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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看懂他眼神里呼之欲出的信息,左晓露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两个人走到现在,说没有问题是假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又总是那么强势,我……”
她不想只听他的话,她也有自己的思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啦!”左晓露思想那么简单的一个人,让她绕复杂的感情问题,只会头越来越痛!
“反正妈妈说的,如果无法再靠近,还不如先保持现在距离,免得互相伤害……”
妈妈的话是真理就对了。
难得这一次,北堂墨听完之后没有发火。
不管周围如何闹腾,这边的气氛很嘎然。
左晓露发表完意见就不再说话,北堂墨眸光幽幽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她埋头静待的表情好像就是在等他训她,已经完全做好思想准备。
才意识到原来在她心里,他有那么凶?
半响,他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我清楚了,那我的意思呢?”
“啊?”沉默这会功夫,左晓露都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抬头递给北堂墨的眼神茫然得不得了,“你的意思?”
对她的慢反映,北堂墨连火都懒得发,盯着她的神色里竟然还有浅浅的笑意,“我不逼你现在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不会轻易放过你,懂了吗?”
左晓露是他北堂墨认定的女人,他是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
听这番话的人懂是懂了,为什么会突然心跳剧烈,连他的脸都不敢看?
他说不会放过她,她是不是该反抗一下?
你以为你是谁吖!说不放过我,我还真怕了你不成?
别说,左晓露真怕,怕得心颤,脸红,莫名其妙的鼓噪。
宵夜摊上,两个人算谈判成功。
对那个男人从善如流的态度,在很久以后,左晓露回想起来,才发觉他的阴谋诡计。
不是妈妈说:果无法再靠近,还不如先保持现在距离,免得互相伤害。
北堂墨似乎很赞成这番话,就算把左晓露强押在身边,她那种固执到死的性格,只怕三天小闹,五天大闹,日子都过不安宁,以前他被老头子瞒住就算了,现在他知道她在自己的眼皮下,还能跑到哪儿去?
凌晨他送她回公寓,她住在靠街的三楼,看到楼上亮了灯,她探出头和他招呼道别,总感觉有什么变了,她呆成习惯,哪儿会想那么多。
站在楼下,北堂墨没立刻走,都快四点了,左晓露趴在窗台边看了他几秒,道了‘晚安’就把脑袋缩了回去,留给他一张欲言又止的脸,那傻瓜想说什么呢?
自大狂摸着下巴美滋滋的想,是不是今天表现太完美,把她迷住了?
走到机车边,左右看了看,街区安宁了许多,唯有夜市那边仍然有喧闹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很飘忽,警亭里有警察二十四小时值班,他连派手下来保护都省了。
再将深深的目光放到那扇没有合上的窗上,心终归变得轻软。
是不愿意放过她,也是不舍得放过她。
接下来的日子,算得上是左晓露到S市后,过得最平静,也最安心的生活。
那天与北堂墨平和的谈过后,效果出乎意料,他真的没有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没有身后的跟随者,没有北堂家少奶奶的强制性头衔,没有他命令式的口吻。
那个在她心目中强大又难以拒绝的男人,转性似的,换了另一种方式和她相处。
不会每天都出现,偶尔的坏天气,他会赶在大雨落下前骑着机车来养生馆接她回家,或者周末的晚上一起吃顿饭,当然,前提是她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
一个月里,S市的有名的小吃,藏在小巷里的私房菜,左晓露都有幸尝过一遍,她这个人对金钱和物质没有太多*,偏偏对美食情有独钟,大抵北堂墨深知这一点,最开始约她时,见她犹犹豫豫,就用了这一招。
效果果然显著!
他再也不会刻意带她出现在那些连他自己都不喜欢的场合,去哪里都两个人,安安静静,享受感受彼此的静好时光。
感情这回事,似乎已经经历过的长辈们才有经验之谈,无法再靠近时,保持如此距离,无不是最好的选择,也许勉强靠近,只会互相伤害,再到那时,连后退的余地都失去了。
渐渐的北堂墨也开始享受于只有和左晓露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他好像有点理解,叶涵为什么偶尔会失踪,带着那个麻烦的小大人到周边湖泊去钓鱼,图个清静。
也或许是他以前过得太浮躁了罢……
总是一个人独唱也会无聊,听听身边你在乎的那个人的意见,也是不错的选择。
又是周末。
夏夜,空气里白天被炙烤的温度还没完全散去。
左晓露刚下班,换下工作服,走出养生馆,北堂墨已经在门口等了。
刚才还邀她一起去吃火锅的同事看到这么个男人等在这里,都笑说有男朋友的人生活就是不同,天然呆只好笑着打哈哈就算混过去了。
现在和北堂墨算不上真正的情侣,两个人之间气氛却更好了。
“今天吃什么?”和朋友道了别,左晓露问得超级自然。
伸出去的手还没接过北堂墨递过来的头盔,又被他收了回去,她愣了下,就听到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啊?”天然呆立刻惊悚,“什么什么关系?”
只消她变得吞吐,异于寻常,北堂墨那种兽的敏锐立刻嗅到切入点。
按照他的时间观,一个月地球都能绕好几圈,还有什么距离拉不近的?
刚开始陪她玩若即若离的游戏他也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哪里还有那个耐心?整座城除了他北堂墨之外还有谁敢打左晓露的主意?标签都不用贴,他放心得很!
问题是……这位小姐什么时候把那所谓的‘距离就是美’变成了逃避?
正好逮到今天这个机会,他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像寻常的男女一样,在彼此的相处中寻求一个答案,若再不问,他怕自己会被她传染,糊弄过去作罢。
什么关系呢?
你说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会花那么多时间陪她耗着?
左晓露习惯性僵硬,以为和平的日子会这样一天接着一天的过下去,明天的事,当然明天再说,今天开心就好啦!
典型的没有危机感。
北堂墨对她太了解了,追问道,“刚才养生馆的同事问你,你是怎么说的?”
左晓露又是一惊,刚才她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朋友也分很多种的,严格来说北堂墨不是个大度的人,他可计较了。
“刚才……刚才我怎么说的,你不是听到了吗?”有人还妄想用同样的招呼混过去。
“是吗?”北堂墨挑了挑锋利的眉,干脆的把原本属于左晓露的头盔放到后座去了,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走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朋友’吃饭。”
说完就作势发动机车离开,天然呆急了,双手抓住他,“别走!”
“然后呢?”他不依不饶。
然后……
要说出来真的好难,左晓露埋着头,逃避心理作祟。
都习惯过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看着我说话。”北堂墨声音严肃了些。
其实他真的很没办法,以前浑然不觉,后来得阿星提醒说,少爷,你不知道自己看别人一眼会要命!
恍然自己天生带着杀气。
左晓露勉为其难,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眼神交汇,强和弱的两方都无奈得很!
明明是美好的周末的开始,约会,晚餐,烛光,玫瑰,温柔贴心的话语……开头非得说那么严肃的话题么?
“那个……我们能不能……先去吃饭啊?”左晓露为难得想找个墙角缩起来。
她那副扭捏委屈的小模样,北堂墨承受无力,之前的气势在天然呆不自觉中被击溃,他妥协,“好吧……”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等那个人出现,才知道原来也不过如此,渺小得尘埃都不如。
他,抑或者她的视线都围着那一个人转,以至于本身都变得不重要了。
晚饭去了左晓露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只要一提及到美食,之前发生过什么她都立马都能忘掉,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吧。
九点的光景,两人从私房菜馆的小巷子走出,对街就是闹市,广场中央刚新建了大型喷水池,炎夏的夜晚,市民很喜欢到那里消暑散热。
“去逛逛吧。”难得,北堂墨提议,左晓露忙不迭跟着点头。
如果按照流程来说,吃完饭就该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了,这对她实在困难,好比一道大学程度的数学题摆在小学生的面前,你让她解,她解不出来,怎么办?
当然只好眼泪汪汪的看着你,把无助进行到底了。
北堂墨对欺负小学生实在没兴趣,既然有些话左晓露说不出来,他又何苦逼迫她?明知道天然呆是个怎样的个性。
而且一再的逼她,就算听到他想听的那些话语,只怕调调也变了个味。
说道逃避,也许他也有点逃避了。
那该死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新区的广场建得很漂亮,周遭的百货大楼都是新建的,夜晚被霓虹装饰,喷水池随着音乐起起落落,非常漂亮。
小孩子们最喜欢这些地方,而这些地方也总不会缺少欢声笑语。
夜风阵阵拂面,刚吃了一餐美食,说不出的舒爽。
“都九点半了,这里人竟然还这么多。”左晓露看着四周,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那些百货大楼灯火通明,好似会开到明天早上似的。
那家私房菜没少吃,但这里应该是她第一次来,北堂墨就解释道,“每个城市都有老区新建,这里算是S市近年重点开发的项目之一,投资商大多看准这里,那些刚建起来的百货商场一般都会开到晚上11点,也算刺激消费吧。”
“难怪现在还有那么多人……”
左晓露对自己未知领悟的东西都好奇,盯着远处一栋大楼上悬挂的巨幕广告看,又问他,“那是风华的广告吧?”
请的是国际巨星,金融类别的标语做得华丽丽,她虽然不是很懂那句话的意思,但看起来和其他的巨幅广告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
北堂墨也看过去,应了声,道,“这个开发项目大部分由风华负责,本来就是老家族,广告做得自然也比其他财团的华丽。”
说时,他好像露出抹安心的神色,“叶家这几年越来越稳定,以后会更好。”
真难得,平时可没见北堂墨说别的那个谁的好,他能轻易把褒赞的话赠给风华,这与他和叶家那位风风火火的主人有关系吧?
左晓露又问,“你和那位叶先生是好朋友吗?”她想起了那次在温泉会所的‘偶遇’,还有她和叶涵的聊天内容。
叶先生?
“你喜欢他那个类型?”挑眉,眼风扫过去,喷火龙对她露出怀疑的气焰。
“没有啦……”左晓露摆摆手,随口就道,“我怎么会喜欢他那种冷冰冰的人。”
“冷冰冰?”北堂墨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叶涵那种形容。
“你不觉得吗?”她凭感觉形容,“我觉得叶涵看起来很好相处,但都不是真的,他有张面具,相比之下庄生才是真性情。”
说完点点头,以此肯定自己的想法。
北堂墨却理解到了别的地方去,“那你比较喜欢庄四?”某颗醋意横生的脑袋里立马浮出庄四那笑得无公害的模样,左晓露喜欢那样的?
也对吧……
他的脾气太火爆了,她很早以前就说过受不了,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他已经改了很多,以至于父亲的手下在私底下给他取了一个猫科动物的绰号……
看他在胡思乱想,左晓露连忙打住,“其实你也很真性情!”
“是吗?”北堂家的大少爷现在急需听些好话,若是由天然呆说出来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就是为人冲动了点。”她对他微微笑,说实话的本质。
“……”他干巴巴的僵化了表情。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习惯性的发飙,可是今天没有,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有说翻脸就翻脸,为了跟前这只笨蛋,墨少爷的脾气真的收敛了很多。
不知道她有没有感受到!
“算了,我送你回去。”说完,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
“北堂,你不高兴了吗?”左晓露跟在他后面,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没想到他反映那么淡,都不像北堂墨了。
“没有不高兴。”
他只是很压抑,喜欢上一只天然呆,要怎么样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不能用暴力的手腕,不能施展强硬的态度,向来只会以暴制暴的北堂少主被难住了,面对近在眼前的难题,该如何温和?
回去的路上,天然呆的纠结才刚开始。
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个守信的人,那么晚饭前和北堂墨约好,要回答他那个问题,也该到了坦白的时候。
不得不说,她就是那么个懦弱胆怯的性格,最拿手的是‘既来之则安之’,适应能力超强,这一刻有得吃,绝不会担心明天会不会挨饿。
反正日子总是要过,整天杞人忧天就太痛苦了。
她认为现在和北堂墨的状态很好,相处的方式轻松简单,平淡又安心,更多的,她不会多期望半分,天生不是有贪欲的人。
他不知道,他是她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温暖。
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难道他不能用心体会……
用心?
唉,对北堂墨确实太难了,左晓露默默的腹诽,混不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已经那么深。
回到公寓的楼下,马路对面的治安点里,两名警察叔叔在执勤,不远处的夜市人声鼎沸,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亦不会变,变的只有人涟漪起伏的心。
“喔……我到家了。”下了车,摘下头盔还给北堂墨,左晓露心里藏着答案说不出来,尽讲些废话。
北堂墨‘啊’了声,左右看了看,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彼时见了她扭捏无法开口的样子,他倒宁可早先什么也没追究。
不知不觉,自己也变成没追求的男人。
在辗转无眠的夜,他逮着阿星抒发心怀时,阿星小心翼翼的告诉他,这叫近朱者赤,你总会被你喜欢亲近的人影响,沾染到她的习性和喜好。
北堂墨了解后,觉得自己是近墨者黑才对!
漂移的视线回到她脸上,薄唇微张,他犹豫了下才道,“要去吃宵夜吗?”说话方式也被传染了。
左晓露摇头,憨笑,“不用了,今天晚上那一顿吃得很饱。”她摸摸肚子,示意对于晚餐相当很满足。
那么……
“上去吧,我回去了。”北堂墨无力得要死,忽然也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喜欢上呆子的代价。
注定为她买单。
“等等……”左晓露抓住他,神情变得急切,眼睛里有酝酿了很久的光在涌动。
要说了吗?
明明知道那些话大概会是什么,北堂墨还是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下。
然后气氛凝固了一秒……两秒……三秒……
心里数到十几的时候,左晓露忽然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道,“那个……我……其实……我是想说……”
那个小模样哟……再不说北堂墨都要憋出内伤了。
“我是想说不如上去喝杯茶吧!”
“……”
北堂墨当场绝倒!
左晓露手一直抓着他,话语依旧,“椿惠姐送了我一套茶具,还有新出的茶叶,很香的……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笨蛋啊!
她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拧着眉头,表情艰难。
这分钟北堂墨看得清楚明白,笨蛋左晓露,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了,非要说出来做什么呢?
“好了,我知道了。”这语气柔和得不像北堂家脾气暴躁的大少爷。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左晓露错愕得很,抬眸看他,就见他在对自己笑,淡淡的弧度,很温柔。
又听他道,“说不出来也没关系,以后都不逼你了。”而后他失笑出声,叹息,“非要逼你就失去我想听的那些话原本的意义,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好了。”
第一次,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了如此觉悟。
左晓露僵了半响,反映再慢,人再笨都听懂了,北堂墨是在……包容她!
“那……上去喝杯茶吧。”她邀请道,这次法子真心,绝非拖延遮掩的借口。
大概也是在说出那番话之后,有个男人心底里真的轻松了不少,喝茶就喝茶,在警察叔叔的眼皮底下停好车,就跟着天然呆上楼去。
话说,这还是北堂墨第一次去左晓露家做客呢!
楼层并不高,也没有电梯,因为对面就有治安点,平时根本没什么被偷盗的事情发生,安全得很。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家门口,左晓露‘啊啊啊’的叫了好几声,才确定是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她还回头不好意思的对北堂墨说,以前都很好的,明天物管就会来换。
北堂墨站在她身后,问她家里有没有备用的电灯泡,这楼梯间没有灯,黑漆漆的,万一明天没人来换,就算是白天他也不放心她进进出出。
左晓露刚回答他说‘有的’,摸索着用钥匙去找门上的钥匙扣,轻轻一触,门就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不会吧!”她大叫,“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明明锁好了的!”
“怎么了?”
北堂墨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听到她大声嚷嚷,眉头不禁折起,抬手想把她拉回来,就听她又疑惑道,“咦?里面有什么把门把拉住了。”
他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到‘咔嗒’一声……
……
和平的街区,治安点的警察喝着自己泡的茶,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慢慢减少,心知又是一个宁静的夜即将过去。
就在忽然之间,对面的公寓楼突然轰鸣,来不及做任何反映,周边所有的玻璃都被震碎,顿时硝烟四起,停在附近的被惊动了警报器的车叫个不停,靠爆炸地点近的人耳朵都嗡鸣了!
人声渐起……
发生什么事了?
爆炸?
恐怖袭击?
……
“晚间新闻直播,现在在我身后的是十点二十分发生爆炸的华兴公寓楼,初步确定事故发生在三楼层,目前楼道被碎屑物堵住,抢救人员正在抓紧时间抢救,其他楼层居民被完全疏散,附近有十三位行人受不同程度轻伤,现已送往医院救治,暂未出现遇难者,此次爆炸的原因暂时……”
警车,救护车,记者……各种各样喧嚣的声音。
尘埃,废气,胸口被挤压,使得呼吸困难胸口窒闷。
慢慢恢复了意识后,左晓露的听觉也随着时间变得清晰。
一分,一秒……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
下意识颤了颤,立刻,她就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醒过来了?”北堂墨松了一口气。
“北堂……你……”
感觉他的呼吸,几乎就在她的头顶上,逐渐恢复的感觉,才发现自己是被他环抱着的,一只手牢固的抱着她的头,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难怪……她会觉得闷热。
“想起来了吗?”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容,北堂墨话语平淡的问她。
“嗯……”左晓露想点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们好像被挤压在漆黑的角落里,怎样的姿势……实在想象不出来。
就在她推门想进去看个究竟时,炸弹的开关被触动,他在千钧一发抱着她飞身往楼道转角跌去,伴着剧烈的轰鸣和震颤,两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昏迷。
“不用怕,外面现在热闹得很,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了。”他安慰她,同时把抱着她的手轻轻收了收。
左晓露贴在他胸口,不管把眼睛睁多大,眼前都是无尽的黑色,不过……
“我不怕的。”努力感觉自己的四肢,发现右手有空隙可以抬起来,她就这样摸索着想捧北堂墨的面颊,遗憾他把自己挡在她面前,而他的身后,残砖断壁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她再费力也只能碰到他的手臂。
“别动。”轻声呵斥,这家伙这种时候还不老实,又问她,“为什么不怕?”
“因为有你在啊……”左晓露直言,“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没准现在哭得外面对街都会听到,俗称的:噪音污染。”
这绝对是实话,北堂墨闷声笑,“你倒是有自觉。”
她撇嘴,“我胆子本来就小,遇到这种事情……”
说起来,如果今天没有说邀请他上来喝茶,这会可能自己已经被炸死了。
左晓露很清楚,她没有那种本事躲过去。
“这件事应该和你父亲那几个手下有关。”事情发生之后,恢复了神志,北堂墨就有了判断。
“我父亲的手下,不是已经被你……”
“没有。”那是他的失误。
“本来应该一口气解决完全部,不过似乎有一个漏网之鱼活下来,然后好像也是黑道世家,扬言一定要报复。”
左晓露立刻就道出一个名字,和她背景相同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北堂墨轻松笑说,“本来不想告诉你,怕把你吓到,没想到真有胆子到我的地盘来闹事。”
今天明显是预谋。
爆炸威力很小,炸弹就安置在门上,做成家中被小偷洗劫的错觉,门把牵引着开关,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就会引爆,范围不大,足够让想进门的人被炸死。
如果北堂墨今天没跟上来,这时候左晓露应该在傻乎乎跟佛祖报道,或者……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一缕孤魂。
在他眼皮底下丧的命?想想都接受不了。
这次是他太小看那边,明知道手里有只漏网之鱼,以为在S市,人在自己身边,就轻易放松警惕。
对方也算有本事,不知道身份换了多少重才混进这座城,而且目标明确,就是要左晓露的命!
“你没事吧?”
思绪时,胸口小小的声音关切道。
由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北堂墨还是习惯性低头,不小心就和她的额头相触,两个人离得那么近。
即便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她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很紧张我?”他笑,无光的世界里,弧度优美自得,是他自大狂的风格。
左晓露却皱眉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边没沿的话,你……真的没事?”
她记得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几乎在那同时把她拉到怀里抱住,转身,往楼梯转角跳下,身后的冲击和巨大的声响一齐发生,她就这样被真晕了,可想用后背做盾牌的北堂墨,会没事吗?
左晓露不确定。
还在担心着,就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狂妄的鼻哼……
“开什么玩笑,这种程度算什么?更大的场面本大爷都闯过……”
“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对于某人的吹嘘,左晓露是不愿意听的,而且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动,又看不见东西,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
身处狭小的空间,依稀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于是这里就更加安静了。
她忍不住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很快。”北堂墨语气肯定,“天亮前。”
“你怎么知道?”
天然呆的疑问过后,自大狂冷声笑得轻蔑,“北堂家的少主在这里,我死的话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出事。”
他千金之躯,哪儿能轻易让他归西?
“你更不会有事,我保证,天亮前我们就能出去。”他不允许她有事。
听了前半段,本来左晓露想顶他几句,她和以前可不同了,他的厉害她知道,也不用时时挂在嘴边那么浮夸。
可是再听他的后半句,自夸之后不忘安慰她,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她,北堂墨怎么可能遇到危险?
这种时候,反倒是他说让她安心的话,说不出的,隐隐的感动。
沉默了几秒,左晓露忽然道,“那要是我们出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呢?”
“没有‘要是’。”
“为什么没有‘要是’?万一再发生爆炸,或者坍塌……”
“天塌下来都有本大爷撑着,压不到你这样的矮子。”
“我是想说……”
“你想说什么?”北堂墨是粗线条,权当左晓露因为害怕才生出那么多担心,压根不明白她此刻的心理变化。
“我是想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下一秒会死,都无所谓。”
“无所谓?”
“嗯。”在他胸口上噌了噌,她似乎做好准备了,说,“你是除了爸爸妈妈之外,对我来说第三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世界上,给与左晓露生命的父母是最最重要的亲人,除此之外,她那种任何人都可以做朋友的性格,身边的朋友必定不会缺少,平时嘻嘻哈哈看上去没有心眼,其实就算笨蛋都会有个权衡,北堂墨对她来说,亦是不可或缺。
早先他的追究,现在她的答案。
清晰明了,与她天然呆的性格还真不太相符合。
有些话强迫说出来就失去本身的意义,现在没有人强迫左晓露,答案是真实的。
“有多重要?”北堂墨大有得寸进尺的嫌疑。
左晓露想了想,这样的环境下根本看不到她皱眉思考的认真表情。
一切只能用声音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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