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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华清派出所的,你弟弟打了孙同的哥们儿,是我们那处理的,我见过你,沈易的朋友。”他努力腾出一只手来伸到我面前,呲牙笑着,“我叫张鹏。”
我在他掌心拍了下,问:“去哪儿?”
“省局!”他说,还挺骄傲。
“升了?”我琢磨下路线,“一起吧,顺路。”
他很开心的坐进车里,自来熟的对我说:“其实也没升,刑警队不是缺人嘛,那群废柴都没我师傅厉害,就把他请回来了,我沾师傅的光,过来帮忙的。”
“是那个很凶的警官?”我记起来了点。
“对呀。”张鹏说:“他就是我师傅,叫武亮,办案特别厉害!”
他说起自己师傅时,比说到省局还骄傲,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他师傅办过的案子,还说他师傅以前是刑警队的副队长,我提了句:“副队长,现在是彭铮吧?”
张鹏听到这个名字,脸拉得老长,“他根本不如我师傅。”
“那你师傅怎么去华清了?”我摆弄着手机,随口接话。
张鹏切切的咬牙,“大家都说他是拿了沈易的钱,受贿被查出来撤了职,不过我不相信他会那样的人。”
这城市真小,怎么又有沈易的事。
我记得那时候武亮一开口就对沈易冷嘲热讽的,还说他落到那个下场是沈易害的,如果是贿赂关系,他不至于这样恨他,也许是沈易做了个局害得他也不一定。
我对沈易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好感与信任了,我觉得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张鹏到省局下车,还好意提醒了我一句,说昨晚上有个女人被奸杀了,死相很惨,让我出门注意一点。
我谢过他,看他抱着资料进警局门,一阵失落。
到了艾米家,用她给的钥匙开门,里面很乱,像是被人砸过,沙发也用刀子划得乱七八糟。正对面有个挺大的鱼缸,这会也碎了,地上还积着一小滩水,几条金鱼躺在地上,已经死亡很久了,中午天热,尸体腐烂,发出一股恶臭。
我找到书房,打开抽屉看到了她口中的密码本,小小的,但外观很精致。
我把它拿出来,却在那下面看到了一个废弃的纸团和两张我的照片,我愣愣,拿出来看,其中一张画面不太清晰,应该是从监控上截下来的,是我拉着沈易从陈灿结婚的酒店出来。另一张是我和艾米的合照,不久之前拍的。
这就是程辉说的他小弟给的照片吧,还拿了艾米这的照片对比,怪不得他会认识我。
我打开了那个纸团,上面的笔迹很工整漂亮,不过也看得出稚嫩,是从作文本上撕下来的一张,名字叫《什么是爱》,时间很长了,纸上沾了油渍。
“什么是爱?我以前觉得是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放在舌尖就会融化到心里。
现在,我觉得那是一杯精装的毒药,喝下去甜甜的,之后会疼,会流血,会流泪,会要人命。
老师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这样说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看完一定要忘记。
我哥哥最近很奇怪,爸爸也是,他们常常躲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我听到他们在说警队双陈一秦,我对他们很好奇,也想听,被爸爸发现了,赶出了门。
爸爸开始跟妈妈吵架,妈妈哭得很厉害,有一次摔了杯子,用玻璃割破了脖子。
医生说妈妈有抑郁倾向,需要人陪。
我去找爸爸,可他很忙,总是半夜才回来,天不亮就出去了。
我又去找哥哥,他看起来很冷漠,似乎一点也想理我,他很讨厌我,可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很少去学校了,会跟爸爸一起出门,一起回来,偶尔在家待一天,就坐在房间里看书。我约他去打球,他会把书攥的更紧,要撕了它一样。哥哥永远是一副疲惫的样子,他好像经常跟人打架,手臂上有很多伤,他从不让我看,我只能在他睡觉的时候,悄悄的给他抹药。
前几天妈妈第二次自杀了,他跟爸爸大吵了一架,说哥哥不是他的孩子,要带哥哥走。爸爸也哭了,说他没办法,妈妈让他去死,却自己吞了毒酒,被送去了医院。我尝了一点点,有点甜有点苦,味道很好,但哥哥不让我喝,还把我拉去洗胃,我吐的很难受。
妈妈的抑郁症更厉害了,出院之后,哥哥不愿意来看她,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陪她,她不跟我说话,只是抱着我,说以后只有我一个孩子了。我问她,那哥哥呢,她说没有哥哥,只有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我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看到哥哥穿得很整齐,手里拿着爸爸的帽子。他走到床边,轻轻地抓了抓妈妈的手,然后为我盖好被子,把帽子放在我枕边,却拿走了我们一起买的那枚印着小老虎的纪念章。
那天早上我起床时,哥哥和爸爸都不见了,房间里只剩下一本童话《绿野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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