是因月魄之力融合金丹所致。凤涅心经炼久了可成玉身,以极柔之力断金,水火难入,百金不侵。你昨夜晋阶才算得上是将将修成了一重的月魄金丹,虽只有一重之力,可也该能体会到它的好处。你只需运起月魄之力,崖壁两侧的毒藤利刺即便缠上你,也应很难能伤到你才是。一会儿你可以试试。”
凤天说得不紧不慢,冷霜凝却听得眼里火星儿蹭蹭直冒。
“你刚才怎么不说?”
他不仅知道这里有茯葵,他还知道她修成了凤涅心经的...一重,并且提醒她那些毒藤的刺已经伤不到她了。就算万一能伤到她,只要她揣着几株茯葵,关键时服一些花叶,也能起到镇毒的作用,只要毒先镇住不发,她忍一忍,说不定也就到了崖顶了。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她早就先把凤天带到墨玉谷中之后,就自己出来跃上崖顶了,说不定此时已经上去了。
“赤子烈已无险,左不过在岛上多寻你一天半日。”凤天巍自不动,垂眸看蹲在地上的她,轻叹道,“我每回见你总是来去匆匆,我不留你,你便也不知留恋。唉,反复几回,我算是看明白你了,只好自己争取。”
“……”冷霜凝呐呐地望着凤天,眼前男子风华静好,眉宇间一抹淡淡愁绪,此情此景,谁见了都会相信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偏偏他那一叹低低沉沉,怅然无穷,声音像一团柔丝,缠缠绕绕,绑得她心里发软。
想来想去,似乎真是自己理亏,心底生出柔软的歉意来,终是转过头去,默默挖她的仙草,不再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