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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得可怕,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下一场大雨来。
天照的皇城,经历一场宫变之后,人心惶惶。百姓们就算走在街上,都生怕会招惹到什么不该招惹到的人,而被关进大牢,扣上各种奇怪的罪名,再也没机会见天日了。
对所有人而言,慕泽的篡位之举实在是匪夷所思,因为根本没有人察觉到慕泽会有此动作,而这位世人眼中最为孝顺的贤王,竟是披了如此伪善的外衣,蒙骗了所有的人。
茶肆里,百姓议论着当下眼下天照之大事,却是没人敢说慕泽一句不好。
“眼下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可别招惹到什么不该招惹的。”
“可不是!听说,李家和沈家的人,这几日就要问斩了。”
“这么快?”
“是呢!满门抄斩!可当真是……哎,谁让他们不从皇上了,那自然就是逆反的大罪。”
“天机营前脚被派出去,皇城后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其中……”
“嘘!哎哟,你胡说什么呢,也不怕倒霉。”
“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指不定这里就有暗桩呢,还是小心点好。”
“行行行,那什么也不说了,喝酒喝酒……”
几个人议论着,最后便是不敢再多说什么,闷头喝酒。
李小瞒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将隔壁那一桌的言谈全都听进了耳中。她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杯子,十分用力。
慕泽……慕泽竟然……
一个月以前,皇帝说是东边有乱,令天机营去协助平乱。谁知,天机营前脚刚走,皇城却是变了天,连皇帝都莫名死亡。而一直像个隐形人一样的慕泽忽然就攻入了皇宫,杀死了皇帝,篡位为皇。
李国公和沈国公这元老级的重臣自然是斥责慕泽的所作所为,结果可想而知,李家和沈家一起被下了狱,被扣罪名:逆反!
谁都知道,逆反的人,是慕泽。可对于造反成功到登上帝位的慕泽而言,所有反他的人,自然是犯了大罪的!
李小瞒心中有怨,可是,眼下,却什么也做不到!
“咦,你说,咱们这位皇上会不会还念及旧情?”忽地,又有一人发问。
“什么旧情?”
“你忘了么?那李国公府的小姐不是与皇上有过婚约吗?听说啊,当年皇上是被淑妃娘娘所迫,不得已才与那李将军解除婚约,如今,皇上再无后顾之忧,指不定要重提旧事呢!”
“嗯,你这么一说,倒也可能。”
“有这么一层关系,李家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谁知道呢!那李将军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跟清影公主一样,是上过战场的,这性子啊,肯定刚烈,不一定会依着皇上。到时候,皇上一个发怒,那李家还不是得横着走?再说了,这李将军前脚出了皇城,皇城后脚就跟着出事,这皇上啊,又办了李家。照这李将军的性子,这事八成悬着。”
“说的也是,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好了好了,真的不说不说了,喝酒喝酒!”
李小瞒将那些言论都听进了耳中,紧紧的攥着掌心,只差掐出血来。那些言论,听进耳中,变成了深深的蛊,一点点的吞噬着自己的心。如果现在慕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要了慕泽的命!这个小人!她也听说了有关慕泽夺位一事,三千人就能夺得帝位,这也太夸张了!她在心中衡量过,有这个能力的非奇兵门不可,但,宋宇飞是绝对不会帮助慕泽的。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李小瞒烦躁的想着,饮下杯中茶,只觉得苦涩不已。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茶水是如此苦涩呢?心中低叹,怕是现在心情一点也不一样吧!她拿了碎银子摆在桌上,起身,扶了扶头上戴着的斗笠,匆匆的出了茶肆。
李国公府已经被查封,这里有重兵把守着,根本不允许旁人靠近。李小瞒远远的瞧着,心中只觉悲凉无比,自己的家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无法进入,这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李小瞒在李国公府附近没停留多久,想了想,便了转了方向,朝着侯府而去。她想,夜轻萤如今不在侯府,这侯府应当不会被慕泽所封吧,再说了,自从沉鱼和夜雨菱出嫁之后,这侯府倒是清静了。只不过,天机营被派去东边平乱,沉鱼和夜雨菱作为家属并未跟去,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了。她不敢公然去袁府或者姬府寻她们二人,只能先到侯府,再想别的办法。
……
侯府。拓跋媚儿拖着笨重的身子在浇着夜轻萤小院里的药草,顶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也的确是行动不便,但她却乐此不疲。这侯府,剩下的主人,就只有林氏一人。而她,承蒙夜轻萤照顾,一直也像个主人一般,丫鬟嬷嬷们从不刁难她,对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自己过去实在是错得离谱。许是怀孕的缘故,拓跋媚儿心境变了,整个人也温柔了许多,这应当就是母性的光辉吧!
“哎哟,姑娘啊,说了多少遍了,这些药草交给我们浇就行,您这样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呢!”黄梅端着洗好的衣服到了院子里,看着拓跋媚儿在忙活,忙放下手中的活,转而走过来扶拓跋媚儿。
拓跋媚儿好脾气的笑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娇弱呢!这做点事啊,人才不至于觉得太无聊,不然啊,还真是觉得没有乐趣。”拓跋媚儿一边笑着,一边任由黄梅拿走天手中的水壶,又是扶着她到一旁休息。
“秋菊啊,拿个垫子来。”黄梅对着屋里喊了一声,秋菊答话,很快便是抱着垫子出来,垫在一旁的石桌上,让拓跋媚儿坐着。
“难为你们了,每次来这里,都这么照顾我。”拓跋媚儿微笑着,说道。自从夜轻萤离开,这整个侯府似乎就没什么生机了,在她眼中,唯独有点生机的地方,怕就是这里了。这里,还有夜轻萤过去种植的药草,每一株都健康无比,看上去,一片生机。
“说哪的话!”秋菊笑着答道,“自从小姐离开,这里也就姑娘你常常来了。不过,姑娘啊,你是有身子的人,出门得让人陪着啊!下次再这么一个人跑过来,我们可不依了。”夜轻萤离开的时候,是给了足够的银两让秋菊和黄梅能安置生活,可她们俩并不愿意离开侯府,便是一直守在这里。总想着,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小姐还能回来,而她们,一直将这里打点得很好,小姐高兴,她们就满足了。
“没事,一个人出来走走而已,院里的人忙着呢,我怎么好什么都麻烦她们呢!”拓跋媚儿笑弯了眼睛,心境变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她现在,只求肚子里的孩子安好,余生便足矣。
黄梅走到一旁去晾衣服,听着拓跋媚儿的话,不觉努努嘴,道:“姑娘你可得换个方向想想,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不管怎么样,也得让人陪着呢!”
“好好好,就依你。”拓跋媚儿拗不过黄梅,只得应下。
“现在这侯府啊,人也少了,也的确不如过去热闹了。”秋菊低叹着,说道,“可是,我总觉得,小姐会回来的,我想啊,小姐一定会回来。不仅小姐会回来,公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姑爷’。嘻嘻,姑爷也一定会回来。”
“那是自然,他们俩啊,怎么可能会分开呢?”拓跋媚儿说着,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暗了几分。外面那些传言,她不是没听说过,都说萧清绝当了北冥的皇帝,而且,萧清绝的后宫美人无数,却独独没有夜轻萤,只怕,夜轻萤现在真的没有在萧清绝身边。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
黄梅听秋菊的话,不免不高兴了,道:“什么姑爷啊!要我说,小姐离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哼!好端端的,回什么北冥,当什么皇帝!现在,后宫佳丽三千,早就不知道把小姐忘却到哪里去了!从前,还真没看出来,这萧公子竟然也是这么庸俗的一个人!”
“庸俗?”拓跋媚儿听着黄梅形容的萧清绝,忍不住发笑。
“当然啊!说好的只要我们家小姐一人,可这一转身,就坐拥三千后宫,可不是庸俗么?”黄梅愤愤不平,深深为夜轻萤觉得委屈。
拓跋媚儿不免又是笑了开来,道:“你这丫头啊,未免也太直白了!很多事啊,又不能看表面!瞧,那萧公子如今不是没有立后吗?说不定就是在等你们家小姐呢!”
“那谁知道呀!才娶了我们家小姐,后面又整这么多后妃来,只怕小姐知道了,立马会休了他!”黄梅哼哼说道。
“休?”
“是啊!小姐说,这世上啊,不该只有男人休女人的说法!男人不听话,不想要了,照样可以把男人休掉!这萧公子要是碰了别的女人,小姐肯定不要他了。”黄梅煞有其事的说道。夜轻萤从前的确是说过这类的话,就连姬朔及袁东求娶沉鱼和夜雨菱的时候,夜轻萤都明令他们不得纳妾,那轮到夜轻萤自己这里,这条件更是必须的!
拓跋媚儿禁不住笑着,想来,怕是也只有夜轻萤能说出这种惊人的话语来。现下她不由得又想,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跟夜轻萤过不去呢?明明自己一直向往像夜轻萤这般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可如今,怎么夜轻萤做得到,她却做不到?想来想去,她忽然想着,她过去那么针对夜轻萤,其实是出于嫉妒吧!夜轻萤能做到的,她却什么也做不到。羡慕她,同时又很嫉妒她!而嫉妒,从来都是让人迷失心智的!
黄梅晒好衣服,又是陪着拓跋媚儿及秋菊闲聊了片刻,一直到有人来到院子里,她们才有所警觉。最开始,黄梅以为是拓跋媚儿身边的婢女寻来,便是没有在意,可等她抬头看清楚来人之时,却是吓了一大跳!那是一个男人!黄梅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因此,自然是警惕万分。
“你是何人?怎么敢擅闯小院?”黄梅厉声斥责,可来人却是半点表情都没有,似是完全不把黄梅放在眼里。
黄梅的声音太响,惊扰到了聊天中的拓跋媚儿和秋菊,她们皆是朝着黄梅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看见来人之时,拓跋媚儿变了脸色,脸上完全褪去了血色。
拓跋媚儿起身,下意识往后退去,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步一步走来的人,心中慌乱不已,更是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姑娘,怎么了?”秋菊看出拓跋媚儿变了脸色,不由得小声问道,她又看了看来人,小声问道,“姑娘认识?”
拓跋媚儿回过神来,忙对黄梅和秋菊道:“你们俩快回屋里去。”
“姑娘……”
“快去!”拓跋媚儿毫不犹豫的下令,渐渐冷静了下来。
黄梅和秋菊对视一眼,便是听拓跋媚儿的话,转身回了屋里,将院子里的空间留给拓跋媚儿和来人。
“拓跋媚儿,你真是本事大了!”来人开口,却是阴恻恻的,语气中,语气冰冷彻骨,盯着拓跋媚儿的腹部之时,他的眼中更是冒火。这来人不是别人,却是消失许久的夏侯峥。
拓跋媚儿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即便心中紧张,可在夏侯峥面前,她还是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一定要坚强如铁,绝对不能认输。心中想着,她不由得攥了攥掌心,微微笑道:“王爷,好久不见。”
夏侯峥此时已经走到了拓跋媚儿的面前,他的眼中满是不悦,语气更是如冬日里的冰雪。他冷冷的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偷偷怀上本王的孩子,凭你也配?”
“王爷这话就好笑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怎么会跟王爷扯上关系呢?王爷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个本来就该死掉的人,又怎么敢让我的孩子高攀上王爷呢?”拓跋媚儿朱唇轻启,说得十分无辜。
“一段日子不见,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多了。”夏侯峥冷哼,“既然如此,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想必也留不得了。”
拓跋媚儿脸色不由得一变,却又是好脾气的笑笑,道:“王爷何必呢?咱们毕竟也算是有过露水姻缘,就算看在媚儿过去尽心伺候王爷的份上,也不该赶尽杀绝不是?再说了,媚儿现在住在侯府,那是得素衣侯的恩典,就连这孩子,也是素衣侯保下来的。王爷……王爷您应当不会想让素衣侯不高兴吧?”
拓跋媚儿提起夜轻萤,夏侯峥的脸色便是不好看了!这世上,他最难面对的,正是夜轻萤!欠的最多的,也是夜轻萤!可他,依然不甘心!或者该说,他永远都无法甘心!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可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他的地位!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和她,永远都是错过!好不容易,她这辈子本来是全新为他了,可他却是不知情的利用了她,最终,还将她踏成了尘埃,将她一颗真心都碾成了碎末,这让他如何不痛!恨只恨,老天爷怎么可以如此待他!
拓跋媚儿注意到夏侯峥的神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夜轻萤曾告诉她,若是将来有一天夏侯峥来找她,又或者夏侯峥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只用告诉夏侯峥,是夜轻萤做主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若是这样还留不住这个孩子,那只能证明,这孩子是当真与她无缘了。拓跋媚儿不知道夏侯峥会有什么决定,但就目前看来,夏侯峥很可能不会对孩子如何。
“她去哪了?”
“谁?”拓跋媚儿明知故问。虽然不知道夏侯峥怎么突然对夜轻萤感兴趣,但她也不想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保住这个孩子!
“明知故问!”夏侯峥铁青着脸,道,“既然她想保这个孩子,本王饶了他便是!本王只问你,她究竟去了哪里?”
“媚儿不知。”拓跋媚儿皱眉,回答道,“当初,婚礼十分盛大,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婚礼之后,侯爷就失去了踪影。如果王爷真要深究,那媚儿只能告诉您一件事,那就是,我当初是假扮拓跋珂进了侯府,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拓跋珂一直就在附近,而且,她曾经假扮成侯府的人潜进来一段时间。我猜,侯爷离开,应当与拓跋珂有关。”
夏侯峥蹙眉,没再多问。是不是跟拓跋珂有关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若是夜轻萤不想离开,一千一万个拓跋珂都拿她没辙。那么,她离开,肯定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而萧清绝,竟然敢这么对她!
“王爷,你怎么会找来这里?”拓跋媚儿想了想,又是问道。她住在侯府之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也不知道夏侯峥是怎么知道的。
夏侯峥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藏得深吗?如今,整个天照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小小的侯府也算得了什么?”
拓跋媚儿听得心惊,小声问道:“新皇登基,是你一手扶植的?”
夏侯峥并未回答,但拓跋媚儿却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真相来。事实就是,夏侯峥就是慕泽背后的那个人。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当初送来的那个人!”夏侯峥冷笑,道,“没事你便呆在这里吧!既然已经这么久了,孩子就好好生下来吧!本王虽然心狠手辣,但总不至于害自己的骨肉。所以,你好好保重!”夏侯峥将“保重”二人咬得特别重,拓跋媚儿听进耳中,觉得十分的刺耳,也十分的恐慌。
拓跋媚儿知道夏侯峥说的那个人,那是她从前搜罗到的异人,会制造火药,倒没想到,被夏侯峥一番调教之后,竟然真的造出了火器!如此看来,夏侯峥还真是有本事!
夏侯峥见拓跋媚儿低着头,也没再多留,也觉得无趣,四下瞧瞧,便是先行离开。这侯府,没有夜轻萤的存在,多呆一刻都是煎熬。
拓跋媚儿目送着夏侯峥离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稍微顺顺气,这才转身,一转身,却是转上一人的手臂,她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幸好来人伸手扶住了她,才没让她这笨重的身体落了地。
“李……李将军?”拓跋媚儿是认识李小瞒的,待站稳之后,她才看清楚面前之人是李小瞒,不由得诧异万分。
李小瞒点点头,道:“刚刚夏侯峥来过?慕泽背后的人,是夏侯峥?”
拓跋媚儿点头:“是的,夏侯峥手里有一名异人,是从东临搜罗过来的。那个人姓冯,出自奇兵门。李将军,你……天机营不是去了东边平乱吗?”
李小瞒眉头深锁,道:“我当初有事耽搁了,后来就知道皇城出事,便是赶了回来。事情太多,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帮我给沉鱼、雨菱以及秦靖的夫人传个信,邀请她们来侯府一趟。”
拓跋媚儿向来聪颖,自然是明白李小瞒心中所想,遂点点头,道:“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安排。只不过,让她们同时来侯府,怕是会引人注目。这样,我记得城中有一家贵家女眷经常光顾的成衣铺,似乎是侯爷名下的产业,如今是夜家三公子在照看着。明日我请人给所有的官家小姐及夫人发拜帖,邀她们来看挑选新布料。到时候就在那家铺子里见面,你意下如何?”
“好,还是你考虑得皱到。”李小瞒点点头。
拓跋媚儿如此思虑自然是对的,沉鱼、夜雨菱、沈添香皆是天机营四大统领的夫人,若是同时进出侯府,怕是会引人注目。而若是所有的官家小姐都应约去成衣铺的话,她们三人在与不在,便是不那么显眼了。拓跋媚儿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便是说道:“如今有些晚了,李将军不妨先在这里歇息吧!很多事,不用太急躁,否则,反倒是适得其反。”
“好,多谢。”李小瞒道了谢,便是寻了房间暂时歇下,闹腾了这么久,也的确是很累了。
拓跋媚儿办事非常的有效率,离开小院之后,她立刻找到夜元平,将事情说与他听,夜元平二话不说,便是照着她的吩咐办了下去,日落之前,拜帖一一送到了那些贵族女眷的手里。而沉鱼、夜雨菱以及沈添香三人,更是有专人相送,自然是答应下了,肯定会到。
李小瞒心中再怎么急躁,却也是安心在侯府带了一天,很快,便是到了和拓跋媚儿约定的那日。拓跋媚儿大着肚子,不方便出府,便是私下将所有的事都跟李小瞒交代清楚了。李小瞒按照拓跋媚儿所说,到达了铺子里,又进了拓跋媚儿所说的房间,却发现,沉鱼、夜雨菱以及沈添香已经在屋里等着了,除她们之外,夜元平也在屋里。
“你们先聊着,有事我会来通知你们。”见李小瞒到达,夜元平便是先行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四个女人。
“李将军!”沉鱼急急的上前,说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知道皇城有多危险吗?这样太冒险了!”
李小瞒摆手,道:“先别管我,说说你们,都还好吧?你们可千万要保重,你们好好的,他们三个才能安安心心的。”
沉鱼蹙眉,道:“放心吧,我们三个都好好的。姬朔的父亲明哲保身,慕泽篡位之后,他没有反对,慕泽自然不会对付他了。”
“袁府更不用说了,相公出门在外,家里没有什么做主的人了,新皇总不能对我这个女流之辈下狠手吧?”夜雨菱也是笑笑,回道。
沈添香更是皱眉,道:“沈家这次和李家一样,都面临着灭顶之灾。我原本也难逃一劫,只是因为肚子里有着秦家的骨血,那秦国公自然是保下我了。”
“秦家支持慕泽了?”李小瞒纳闷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沈添香很是意外,道,“皇后快立了,竟然是秦黛黛,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秦黛黛?”李小瞒想起上次随夜轻萤一起,在酒楼里遇见慕泽和秦黛黛,当时,她还在想,慕泽到底是什么品味,怎么会跟秦黛黛扯在一起,现在想想看,这慕泽和秦黛黛还当真是绝配。
“是啊!”沈添香点头,道,“秦家如今是如日中天,慕泽对他们照顾得很,李国公和沈国公都是被秦家人设计陷害的,这些,秦靖并不知情,若他知道,肯定会跟秦国公争吵的。”
李小瞒低低的叹气,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她觉得,除了硬闯,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将军,你有什么打算?”沉鱼问。不管李小瞒有什么举动,她都会站在李小瞒这边。
“我还不知道。”李小瞒摇摇头,却是看向沈添香,道,“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呢!秦靖这回可舒坦了,媳妇都怀上了。”
沈添香却是笑笑,道:“又岂止是秦靖舒坦,袁将军和姬将军可都得高兴着呢!”
“呀?沉鱼和雨菱也有了?”李小瞒颇为意外,随之而来,却是觉得惊喜。这可真正是大喜事!那三个将军都要当爹了!
夜雨菱和沉鱼被李小瞒看得极其不自在,不免低下了头。
“几个月了?”李小瞒问道。
“我这五个月,能看出一点了。袁夫人三个月,姬夫人两个月,这都还没有开始显怀呢!”沈添香给李小瞒解释。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等我忙完这边去东边天机营跟他们会合,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指不定得乐死。”李小瞒笑得十分高兴,可既然沉鱼怀孕了,她自然不能让沉鱼陪着她涉险了。看起来,这场劫还是要她自己来解。
“秦靖出门的时候,我已有三个月身孕,他自然知道。而袁将军出门的时候,袁夫人还未来得及告诉袁将军,至于姬夫人,姬将军肯定是不知道的。”沈添香温声对李小瞒说着,眼底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只要他们能平安归来,一切都好。
“也不知道慕泽会怎么对我爷爷和沈爷爷。”李小瞒说到这里,就觉得十分心烦,如今看来,慕泽心狠手辣,可不再是过去的慕泽了。加之慕泽身后有个夏侯峥,这两人联手,那些被抓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添香不由得叹气,道:“我去哀求过秦靖的爷爷,请他施以援手,可他并不乐意。他说,一切都是两位爷爷顽固不化造成的后果,他也无能为力。没办法,两位爷爷实在太过正直,是绝对不会认同新皇篡位一事的,而新皇,一定会以他们的血来立威,这样一来,便是再也没有人敢与他过不去了。”
“是啊,这样一来,谁还敢说半个不字。”李小瞒的眼中多了几分深邃,慕泽是要用李家和沈家的血来稳固帝位,她又岂会不知?但,她坚信,像慕泽这样的人,即便让他当了皇帝,他这皇位也无法长久。
沈添香想了想,又是拿出一枚令牌递给李小瞒,道:“这是秦靖离开之前给我,是秦家的玉牌,如今,拿着这个,进大牢应该可以。不过,李将军,你一定不要冲动。即便你进了大牢,也千万要以自身的安全为主。你要想,若是你出了事,那李家和沈家就真的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李小瞒接过了令牌,对着沈添香道了谢。能进大牢,她便可以去见见爷爷,说不定爷爷能给她出出什么主意呢!
“时间差不多了,该分开了,免得引人注目。”夜元平这时候推开门,提醒她们道。虽然今天的人很多,但,她们长时间呆在一起,有心人看见的话,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来。
她们四人均是点点头,便是决意先行分开,免得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李小瞒准备离开的时候,沈添香忽然又喊住她,道:“对了,李将军,我哥并不在大牢,他好似逃了出去,如今在哪,我也不清楚。你若是见到他,帮我多多照顾他,你们俩都不能冲动。”
“好,我会留意下的,若是见到沈大哥,我会转告他的。”李小瞒说着,便是再也没有停留,匆匆的离开了铺子。不管会有怎样的结果,她都必须要走到底!
……
刑部,一直比以别处更加的严谨,而如今刑部大牢关押着重犯,这刑部之外,便是兵力重重,生怕闹出个什么意外来。
李小瞒到了刑部之外,便是远远的瞧见这里的防护异常坚硬,自己若是拿着秦家的令牌,也不见得能成功进去,毕竟在这个关口,一点点风吹草动只怕都是引人注目的,所以,她一直在附近徘徊,却是不敢上前。若是自己去了,没有成功进入大牢,反倒将自己搭进去,那倒是不好了。可她一直到了太阳落山,都没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她皱起眉头,硬着头皮,准备上前,试试再说。
正当这时,她却觉得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她有些疑惑的转头,来人却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拉着她便是转身,离开这里。这人带着同样戴着斗笠,容颜朦胧不明,可是李小瞒还是看清楚了,这人是沈擎苍。当然,李小瞒十分意外,她竟然在这刑部外碰见了沈擎苍。沈擎苍看来跟她一样,也是在这附近徘徊,寻找可以进去的合适机会。而沈擎苍拉着她离开,一直到了无人来往的小巷里,才松开手,两人面对面而立。
“你怎么回来了?”
“你去哪了?”
两人同时开口,问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问题,这话问出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却是略显尴尬。倒是李小瞒反应快,却是低低的笑着,道:“我本来就没有走远,知道皇城出事,我便是赶紧赶回来,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刚听秦夫人说,你没有被抓,我还觉得庆幸呢!也不知道你去了哪,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沈擎苍看着李小瞒,眼神十分复杂。继而,缓缓开口,说道:“我只是去外地游历,听说皇城出了事,便是赶紧赶了回来。如今,皇城到处都贴了我的通缉令,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至于爷爷,我一直想办法,却是没法联系上。”
李小瞒点点头,道:“我是刚回来。真是没想到,慕泽竟然藏得这么深,他这一出手,真正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可实在是!”
“他应当不会对你如何,毕竟,他那么喜欢你。”沈擎苍眸光幽深,道,“只不过,想来,你对他也没什么兴趣,可就怕他拿整个李家来逼你就范,那样的话,可就不好办了。眼下,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秦夫人给了我一个令牌,我想,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个令牌进刑部,去大牢里看看爷爷也好。”李小瞒将那枚令牌亮了出来,对沈擎苍说道。
“现在别轻举妄动。”沈擎苍连忙告诫,道,“秦家现在一心想着慕泽,而你若是拿这这个令牌进监牢,只怕前脚还没站稳,那些人后脚便是找上门,如果连你也落进了圈套,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可是,若不这样,我如何才能见到爷爷?见不到爷爷,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救他们!难不成要我直接去找慕泽?不行,我跟慕泽说不到一句话就要吵架,他要是一个生气,会直接下令杀了爷爷的。”李小瞒连忙摇头。
沈擎苍不觉间蹙眉,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可是,即便考虑了,又能如何?如今的他们,就像是被关在千里之外一般,知道发生的一切事,可是,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沈大哥,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如何?我保证能平安归来。”李小瞒提议着,她总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行!我不能让你涉险。”沈擎苍想都不想,便是拒绝了。
“沈大哥……”
“你不用说了,我不可能这么做,你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这么重的担子,我不会能交到你的身上,就算背负,也该是我来背负,你明白吗?”沈擎苍认真的说道。
“可是……”
沈擎苍摆手,阻止了李小瞒要说的话,道:“你听我说,我打听清楚了,三日之后,慕泽会让两位爷爷游行至法场,然后斩首示众。你听着,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们能做的事有限,但是,能做的事也有不少。”
“你的意思?”
“李家和沈家还有一些旧部,我们趁着这三天的时间,去将那些旧部招揽过来,愿意一起的,就三日之后与我们共进退,至于不愿意一起的,我们也不能强求。”沈擎苍认真的说道,“若是成功则已,若是不成功,就当我们是为李家和沈家牺牲了吧!”
“嗯,说的对,就算死了又能如何?只要心中没有遗憾,什么都会好的。”李小瞒低低的叹气,心中却是在念着,三天之后……三天之后爷爷和沈爷爷要遭逢那么大的羞辱,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承认。这两位老人都一样,已经一把年纪了,却还要面临这样的屈辱,也实在是……总之,慕泽实在是欺人太甚!若是她能成功,若是慕泽什么时候落到她的手里,她一定会让慕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便开始行动吧!”沈擎苍也李小瞒没有反对,便是出声提醒道。
“好,先去哪里?”李小瞒问。她一直知道李家和沈家有不少旧部,可这些旧部藏在什么地方,她还真是不大清楚。可看沈擎苍的模样,根本不像是玩笑,想来,沈擎苍是真的知道那些旧部的人在哪里。
“先去城西的董林军。董林军的元帅曾是爷爷的副将,我们若是请他帮忙,他八成会派些人给我们,先去试试吧!”
“好,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是这样的。”
……
李小瞒陪着沈擎苍去过附近驻扎的军队,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尽如意。那些人,谁都不肯担上这么大的风险。李小瞒想,人,总是这么现实。以前李国公和沈国公没有是失势的时候,谁不想着巴结他们,可眼下,一个个都冷眼旁观,有的甚至还落井下石,这可实在是太过分了!可她又能如何?如今李家和沈家失了势头,他们只能忍着。
三天过后,他们只招募到三十多名旧部,愿意陪着他们一同冒险,将性命都豁了出去。三日后的清晨,李小瞒、沈擎苍与那三十多名旧部聚在一间空置的房间中,将今日要做的事规划了一番。
“谢谢大家在这紧要的关头肯伸出援手。”沈擎苍先行道谢。
“沈公子不必客气,我们能有今日,全靠两位国公爷的栽培,如今,国公爷有难,我们先前是没有门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如今沈公子和李将军既然出面,我们断然不能当缩头乌龟。”一人憨憨的笑着,表示自己的忠心。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二位请放心,我们唯二位马首是瞻,二位只要一声令下,我们绝不含糊!大不了不就是一个死嘛!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死的时候呢?没啥可怕的!大伙说是不是?”另一人说着,又是扭头问后面的其他人,其他人跟着附和起来。其实,走到走一步,大家又何尝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呢?
“诸位重情重义,在下感激不尽。”李小瞒大受鼓舞,虽然去召旧部的时候,受了不少白眼,可不管怎样,还是有人肯与他们共同进退的,这比什么都要强。
“李将军客气了!这是我们应当做的!”
李小瞒听他们这般说,也没有再说什么道谢的话来,便道:“我已经暗中查过了,今日午时之前,国公爷会从刑部正门而出,沿着孝肃街环朱雀大街绕上一圈,最后抵达法场。而从孝肃街转朱雀大街的档口,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机会。”
“今日守卫应该森严吧?孝肃街与朱雀大街交汇的路口,人很多,动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直接没入人流,应当也是丝毫不引人注目。”
“呸呸呸,这还没去呢,你就担心会出什么岔子了,这话可不爱听!”
“哎哟,我这不是说的万一吗?”
李小瞒听着他们中的两人拌嘴,不由得笑笑,道:“的确如此,若是对方实力太强,我们不要硬碰硬,就算牺牲被抓,我跟沈公子落网就足够了,你们其他人,能逃一个是一个,切莫负隅顽抗,做出不必要的牺牲,明白吗?”
“不行!我们怎么能让你们俩牺牲呢?我们要是都走了,那岂不是成逃兵了?这可不行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沈擎苍淡然说道,“李将军所言,是在为我们留后路,你们逃走,至少以后可以与李将军的天机营合作再度来救人吧?若是不走,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那得多无辜的,那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牺牲。”
其他人皆是沉默了,若是真的失手,他们不逃走,留下来也不过是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李小瞒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大家别胡思乱想了。等会我们该出发了,大家隐入人群,等我号令。我和沈公子不会蒙面,你们出手的时候全都要蒙面,免得被认出。若是谁落网了,逃不掉了,也千万不能将其他人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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