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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慧娘此时并没有被送到外地,而是被关在京郊的一处僻静院落。老头子派他的夫人去陪着慧娘。
慧娘正躺在床上思考。
早上醒来,她已身在这个院落。一个妇人陪伴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期间,有个老头子来看过她。她试图逃跑,第一次跑出去两千米被抓回来,第二次跑出去三千米被抓回,第三次又跑,还是被抓回。让慧娘有一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最后不得不暂时放弃逃跑的念头。
那妇人既不打骂也不为难慧娘,就是不让慧娘离开院子。
慧娘问他们有什么目的,要钱的话,可以通知张程缘给他们送银票。
怎奈那老头子只笑不语,没一会工夫,便消失不见。
慧娘自言自语,“我这是被绑票了吗?绑匪什么话都不说,不要钱,也不要人命,好吃好喝好住供着,意欲何为?”
“咚咚”敲门声响起,慧娘“唰”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来人不卑不吭地说:“这院落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吗?开门。”
慧娘不愿与陌生人多说话,“大婶,我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再不开门,我直接将门踹开了,这里可没有会修门的人。”
*裸地威胁,但慧娘还是屈服了,软哒哒地打开门,复又转身,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站好。
“不要喊我大婶,喊我宇姨,喊大婶把我喊老了。”那妇人笑着说。
慧娘瞧了那妇人一眼,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因保养不好,脸上皱纹惨不忍睹。“为什么喊你宇姨呢?我……”
慧娘那句“我就是要喊你大婶”还没说出口,那妇人快速打断她的话,说:“因为我夫君姓宇文,按说你得喊我宇文姨,比较绕口,简单一点,直接喊宇姨吧。”
慧娘惊讶地张了张口,宇文是浩瀚王朝皇族的姓,这么说,是哪个王爷把她绑来的。不对啊,今天来得那个老头子是宇姨的夫君啊,没听说过有这么老的王爷啊,当今皇上也就四十岁左右,也没老头子那么老。
识时务者为俊杰,慧娘甜甜地喊了一声,“宇姨。”
宇姨笑得皱纹更多了,“好,乖孩子,宇姨蛮喜欢你的,送你颗药丸吃。”
慧娘的“不要”二字还没说出口,宇姨已将药丸弹入慧娘口中,快速滑下。
“咳咳,你给我吃得什么?”作势就要将手指头伸入口中,欲抠出来。
宇姨笑着说:“放心吧,不是毒药,吃了强身健体的,别人求我,我还不给呢,正是心疼你,才送给你吃的。”
慧娘停下手上动作,双手抱拳,“求求宇姨,再心疼心疼我,把我放回去吧,你要多少钱,我夫君都会给的。”
“睡吧!”
慧娘听到这两个字后,忽觉头昏昏沉沉,没一会便昏睡过去。
宇姨一伸胳膊,顺势揽住慧娘,轻轻一带,慧娘稳稳地落在床上。
宇姨走到软榻上,躺下,休息。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夫君将她安排到这里陪慧娘,这会该不会在哪个美妾怀里吧?她心酸无比,若说夫君对她无情吧,也不对,从未嫌弃过她,至今,每个月还会进她房里两次。可夫君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那么爱沾花惹草。
她经常黯然流泪。可夫君对她的贴心却是几十年如故。如此这般,让她既爱又恨。
前尘往事如梦,她满足亦心酸,望着慧娘那昏睡的身影,她很羡慕慧娘能得到唯一的爱,喃喃地说:“阿缘,但愿你永远不要像你师父一样处处留情。让我一直羡慕下去。”
翌日
慧娘醒来,神清气爽,也就不担心昨晚吃下去的药丸,仔细查看衣物,还好,衣服未换,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玉葫芦也在。
宇姨听到慧娘起身,亦起身。“一会洗刷完,慧娘你去做早饭,听说,很多人喜欢你做的吃食。”
“宇姨,什么时候放我走?”慧娘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过会,我家老头子会过来找你谈,你先安心做饭吧。”宇姨说完,出屋。
慧娘昨天为了逃跑,吃了不少苦头,知道宇姨会武功后,也就变乖了。洗刷完后,直奔厨房。
慧娘一进厨房,米粮可真多,该不会是要长期把她囚禁在这里吧?她一脚踢在米袋上,小声嘀咕:“让你囚禁我。”
一只手搭在慧娘肩膀上,宇姨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慧娘吓得“啊”一声。
“怕什么?就这么点胆量,以后怎么站在你夫君身边,笑看整个浩瀚?”宇姨温柔地笑着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慧娘望着宇姨的笑容,痛恨不起来了。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过后,还是在心里骂了宇姨千万遍。
慧娘麻利地做了早饭,萝卜丝疙瘩汤,薄荷小饼,油焖黄瓜小凉菜。
宇姨吃了赞不绝口。“好吃,好吃。我还是头一回吃这样搭配的早饭呢,你夫君好福气啊。”
在这之前,宇姨一直认为自己烧得一手好菜,但此刻,她自认不如慧娘的创意。
“我夫君正在着急,哪有什么福气?”慧娘白了宇姨一眼。
宇姨随口说道:“你夫君着急,也是他该承受的。”
慧娘将这句话反复重复,最后,寻思出一点,这群人肯定认识张程缘。
她们二人用过早饭。宇姨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慧娘则窝在屋里不出去。
没一会的功夫,慧娘听到门外声音响起。
“夫君,你来了,慧娘在屋里呢。”
慧娘从窗户缝里偷偷观察宇姨和她夫君。二人正在眉目传情,给人一种很和谐的感觉。原来,人老了,也可以如恋爱中一样。
老头子没有着急问慧娘的事,而是关心地问道:“老婆子,你吃过早饭了吗?”
宇姨羞涩地点点头。“吃过了,慧娘做的早饭,尤其是那薄荷小饼,清爽可口。”
老头子一副没吃着很可惜的模样。“我还饿着肚子呢。”
“早上还剩了一张呢,你去屋里坐,我给你端过去。”宇姨体贴地说道。
老头子点点头,径直去了客厅。
天气热,饭菜还温,宇姨将早饭重新端上桌,老头子美美地吃了一顿。
慧娘望着这一对老夫老妻,感慨颇深。他们二人仿佛忽略了她的存在一般。
此时不跑,等待何时。慧娘悄悄出屋来到院子,准备跑路。还没抬脚,一道声音响起。
“慧娘,我可没我家老婆子的脾气好,你跑一个试试。”老头子威胁道。
慧娘缩了缩脖子,回头转身,笑着说:“我没有想跑,我看你爱吃薄荷小饼,想去那里摘点薄荷。”
慧娘前面正好有一簇簇的薄荷。
老头子命令道:“行,你摘薄荷吧,一会你多做几张,我带走。”
慧娘无奈地走到薄荷前面,开始摘薄荷。
等慧娘将薄荷洗完,老头子走过来笑着说:“慧娘,我今天过来呢,主要和你说一件事,那就是什么时候帮我挣够一百万两,什么时候放你走。”
“真的吗?你没骗我?”有命在,钱好挣。
老头子缓缓地开口,“我怎么会骗你,在这里,我提醒你一点,好好想想你挣的第一银子。你以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可以如此容易的挣到那么多钱吗?当初若不是我嘱咐颜窑主,你根本拿不到分红。”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时候你便开始注意我了?”慧娘疑惑地问道。
老头子点点头,“那时候,我便觉得你不是一般的农妇,这些年来,你挣钱的速度,证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比我预想的还要会挣钱。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想法子挣钱。”
慧娘浑身有些发冷,她自己被人监视了三年多,竟然毫无所觉。但很快恢复镇定,她是一个商人,既然老头子要求她帮忙挣钱,她就顺水推舟。“好,没问题,我帮你挣钱,但我要分红。”
凡是慧娘帮忙出点子挣钱的地方,均要分红,老头子早就知道,故而笑着说:“只要你帮我挣够一百万两,超出的部分,给你一成分红。”
“我要五五分成。”慧娘坚定地说道。
“二八分成。”
慧娘仍旧回答:“五五分成。”
“三七分成。”
慧娘不动摇,“五五分成。”
“四六分成。”
慧娘终于松口,见好就收,“好,四六分成,就这么说定了。”
老头子见慧娘答应,高兴不已,本来他以为一百万两有些难为慧娘,没成想她竟然一口答应。不禁好奇地望着慧娘的头研究了好一会。
慧娘被老头子看得发毛,“你老看我头干嘛?”
老头子随口一说,“我想看看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挣钱的点子那么多。”
慧娘顿时红了眼眶,曾几何时,夫君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宇姨走过来,正好看见慧娘落泪,嗔怪道:“老头子,你是不是吓唬慧娘了?”
“我没有。”老头子矢口否认。
“那她哭什么?”宇姨不解地问道。
老头子拉着他娘子往外屋里走,“让她一个人静一静,过会再过来找她。”
宇姨白了夫君一眼,“你不怕她逃走了?”
老头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说:“慧娘这小妮子八成是想阿缘了。”
“那你还不让阿缘见她?”
“阿缘在她身边时时照顾呵护,可至今没让阿缘近身,正好趁这次机会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老头子坏笑着说道,一个想法瞬间在他脑中形成。
等慧娘情绪稳定些,老头子再次来到院子里,这次手里拿着炭笔和纸。
慧娘抬头看到炭笔时,苦笑一下,“您老连我用炭笔的事都知道啊。”
老头子将纸笔铺在石桌上,“来吧,丫头,将你的几个想法写下来。”
刚才慧娘并没有只是哭泣,而是趁机搜寻脑子中可用的方法,能给夫君留下线索的方法。
“那京城的砖厂是你的吧?”
老头子点点头,“对,我是幕后老板。”
“是不是还带着烧陶瓷?”
“你怎么知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老头子不吝夸奖之词。
慧娘拿起炭笔,“沙沙沙”地写下骨瓷的烧制方法。“先拿去让人按照我写的步骤烧制,若是烧不出来,再过来找我过去指导。”
“不如你直接过去指导吧?”老头子提议。
“我不去,那里又脏又热,只要他们能制出来,就不用我过去了。”慧娘不动声色地说道,尽管去砖厂更有机会逃走,但让人找上门救她岂不更好,到时候可以里应外合。她打算骨瓷烧制成功后,再拿出烧制玻璃的配方,到时候骨瓷面世,定能引起夫君注意,那时候她正好去那里指导工人们烧制玻璃,夫君定能寻到她。
老头子见慧娘拒绝,也就不再提这事。
虽然他不知道骨瓷是什么,但知道慧娘给的法子定然是极好的。
与娘子告别后,老头子等不及慧娘的薄荷小薄饼,匆匆回暗盟,安排人招颜窑主前来。
颜窑主很快便来面见主上。
“主上,招属下前来,不知您有何吩咐?”
老头子兴奋地将那张写着骨瓷制作工艺的纸,递给颜窑主,“先去誊写一份,一份你留着,另一份锁入暗盟宝库。明天你便安排人按着这流程制作骨瓷。”
颜窑主应声退下。
当颜窑主誊写骨瓷配方和工艺流程时,暗暗佩服慧娘。他认识慧娘的笔迹,三年前,慧娘便是用炭笔写下砖的配方,才造就了他们的第一次合作。
*
此时的张程缘正在苦思冥想,娘子若是帮老头子挣钱,会从哪里着手呢?吃食?不对,娘子最拿手的是各种配方。最有可能找到娘子的地方,应该是窑场或者砖厂。
张程缘打算把心思放在京城的那个砖厂上。有了方向,他便有了食欲。从后门走进恒味,准备找点吃食。
大堂一阵吵闹。
“你干嘛扔掉我写的文章。”李文杰愤怒地握着拳头。
今天许天霸来恒味吃饭,还是没有空座位,又再次遇上李文杰,这次他赶李文杰走,李文杰还是不走,他直接将李文杰手中的东西扔掉。
一张纸正好落在张程缘脚边,他俯身捡起,看了一眼纸上的文章,字好,文采也好。
大王婶赶忙跑过去解围,正巧有两个客人吃完走人,她赶忙把许天霸拉过去,“客官,您坐这里,坐这里。”
许天霸只是看李文杰不顺眼,对恒味没什么意见,落座后开始吃饭。
李文杰生生咽下这一口气,弯腰捡起散落的纸张。
张程缘将纸张递上。望了李文杰一眼。
李文杰虽没有与挑衅之人再起口舌之争,但眼中闪过坚韧与不服输。
大王婶走过来给李文杰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东家。”
李文杰一脸感激地抱拳,“我从北边来,过来后身体适应不了外面的炎热,故而过来蹭凉爽。谢谢您没让人把我赶出去。”
“等你恩科高中后,可得好好适应一下这京城的天气。”能在恒味如此热闹的地方看书,张程缘不禁佩服。
李文杰谦虚地说道:“能不能高中,现在不好说。希望能借您吉言。”
他们二人又聊了一会,方各人忙各人的事。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二人,此时并不会预料到,后来他们会有那么多的交集。
*
翌日,张程缘开始注意京城砖厂的动向。隐在暗处的张程缘看见骑马而来的颜窑主。
曾老板跑出来迎接,“颜老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颜窑主跳下马,将马交给曾老板的随从,朝曾老板神秘地说:“我刚得了一个生产好瓷的法子,你找几个人,我们一块试一试。”
曾老板点点头,与颜老板一同进屋。
躲在暗处的张程缘将他们二人的话听得一听二楚。他万分庆幸自己赌对了地方,娘子真的从这里开始帮老头子挣钱。
他记得娘子说过,刚开始烧砖的时候,需要她的指导。同样的道理,若是颜窑主他们烧不出好瓷,必然要找慧娘来指导。
张程缘顿生一计。
几天来,按着慧娘写的骨瓷工艺,颜窑主他们试了多次,屡试屡败。最后,颜窑主骑着马匆匆离开。
躲在暗处的张程缘嘴角上扬,一副得逞的模样。他偷偷往生产骨瓷的原料里添加了些别的东西,颜窑主他们若是能生产出好瓷,那就怪了。
颜窑主回暗盟面见主上,跟主上说明了情况,主上与颜窑主商量好,明天带慧娘过去亲自指导。
第二天,宇姨陪着慧娘来到砖厂。
躲在暗处的张程缘看到那缕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心猛地漏跳了半拍。屏住呼吸,等待时机。
张程缘与宇姨的武功不相上下,若是偷袭得当,很有取胜机会,但若是再加上武功深藏不漏的颜窑主,张程缘的胜算不大。
慧娘看到制陶瓷的原料,一眼看出原料有问题,但她没有说出来。原料出问题肯定是人为因素,有可能就是为了让她来指导,才有人出此下策。
慧娘任由工人们继续用这些原料,直到将这一批原料用完。工人们又运来一批新原料,慧娘故意微调了一下配方,虽不是最佳配方,但仍能烧出骨瓷。又安排工人重新制了一些瓷坯,放入窑炉中,准备烧制。
一番忙活,已到晚上。慧娘对颜窑主说:“我们明天再过来看瓷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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