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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以头撞地来摆脱他的蛊惑,也不愿被他所控制,不由玩味地笑了起来,“小娃娃,看来你的生存意识很是强大呀。”

    有黏黏的东西自额头滑落到眼帘前,夏果只觉眼前时而明亮,时而黑暗,根本便无法看清面前的画面,伸出手来捂上额首,那处似是肿起了个很大很大的包,而且还在不断地渗着血。

    她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转而将下颔一扬,睁着不是很清晰的眼睛,嗤笑出声来:“我即便是想要死,也轮不到你来动手。而且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他娶妻我是很伤心,很难过,但我绝对不会轻践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若是活着,即便不能陪伴在他的左右,但她依然能够在暗地里偷偷地知晓他的所有,可若是她死了,那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无论是有多么地伤心难过,她都不曾想过要去轻生,她要好好地活着,她想要知道他是否能够幸福,如是而已。

    “好骨气。只是可惜呀,今日便算是你不想死,也是不得不死了。”

    在嗓音落地的那一刻,她忽而感觉到自己根本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地举起,上头恍然有一条细线,而随之,她的另一只手也慢慢地抬起,向着那条细线而去。

    而便在她的手要触碰到细线之际,一阵猛烈的疾风旋即迎面刮来,整个天地似乎是在顷刻间颠覆了一般,只是即便是世界颠覆,海枯石烂,她都依然能清晰地嗅到那熟悉到让她痛彻心扉的冷梅清香。

    那股温暖到让她窒息,让她可以放弃所有的所有的体温,此时此刻正将她给包围,而她小小的身子便那般牢固地被圈在他的怀中。

    多少个冷到刺骨的黑夜,多少个默默落泪的黑夜,全都在这个怀抱中烟消云散,她多么多么想永远沉沦在这个怀抱之中,哪怕只是南柯一梦,她亦是死而无憾。

    “说,是何人派你来的,本座姑且留你全尸。”冰凉刺骨的话音响彻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之中,似是下一秒,此处便能被他周身所散发出的寒意给冰封住。

    “哈哈,既是逃不过,躲不开,你又何必如此做戏,哈哈……”

    沐卿微微一眯眸子,眼底倏然升上浓浓的森寒肃杀,不待那空灵的嗓音笑完,整个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夏果整个人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怀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却依旧能看清自那黑暗处的角落里,有极为浓艳的血红缓缓地往下流。

    那笑声已不知在何时消失地彻彻底底,毫无痕迹。

    若不是额首处传来的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感,她差些便要觉得这是一场噩梦了。

    “疼吗?”他的话音如融开的一池碧水,于无声处将她温柔浸漫,以至于让她卸去了所有的伪装。

    可是她的眼帘旋即便被他一身的红衣所灼伤,原本慢慢平稳下来的情绪再次像是被巨浪给吞噬了般,叫她完全没有了意识,只张口便咬上了他的肩膀。

    用尽全部的气力,像是要把这些天以来所有的痛所有的伤心难过都发泄出来,直至齿瓣处传来了一股血腥味,她方才松开了口。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自他的怀中离开,但由于动作过大,而她身上又无力,倒头便往后栽去,幸而他的动作够快,她被再次带入了他的怀中。

    “头上那么大一个包不痛吗?”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些什么,但他的话音中显然已有几分薄怒,以单手钳制住她的手臂。

    但她却不由吃痛地‘嘶’了一声,让他瞬间便松开了手,目光转而落在她的手臂上,二话不说便掀开了流袖,入目的便是她破了一层皮的肌肤,“还有哪里也受伤了?”

    “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用力地挣开了他的手,缓了缓呼吸,自他怀中离开,连连倒退了数步,方才极为艰难地勾起一丝苦笑,“今日乃是神尊的大婚,不知神尊到我这儿来是作何。”

    便在她说出‘神尊’二字时,他原本淡然的面容瞬间便如狂风暴雨般地转变,连带着话语都低沉冷凝霜,“你唤我什么?”

    “那你想要我唤你什么,神尊,还是上神,亦或是天神?呵,你该不会是让我再唤你师父吧,你确定再让一个疯狂迷恋你的孽徒,再唤你师父?”额前又不断渗下鲜血来,遮挡住她的视线,她不甚在意地以手背拂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依旧没有勇气去看他一身红衣的模样,那是他为另一个女子所穿,微微垂下眼眸,“你为什么又要出现,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忘记你了,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刚才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小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似是也被她的话所激怒,沐卿几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以两只钳住她的下颔,强迫她抬起首来,与他对视。

    “凭什么只有你可以抛弃我,而我就一定要对你念念不忘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自那日起,便已经毫无干系了。我说过,穷尽一生我也无法回报你的教导之恩,今日你想要我的命也罢,什么都好,只是……求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生命中。”

    她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她一个人也能很好地活下去,可是她却根本无法欺骗自己,在她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与倔强都化作了泡沫。

    可是她却又无比清晰地知道,即便他在大婚赶来救她,但他终究也还是别人的,她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即便再心痛,她也要将那番话说出口,如此,绝了她自己的念想也好。

    “你再说一遍。”

    清清凉凉的话音回荡在耳畔,每一个音调都能让她痛到无法呼吸,她便干脆闭上了双目,慢慢启唇:“你想要我说多少遍都没关系,我只求你放过……”

    最后一个字眼被生生堵在了喉间,有一抹微凉在同一时刻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双唇。

    这次的他不再温柔,不再犹豫,而是如猛虎一般,似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即便是用力过猛,引出鲜红的血,即便是口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也无法阻止他的动作。

    两人的气息交融,唯有间或的呜咽低喘,使屋内渐渐地泛起缱绻的暧昧气氛。

    “为什么……”他不是喜欢瑶姬吗,他不是可以为了瑶姬而舍下她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时今日他会如此炽热地吻了她?

    “你问我为什么,既然你如此不在意我,又为何每日每夜地躲在被中哭泣?”他微凉的指腹抚上她湿润的眼角,灼热的气息扑散在她的眼帘,让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亦或是现实。

    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坠,滴落于他的手背,她终于无法忍受,拽住他的衣领,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向前扑了过去,转眼之际便将他压倒身下。

    “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刻骨铭心,喜欢到可以放下一切尊严,我可以问心无愧,毫无畏惧地对全世界说爱你,那么你呢,神界尊贵无双的上神,被世人所尊崇的神尊,你爱我吗?”

    不待沐卿回话,夏果便已然猛地垂下了首,准确而又发狠般地吻上了他微凉的双唇。

    既然她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既然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她再也不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此时此刻的她,唯有一个年头,她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眼前这个男人。

    只要一想到他穿着大红衣迎娶其他的女子,她的意识便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了,脑袋一片漆黑,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是她的,谁也不能拿走!

    早已深陷其中,又何苦要再做挣扎,沉沦便沉沦吧,哪怕下一刻便要灰飞烟灭,又有何妨。

    他的眼眸再不若以往那般岑寂如潭,似是自而外地慢慢破裂开来,转瞬间被惊涛骇浪的炽热所取代,不过眨眼之际,便翻身而来,以单手撑在她的上头,如瀑般的墨发遮挡住了她的眼帘,但她依旧能清楚地知晓他眼中的炽热。

    她的心中毫无惧意,也永远不会后悔,她只知道,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很爱很爱,爱到了骨子里,镶嵌在了灵魂之中,随着她的血脉而跳动,她心甘情愿为了他献出所有,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粉身碎骨,她亦是无憾无悔。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梦幻之中般,她如是被包裹于一团火焰之中,被送上了云端,下一刻又被带入沼泽,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一般。

    可她的意识依旧无比地清晰,沾满汗水的手指穿过他柔顺的长发,滑过掌心那痒丝丝的触觉,无时无刻地在告知着她,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他便在她的身侧,与她亲密无间地相融在了一块儿,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躲在被窝之中哭泣,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的伤心与难过,在此时此刻全数都烟消云散了。

    也唯有在此刻,她才无比坚信地断定,他是爱她的,一如她爱她那般。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先前他要将她推得远远的,为什么他还要穿上大红衣,迎娶其他的女子呢。他可曾知,他这般作为,要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不堪。

    在最深处之时,她深深地将脑袋埋入他的胸前,自齿瓣间破出两个字来:“师父……”

    以单指抬起她的下颔,四目相接,汗如雨下,“你唤我什么?”

    唇角一扬,她反搂住他,微微阖上双眸,“沐卿。”

    沐卿,沐卿。她自菩提树上坠落于他的怀中之时,便早已将他的容貌,他的名姓,他所有的所有都镌刻在了骨髓之中。

    她渴望着唤出这个名字,那般地久,久到让她都无法再去回想。

    可是今时今日,她却能无比清晰地,一声接着一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似是只有这般,才能宣誓他是她的,谁也无法夺走。

    哪怕明日一觉醒来,又会变成她孤身一人,她也再无遗憾,她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他,而且她同时也知晓他是爱她的,那便够了,其他的虚名浮利她全都不在乎。

    虽然全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一般,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很是困难,她其实是很想睡的,可她又怕若是她便这般睡去,转眼之际他若不见了那可怎么办。

    窝在他胸前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虽然现下视线很昏暗,可她依然能在暗淡的光芒中看清他的一眉一眼,然后在心中慢慢地绘画勾勒。

    抽出只手来,瞧瞧地撩起他的一缕长发,细细地选了根很长很软的,再将挑选出自己的一缕发丝,将它们牢牢地系在一起。

    凡人有言,结发者,便能永结同心。她做不了他的妻子,但她却是他心中那个永远也无法取代的独一无二,这般便也就够了。

    渴望地太多到了最后便是会什么也没有,所以她不敢要求太多,如今这般便已经很好了,他就躺在她的旁侧,他们亲密无间,跨过了那看似永远也无法跨过的坎,即便将来会发生许多无法预料之事,她都不会再畏惧了。

    因为此时此刻,她的整个心都被深深地填了满,她的眼眸之中只能看进他一个人的影子,只要有他在,她便是无所畏惧的。

    他原本一直安稳的长睫忽而微微一动,她立马便做贼心虚般地将脑袋迅速重新埋了回去,心满意足地阖上了双眸,而那只手上,一直紧紧握着两人相互缠绕的长发。

    便在她阖上双眸的同时,他已然缓缓地撑开了眸子,原本如惊涛骇浪般的炽热已慢慢地消沉了下去,轻叹了口气,他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有一股小小的刺痛自头皮传来。

    顺着往下一看,便一眼瞧见了自己的一缕长发与她的长发纠缠了一块儿,而那两缕长发皆数被她所握在手心,似是在像他宣誓着些什么。

    他不由无奈地笑笑,未待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原本一直假寐的夏果忽而便睁开了眼睛,眨了又眨,极为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要走了吗?”

    张口唤的便是‘师父’,这两个字似乎已经刻在了她的血脉中,所以在这极端的时间内,她根本便无法改口。

    可是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外在的称呼,她所在乎的是他要走了,要去陪他真正的新娘。

    急忙坐起身来,却又忘了自己方才偷偷地将两人的长发缠在了一块儿,不由被拉得一阵刺痛,抱着脑袋咧起了嘴。

    见之,他不由笑出声来,腾出另一只手,眨眼之际便将两人的长发给拔了下来,拉住她的手,递到了她的手心,方才轻柔道:“为师不走。”

    眼前顿时如明星般闪亮,但很快却又消沉了下去,她不由往后挪了挪,咬着下唇,声音低低地道:“师父你走吧,若是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她会伤心的。”

    便如这几日来,她没有他陪伴在身边,每一个夜晚都是如此地漫长,虽然她极不愿将他推给其他的女子,可是她却又无法逃避,被他抛却在婚宴上的女子,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不动声色地将她所有细小的表情与动作都尽收眼底,他的心底如同软化了的棉花一般,隐隐还泛着酸疼,她说让他走,可是他又如何舍得,让她再独自一人面对着黑暗,让她躲在被窝之中默默流泪。

    细细地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一一别至耳后,她只觉耳畔处似是掠过一缕清风,还带着驱赶不去的热意,“小果真的想让为师走吗?”

    不要,一点都不想,而且她清楚地知道他若是走了,便是去陪另一个女子,她很想要完完全全地霸占他,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可是……

    捏住她的下颔,她恍然便撞入了他如星河般明亮的眼眸,看他慢慢启唇:“小果,留在为师的身边,会遇到许多许多无法预料之事。”而且,这些无法预料之事,还有可能会祸及到她的性命。

    “那么师父会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舍下小果吗?”她微微一笑,如是问了一句。

    他心中恍若明镜一般,知晓她话中深意,“不会。”

    君若不离,我必不弃。

    她以另一种方式,向他宣誓她的心,她将她的心,她最珍贵的东西,她所有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他又如何会舍得她受到半点伤害。

    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她心满意足地复将脑袋埋入他的怀中,勾起他的一缕长发,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这般一直转下去她都不会厌烦。

    “师父,小果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向从前一般只躲在你的羽翼中,需要你的保护,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有足够的勇气,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题外话---乃们说,到底是小果吃了大神,还是大神吃了小果捏?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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