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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琳从小对沈凌涛就要求得异常严格,凡是她认为上层社会应该会的才艺都要让他学,生怕有人拿她的出生做笑话,连带着儿子也被看不起。
因此沈凌涛三岁背诗书法,四岁练琴学画,五岁马术击剑,六岁围棋射箭,几乎每天都被安排得满满的,而礼仪课更是天天督促,离开沈家后,费琳反而抓得更严,沈父明显地厌弃了自己的孩子,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望儿子能优秀到让丈夫回心转意,有时沈凌涛做不到她的要求,她就会紧张到神经质质。
当时沈凌涛身边的同学绝对不会想到,班上最阴沉孤僻的怪胎竟然会是个钢琴八级,围棋业余六段,击剑大众三级的富家少爷,在俱乐部拥有自己的马,多次参加马主赛,白羽射道传统弓的能手,能书会画,功课还能不落下,随便哪一个说出去,都是普通纨绔所不能达到的。
而这些都是他勤耕不缀每天只睡六个小时换来的,直到费琳离婚,沈凌涛才从这种高压状态下解放出来,但是从小的培养早已让他养成自律的习惯,除了马术、击剑和射击这些烧钱的爱好,还有钢琴没有搬出来,其他的能力他并没有荒废掉,只是没有每天练习罢了。
而自从知道公子明河有场吹埙的戏份后,他就在网上自学埙曲,埙其实并不难学,尤其是对他这种熟悉乐理的人说更是容易上手,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他也就只会一首曲子,不过也够用了。
雨幕迷蒙间,少年乌发轻扬,一袭白衣出尘,十指如玉箸,轻轻扣在古朴的陶埙上,《乐书》有云,“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埙在所有乐器中时最为荒凉的,脱胎于埋葬一切的泥土,发出的声音犹如那些化为尘土的灵魂的哀鸣,若即若离,缥缈凄厉,仿佛迷失于茫茫天地之间。
齐佳澍立在五月的山雨中,四周是苍翠的林木,如云的琼花,却仿佛能感受到立秋西风的萧索苍凉,他在调整状态后几乎立马就被沈凌涛带着进入角色,眼里闪过惊异、惊疑、再到惊艳欣赏。
储游原本匆忙避雨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立在白色的琼花树下,也不上前,驻足精听陌生少年的幽幽埙曲,仿佛生怕自己的莽撞唐突了对方。
一曲终了,少年稍稍侧身,视线如秋水,清清冷冷地扫来,微微颔首,“足下缘何不入亭内避雨?”
“眇眇兮志大荒,萧萧兮哀世蹇。”储游拾足上阶,拂去肩上头被雨打落的琼花花瓣,作揖道:“鄙人齐地姜伯延,打扰阁下雅兴了。”姜是储延母姓,又是长子,于是在外自称姜伯延。
明河回礼,“伯延君过礼了,在下吴地姬子明。”
姓姬?储延眼神一动,这少年的身份定然不低,“不知子明适才所奏何曲,在下孤陋寡闻,竟是不曾听闻。”
明河收起陶埙,轻轻一笑,“情之所至,意为之发。”
“好个‘情之所至,意为之发’,”储游击掌叹道:“只是为何做如此悲调?”
明河垂眸淡笑,从袖中取出一方巾帕,递到储游面前,说:“山间寒凉,莫要得了风寒。”
少年眉目精致,贵气中又带着平和,看向他的眼神真挚而温和,丝毫不见刚才的孑然与萧瑟,齐佳澍微微一怔,竟然忘了台词。
“卡!怎么回事?”余导拿着扩音器喊道。
齐佳澍倏然回神,脸色顿时僵硬起来,转身对余导抱歉道:“不好意思余导,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不小心忘了台词。”
“刚才那一段很好,凌涛你再递一下手帕。”余导挥挥手:“继续。”
齐佳澍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就对上沈凌涛沉静的视线,内心一时有些燥郁,他竟然被一个新人带入角色,还在对方的目光下忘了台词!
这怎么可能?!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余导一声响亮的“”后,已然调整好表情,对上沈凌涛,不!眼前现在不是沈凌涛,而是姬子明!齐佳澍内心一凛,不容许自己再犯错。
茅草亭内一黑一白,气质迥然,却都是难得一见的帅哥,看着意外地和谐,尤其是沈凌涛,谪仙般的出尘气质,笑意清浅,眉间却有一丝忧郁,看起来竟然会有种禁欲的感觉,场务中的一众小女生早已经拿出手机偷偷地拍照,其中一个还暗戳戳地发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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