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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看我弄这些很没有意思吧,不然你出去玩好了。”
正当粱以梦心中欢喜奶奶居然开始关怀她的时候,这个慈悲的老人从床头的被褥底下翻出了几块钱递给她,“那你出去买点冰棍回来吃吧,天气实在太热了。”
粱以梦接过那些钱塞进了裤兜的最深处,才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烈日的阳光把她照的更加蔫头耷脑了,平日跑出来玩,四脖子汗流的时候也有,但从没有过像那日一样的感觉。那时的粱以梦不明白自己的沮丧是被心情左右了,只能用一种形容天气的词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那就是闷。
紧接着,她又开始无端端的担忧起来,怀揣着那么多钱,内心有些不安,怕丢了会惹怒奶奶,让她更加不喜欢自己,越是这样想就越怕钱会弄丢,越怕丢就越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她,紧张的每走几步都要伸手去摸一摸裤兜。
这让她有种备受煎熬的感觉,也是那一次懂得了拥有别人所期待的东西会是如此的忐忑不安。
小卖部的冰棍种类很多,琳琅满目的让她看花了眼,但还是很快找到了奶奶形容的那一种,等待老板找钱的间隙,她瞥见了放在冰柜里被冻成小蘑菇形状的冰柜,一个袋子里有五个,都是不同颜色的。
她看的太入神,以至于老板将零钱递过来也没有察觉,老板便走过来说,“要买一袋吗?很好吃的。”
她看着冰柜里的冰棍,好似他们都变成了通人性的小蘑菇,眨巴着眼睛向她招手,加上小孩子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使得她怎么也迈不开腿了。
“买一个吧。”老板又鼓动了她一次,随即就帮她做了决定,伸手准备打开冰柜把东西取出来拿给她。
奶奶的脸突然出现在了粱以梦的脑海中,而且是那般威严庄重的面孔,她打了个寒战,立刻拦住老板,“不要,不要了老板,我就是看看,谢谢你。”
说罢,她赶紧接过老板找的钱,拿好了东西走出了小卖店。
天气太热,她怕手中的冰激凌会化掉,决定一路小跑回家,就那么跑了一路,冰激凌还是变软了,紧紧攥在手心的几块钱也有些潮湿了。
仿佛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便不再拥有唾手可得的幸福,快乐也变得来之不易了,而自己又多了一项技能,叫做讨好。
她开始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越发的迷失自己,却不自知。
慢慢的,那里的孩子也都知道了粱以梦是乡下来的孩子,都十分排挤她,不愿意带她一起玩,除非是在过家家时需要一个她们认为很丑陋的角色,才会想起她。而在奶奶面前逐渐无法树立自信的粱以梦,一天比一天自卑,也甚至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她去扮演恶毒的巫婆,最终被众人制服,打倒在地。
现在回想起来,她多像一只斗牛场上的公牛啊,孤独的站在那里,他们却聚作一团冷眼旁观着她,并且拍掌、喝彩、高呼,只为了等待牛的心脏被冰冷的剑刺穿的那一秒,然后寂静下来,看它疯狂的挣扎,直至倒地死亡。
此番过后,他们还会继续高呼,去见证下一头公牛惨烈而短暂的死亡时刻。
那么牛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听到的是刺耳的掌声,看到的是一张张扭曲而模糊的笑脸,还有同伴的惨叫声,而远方看戏的人,他们在说什么,在笑什么,他们在乎什么,它统统都不知道。
她的心也像是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流淌出鲜红的血,而她捂住了伤口强颜欢笑,只为了交换她们吝惜给予她的友谊。
时间久了,她能从这种不公平的友谊里得到的快乐一点点变少,也就不再祈盼能有一群朋友,总是做什么事都一起,什么话都可以跟对方讲,也从不担心会失去对方。
她觉得人可能不需要所谓的友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很好,没有人会冲进来,张牙舞爪的伤害她,她也不必为了一些根本无法得到的东西而一味的隐忍退让。
她不再喜欢出门,就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这才算是能在奶奶的眼皮子底下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开学了,她穿着妈妈特意为她新买的衣服,背上了新的书包,踏上一段陌生的路,将会认识很多同学,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崭新的,而又都是为她准备的,这令心情一度低沉的她突然有了欣喜若狂的感觉。
现实却跟她的想象大相径庭,只有她对这未知的一切感到陌生而已,绝大多数人很早就上幼儿园了,而这个地方又只有那么一所幼儿园,几年的时间,互相之间想不熟识都很难。
粱以梦挤进教学楼前的人群里,看到别人三两成群的站着,有说有笑的不知聊着什么,而自己谁也不认识,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自己参与到别人中去,就傻愣愣的杵在原地,一脸的尴尬。
妈妈临走前还叮嘱她,要与其他小朋友好好交往,要与人为善。
她真的好笨,这点事都被她搞砸了,她在心中埋怨自己。
可妈妈并没有向她灌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下半句,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粱以梦与别人的差距很大,班里其他的同学随口就能背两句唐诗,也很懂得老师的“规矩”,因而她的莽撞让她总是引来同学们的目光,有时还有窃窃的笑声。
印象最深的应该是那节音乐课了,漂亮的音乐老师叫大家站成整齐的三排,然后坐在钢琴前面,手指飞快的在前琴键上起舞,国歌的旋律缓缓的流出,有的同学也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来,跟我一起唱。”
话音刚落,除了粱以梦,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唱了起来,“起来……”
粱以梦知道这是国歌,也听过很多次,却没有人一句一段的教过她要怎么唱,怎么唱才叫不跑调。她抿着嘴,很怕被老师发现会批评她,也不想成为一群人中的异类,就试探着小声的唱了几句,但合唱的声音是多么大啊,把她怯懦的发出的蚊子声盖的严严实实,意识到这一点,她就肆无忌惮的大声唱了起来。
她也跟着摇头晃脑,唱的有模有样,但滥竽充数的故事很早就有了。正当她陶醉其中的时候,站在她边上的陈丽艳忽然停下来,冲着她大声说,“你到底会不会唱啊,你带的我都跑调了。”
明明大家都在那么卖力的歌唱,那么大的歌声怎么就掩盖不住陈丽艳对她的斥责呢,好似所有人都针对她一样,歌声停止了,钢琴的伴奏声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