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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就该仍然用之于民。不管是国库的,还是内府的钱,都可以拿出来作兵饷。朕只是心痛啊,军队已乱到了这个地步;军风败坏如斯,唉,军将不军,国将不国,朕痛心啊!”
崇祯说到最后,自个儿倒被自个儿感动了;竟致抑止不住当场痛哭起来。听至此处,群臣们也觉得当个皇上也真不容易。于是,便都一齐跪下来相陪着痛哭。大明王朝竟一时间痛哭一片。这时刻,首作蛹者的崇祯,突兀一个冷惊:朕这是怎么了?朝中又没死人,怎能满朝皆哭,哭声一片?这是个不祥的予兆!
于是,他的哭声嘎然而止。虽有少数朝臣是何事连心,陪着皇上真哭;但多数是看皇上哭,“主忧臣辱”,哭起来做做样子;现时看皇上都不哭了,众人亦就本能地刹车,并下意识抬头看着崇祯,立等他拿主意。
毕自严没有抬头,他已经从崇祯话语里,听出给钱的意思了。是啊,谁都不是傻子。宁远兵变若不尽快平息的话,其后果的确是大大的严重。皇上肯定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不给钱是绝对不行了。所谓“父子关系”云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听皇上的意思,所出兵饷是要内府和户部分摊了。只是,内府会出多少兵饷,户部又该出多少兵饷?毕自严心中实在没底。唉,马上一番讨价还价是在所难免了。瞬间一个信息从毕自严脑际划过,他决定要将哭穷进行到底了,户部能少出就尽量少出。要知道,就国库里现有这点钱,偌大个朝廷将有多少双眼睛在紧紧盯住呢!
可当毕自严还没盘算完毕,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却首先开腔了。
“皇上真是宅心仁厚。”周延儒听出了崇祯,对出兵饷的无奈,于是,便顺杆爬道。“这前一段宁远兵变袁崇焕将地方财政上的钱,拿出去哗哗地发。对兵变一事不但不处治,反而一味纵容,开了一个很恶劣的先例。现在他又顺杆爬猴,试图让大内出钱。皇上啊,大内绝不能出钱。皇上想想看,如果这次大内出了钱,以后其他边防各部,若效仿袁崇焕的做法 怎么办?这样长此以往,不------不就成无底洞了吗?”
本来,听了户部尚书毕自严的表态,崇祯心稍舒服。嗨,毕竟是忠臣清官之后,考虑问题就是顾全大局高瞻远瞩;既能照顾大面,又能为君分忧;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若朝臣都能像毕自严这样,又何愁国民经济不能恢复?中兴大业不能早日完成?只可惜当今朝廷内,如此深明大义臣子的确太少了;注目御座前的衮衮诸公,别看表面上都装出一副忠臣形象,大公无私的样子,其实谁心里不暗自拨拉着自己的小算盘?
就说刚上罢奏疏的、这个礼部右侍郎周延儒,虽然他先吹捧,随又说了一大堆倾向朝廷的话,但听后却让人非常反感;且明显失之偏颇,或者说是别有用心?听说当初朕将袁崇焕视为“心灵知己”,并委以重任时,这周延儒便内心颇不服气,可以说既可恨又妒忌;并在私下场合说:别看现时君臣间那么亲近,总有反目为仇的一天。尔今却又公开挑拨吾君臣关系。朕才不上你小子当哩。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崇祯却已被袁崇焕搞糊涂了。就在前不久,袁崇焕还豪迈地告诉朕:宁远兵变已经平息,没有动用朝廷一两银子。崇祯正庆幸自己用袁崇焕的确是用对了。他办事能力强,还不给朝廷增加负担和麻烦。可这才过几天时间啊?兵变却又要接踵而至了?还狮子大开口,不仅要兵饷,且一张咀便是七十八万两啊!这不增加朝廷的负担吗?不是已把临机专断权都给你了嘛,为什么不用?刚接到这封奏疏后,崇祯在疑怀不满的心情下,本想一扔了之,可一想到初三宁远便会再次爆发兵变,觉得此事还是让有关朝臣议一议的好。
“唉,不用袁崇焕,朝中便无他人堪当此任。”崇祯心中不禁又感叹地想。“可用了崇焕事更多。”
七月初二,崇祯帝心情复杂地上朝了。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加班将宏伟蓝图改了又改,尔今却已是面目全非了。乾清宫内,几个陪着熬夜的新晋官员,都已显出疲踏心不在焉,改革锐气大打折扣了。崇祯自己也明显底气不足;看着一封又一封的辽边袁崇焕奏疏,崇祯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