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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颁发的临时通行证,随手拿起一台车副驾驶座上的桶装口香糖,一股脑地取出四五粒放在嘴里嚼着。
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司机微笑着和他聊着,是聊着日益暴涨的物价,还是各派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今后谁能胜出,还是一个充满笑料的荤段子,远处的人不得而知。
照这个速度来看,他们至少得二十分钟通过前方的十字路口,看着任宏杰还在半醒半睡地眯着眼睛,司机漫不经心地说道,“慢慢睡吧,这个龟行速度是免费送你的流动床,能让你舒服点。”他拿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上,当一股烟雾从鼻孔轻轻呼出时,他举着打火机上的长城商标说了句,“你不会也要急着去表演东方功夫吧?”
“功夫?”任宏杰翘了翘沉重的身子,揉了揉眼睛问他,“谁演东方功夫?印度还是菲律宾人?”
“国际和平组织亚洲专场,说是华夏人主演,都跟着起哄呢,刚下飞机就上舞台,路边社消息不一定准……不能演砸了吧。”他边说边发出目无旁人肆意的笑声,然后踩下离合准备向前开去,前方行驶的车又腾出了几米长的空位。
“停车!”他伸手强行把司机手里的档位掰回空挡,嗓子发出足以让他意想不到的沉闷声音,“你没有选择,否则你得哭着躺到后备箱去!”
说着,他钳子般的手指捏着他浓密汗毛的手掌。
这种不可抗拒的腕力牢牢地控制着他,前面上的士兵目光已经往这里观望。这种近距离无形的支援传来时他想自己得摆脱这个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疯子,他用高分贝的声音问道:“你敢把我怎样?”
他感觉肩膀关节一种筋骨断裂的剧痛传来,接着是整个右臂像仅带着肉皮连接的异物一样软绵无力。
他知道这种外力脱臼后自己连换档的力量都不会有了。他别无选择,只能连声求饶,当面对对方“停吗”的不容推辞的话语传来时,他忙不迭地从控制口拔出车钥匙放在司机腿上。
任宏杰腾出手来推开了车门,当他一只脚踏到地面时左手顺着司机手腕贴着衣服往上迅速移动,这种麻嗖嗖的感觉上升到肩甲骨处时,他猛地一个下拽动作,然后下车离去。
司机慢慢尝试动了动手臂时,他听到任宏杰回头告诉说道,“还好,你没耽误我归队时间。”
“你还得感谢我!我直接把你送到和平总部大楼来了!”他轻轻地揉着肩膀骨骼缝隙处,庆幸自己没有让他弄成植物人,他来不及思考是什么力量让他关节一会坏了一会好的原因,感觉这个神秘的东方特战队员起码没有伤害他的念头,看着对方以迈开矫健的步伐跑去,不由地喊道:“在二号楼前文教广场。”
任宏杰看到总部门口沙袋和铁丝网的围成半圆的工事里,几名尼日xx籍士兵正在执勤。
他们像提拎着打狗棒一样单手握着枪柄,蓝色的钢盔下面带扣没系随意地耷拉在下面,脚底那双磨得泛白的纯皮靴子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嗒咔嗒的脆亮声音。
领班的是一名胖胖的青年女性,看着任宏杰快步走来,她神色凝重地告诉他前面拐过去那些“美得让人着魔”的家伙就在那里。
快速箭步往拐角处走时,他感觉步行道行人目光悄悄地怪异地扫过他的服饰。
浑身沾满了杂屑和战斗者的疲惫,两天来没清洗的面孔已经让他完全变了个模样。好在很多同行都是从局部战场或者某个案件事发现场刚刚回来,他们都得将公务车停在外面特定区域,所有的枪支弹药均要安排专人在大楼外看管。
那一溜高底盘、厚钢板的东方华夏蛟龙特战队防暴车就停在那里,特制的轮胎外面三分之二部位安装着铁皮加护,狭小的瞭望口让里面充满了神秘,un4007、un4009……un4024……
他扒着驾驶窗挨个往里边看去,寻找熟悉的面孔或者一件勾起自己回忆的东西。在车牌号“4024”的防暴车前他停住了,这是第1战斗分队的装备车。
每个战斗队员都有固定的座位,座位后方贴墙卡片上插着大家的信息资料,副驾驶位置照片上的任宏杰穿着破损严重的战训服,黑色五指战术手套磨出了内皮,防弹头盔上的不锈钢挂钩在车外光线直射下释放着明亮的色彩。
这是他改掉了那中看不中的对插式连接扣的小发明,“遇袭时两秒钟戴上头盔”的革新冲劲让特种车辆厂家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因为怀疑这台4024因为防弹钢板厚度不够,他拉着厂家经理坐在里面隔着车体让口径7毫米的冲锋枪点射试验。
那个弹痕还在,是孟大击中的。
弹孔里面弹头被钢板韧劲夹住没有爆炸,此刻还能清晰地看得到。这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它们和自己朝夕相伴几个月后,又经过海上漫长五十多天的漂泊,在这里静悄悄地等待他的到来,任宏杰轻轻地拍着车体再跳上踏板往里观望,他试图叫醒里面可能留守的队友。
他肩膀被重重拍了一巴掌时,他还沉浸在往事回忆中,刹那间转头时视线还需要短暂的调整时间,当他擦了擦明亮的大眼睛看清眼前战友时,眼角滚出了一大滴泪水。
是孟大那双比常人大出半圈的手掌,还有他嘿嘿一笑露出三颗假牙的样子,他一声带有警告性的“国际和平组织警员,靠后!”说出口时,任宏杰马上对着他脑门拍了一巴掌,操着地道的东北话骂了句:“滚犊子!”
孟大哭了,滚烫的泪珠同样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两个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全然不顾每一块肌肉都疼得要命哭出声来。
响起三国演义中的《这一拜》,没有!但,那种异国他乡硝烟战火中的战友重逢,又是何等悲壮!曾经,远行的战友从湿漉漉的战训服里掏出一块贴在口袋里的捎回的巧克力;曾经他们面对某项危险任务时高喊未婚的没女朋友的留下;曾经他们迎接战友凯旋时暴雨中打出了手电光影方阵;曾经他们用看着战友煎熬不住,用回国我给你介绍校花陪伴去安抚年轻队员和时局一样焦躁的心……写到这里,作者已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