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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中,回荡着一阵一阵沉闷而浑厚的钟声。神国那永恒光辉在钟声过后,荡起一圈圈涟漪。光芒依旧那么的圣洁无暇,但很明显,眼前的一切预示着永无可能攻破的神国处于危险当中。
海格尔抬头看着头顶那光辉组成的天幕,几千年来恒久不变的天幕正逐渐暗淡下来,神国中许许多多的信徒对此却视若无睹,依然朝着“永辉之神”耶都所在的神山膜拜,虔诚祈祷。身边所发生的事件似乎对他们毫无影响,能够进入“永辉之神”耶都神国的那些最虔诚信徒,只要是神喻,哪怕是自杀都可以毫不犹豫。
神国被一团光芒包裹,事实上整个神国就是一团光芒,漂浮在虚空之海。洁白的云彩凝聚在一起组成大地,灰色的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蜿蜒穿过整个神国,恍若一条彩带缠绕着洁白的玉石。巍峨的教堂耸立在神山脚下,由整块的巨石雕琢,四个巴洛克风格带尖顶的殿堂围绕着一座耶都的雕像。教堂的面积宏大,一根根数十人合抱的巨石柱支撑着穹顶,其数目数万之多。石柱之顶雕刻着一幅幅耶都成神场景,鬼斧神工的技艺把雕像刻画着呼之欲出,圣洁的光芒衬托着耶都的雕像,神圣不可侵犯。尖顶之下是四只石柱支撑,每一面一个拱形门形成的钟楼。钟楼悬挂着同样雕刻耶都像的巨钟,当四个巨钟同时敲响,那洪大的钟声宛如海啸奔向四方,抚慰着神国中信徒的心灵,钟声在信徒耳中仿佛永辉之神就在身边。
神国没有四季之分,永远和风微抚,旭日当空,一池碧绿清澈的湖水恍如蓝宝石般镶嵌在神山脚下。信徒在祈祷之后,能安详的休息。在神国中信徒信徒无须进食,也不会感到饥饿,这对于这些还是肉身的信徒,就是天堂。
一群纯白色白鸽盘旋在神山脚下,在信徒的虔诚歌颂中漫天飞舞。
海格尔一步步做上神山,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走上神山。一身宽大白色神官袍套在修长健硕的身材上,一点也没有肥大的感觉,平凡的脸庞一点也没减少威严,反而衬托超凡脱俗的气质。做为永辉之神耶都的追随者,海格尔一直跟随着耶都从凡人直到成神。
海格尔抬头看着神山顶上那让旭日都逊色的光芒,温暖而不炽热,威严而祥和,就是这种感觉让海格尔致死追随,永不言悔。时光在眼前流逝,一幕幕的经历在脑海闪过,一场场生死与共的战斗,一起欢笑,一起痛苦,最难忘的是耶都凝聚神国的那一瞬间。
“多久了?”海格尔闭起眼睛缅怀,时间对这个最接近神的人,没多大意义,但起码它应该起的作用。
“砰”神国在一阵巨响后,整个震颤起来,良久才停息。所有信徒茫然张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骚动很快就被负责维持秩序的神官们制止,一切又有条不紊。
海格尔那深邃的眼神望像远方,透过重重光幕,一团巨大的阴影正在逐渐接,。刚才那阵震动就是阴影所引起的。
“来了,终于来了……”海格尔心中默念,收回眼神,踏着恒古不变的节奏朝神山之顶走去。
神山之巨,延绵天际,山脚下树木耸立,绿树成荫,青翠的牧草延绵无边,形成大片大片草原。各式各样的动物在悠闲游荡。而神山中部则白雪皑皑,青松屹立,形状各异的冰凌树立,俨然一副冰雪世界。就是中间这个世界,隔绝了底层信徒与上层世界的联系。
神山之上就是耶都所在,只有光,纯粹的光辉。这光芒源自耶都,不管从那个角度看耶都,都只是一团光芒。
海格尔踏着看似不快的脚步,快速跨越下层和中层神山,每一步都跨越极大距离。才几步之间,海格尔已经站在神山之顶,耶都之前。海格尔努力的看着耶都,想象着久远之前那个面孔。海格尔的眼睛纵使是重重迷雾,千山万水,何种东西掩盖都难呢过看穿,但他怎么努力也只是看见一团光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迷雾只存在于疑惑中,在神之眼中,只有真实。”神国之中响起撼动灵魂的声音,赞歌响彻云间,所有信徒齐声颂道:“无所不能、全知、仁慈的主啊!您的教诲茫茫雾海中的灯塔,是那地狱中的救赎,人世间的福音……”
耶都站在云中,没有看见他张嘴,只是在话语响起时,他身上的光芒闪烁着。
此时,神山上层有无数的光点,光点形成星之海洋,微风过来,形成光之海潮,蔚为壮观。细看之下,每个光点中包含着一个个人的形状,面貌须发俱全,神态各异,这些光点就是信徒死后的灵魂,受到耶都的召唤,全数凝聚在神山上层,耶都周围。
“我主……杀戮之神古赫利塔正朝这边过来”。海格尔低头说道。
“我看到了,神眼中只有真实。”耶都接着说道:“海格尔,你追随了我多久了?”
海格尔沉默一下说道:“您未成神前三十年,成神至今两千八百二十五年。”
“快三千年了……仿佛凝聚神国才不久,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文顿、瑞思、吉文路德……一个个都消失了,但感觉和他们的战斗才在昨天。”耶都罕见着缅怀。
“不,还有古赫利塔,您最大的敌人。”海格尔沉声说。
“古赫利塔……”耶都沉默。耶都和古赫利塔从成神之前就斗争都现在,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现在耶都很难理解,只从一千年前两人再次打平后,古赫利塔就没有在来过,为什么这次带着偌大声势打过来。耶都那光芒之下的脸容沉吟,作为一个神,而且是威能超强的主神,先知先觉是一个必须的能力,但这次古赫利塔的到来没有半点征兆,耶都心中阴云密布。为了解开心头疑惑,决定使用“真实之眼”。
强烈的光芒从耶都身上迸发,越来越强,光辉已经超过烈日。连一向能直视烈日的海格尔眼前一阵眩晕,赶忙低下头闭上双眼,感觉才好一些。
光怪陆离错综复杂的情景在耶都那双完全透明、晶莹剔透的眼睛闪烁,每一个场景都代表着一个未来可能出现的结果。乱成一团的无形命运线在相互牵制相互影响,牵一动百。真实之眼慢慢稳定下来,最后出现了一副景象。
无数人在哀嚎着,绝望地奔逃,大地完全蹦离溃散,漫天火焰弥漫在整个世界,天空中陨石如雨般坠下,火山喷涌着炽热的岩浆。一些完全陷入疯狂的人群,赤红着双眼,破坏着所能遇到的东西,肆无忌惮疯狂的笑着、哭着、喊着,地狱从深渊中浮上来,毁灭人间。
而在世界之上,虚空中耶都的神国则是一片死寂,光辉尽失。无数的信徒尸横遍地,神殿和神像只剩下残垣断壁。那巍峨雄壮延绵天际的神山齐头而断,剩下中部和底座。
更让耶都震惊的是神国边上那一片阴影,正以可怕的速度吞噬者一切物质,甚至连空间都一切消失,只剩下绝对的虚无……
“恐惧”这个词耶都早就丢在历史的尘埃中,但是真实之眼中最后一幕再次让耶都颤栗,普通人可能不知道那个能连空间都吞噬的东西是什么,但对于耶都这种已经是界域中最伟大存在之一,非常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义。
与此同时,在虚空的另一边,另一个闪耀着光芒的神国在迅速接近,这个神国大小相当,只是光芒为血红色。这血红色的神国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恶兽,扑向耶都的神国。
古赫利塔全身上下笼罩在血红光芒中,作为以“杀戮”为名的神,古赫利塔一点都不为过。没成神之前都世间就杀人无数,成神之后顺理成章执掌“杀戮”之职。
古赫利塔的神国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天空中永远密布着阴云,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唯一的光源就是虚空中那朦胧的星光,这样的环境也正是那些喜欢杀戮的人最想要的。
古赫利塔的宫殿座落于神国最中间,宫殿全部由黑色的巨石构建而成,上面的雕刻无一不是杀戮的场景。以至于有种错觉,鲜血正从雕刻之中流出,把巨石完全染成血色。
在巨大宫殿之前是一座底部巨大,向上逐渐缩小的金字塔形巨型斗场,斗场由一级级的巨型台阶组成,到了最顶部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广场,这个就是“死亡祭坛”。每年杀戮神国都要举行一场“圣祭”,由神国中一些狂热的嗜杀者,自发地在祭坛厮杀,从早晨到黄昏,直到剩下一人或者一个也没有为止。
今天正是举行“圣祭”的日子,但斗场上一个人也没有。着不是神国这些嗜杀狂人全部转性,而是今天他们的神将带他们去进行一场更刺激更疯狂的战斗“神战”。这是对这些嗜杀的人而言,无疑是一场奢华炫丽的盛宴。以至于这些信徒兴奋得挣着猩红的眼睛,发出短暂急促的低吼。
古赫利塔一身黑色战袍在血色光辉映照下,格外狰狞。她的左手握着一把长柄双刃战斧,战斧尾端成扁平状,两边开锋,形似一把剑镶嵌在斧柄,中间装饰一个手握花纹,除此之外毫无装饰。她的右手则持着一把巨锤,锤柄于手握开始由细而粗,到锤头部位已经有大腿粗细,而那锤头更是巨大,简直就是一块钢铁铸就的巨石。巨锤粗糙简单,就像一个学徒随便开个模具,倒下铁水铸就的,表面凹凸不平。这两件武器遍布黑褐色硬块,散发着腥臭,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
同样的,古赫利塔身边围绕着海一般的灵魂。更一般神不一样的是,古赫利塔身边这些灵魂不止是信徒的,更多的是那些被他所杀的人的灵魂。只要是被古赫利塔、或者他的信徒所杀,灵魂一定会被古赫利塔所禁锢在神国之中。古赫利塔的信徒不会唱赞歌,对他们而言敌人的哀嚎就是对神最好最美妙的赞歌。
信徒狰狞的狂嚎和被杀死敌人的哀嚎一直保留在灵魂深处,歇斯底里着围绕着古赫利塔身边无休止的嚎叫,一波波的涌荡,不是地狱,更甚地狱……
“死亡盛宴就要开始了,你们兴奋吗?”。古赫利塔裂开嘴角狰狞着笑着,遥远的星光照在那洁白的牙齿上,显得格外的森冷。而古赫利塔手上的巨斧和巨锤则发出沉闷的低鸣,回应着古赫利塔。
耶都从震惊、或者说恐惧中反应过来,思索着真实之眼的画面。头一次对真实之眼产生了质疑,但理智告诉她,无数次经验证明真实之眼不可能有错。耶都沉寂下来,表面的光辉依然祥和,只是在内心深处不停的计算着。
“海格尔……”耶都在沉寂良久说道:“准备末日救赎”。
“什么?”海格尔震惊失声道:“末日救赎?真的要吗?”
“神无谎言”。耶都冷冷的回答。
“是”。海格尔迅速冷静下来行礼。然后转身朝神山山下走去。片刻之后,神山脚下那座宏伟的大教堂的四个巨钟轰然响了起来,“咚咚”的连续响了十三下。
当钟声轰隆隆的响彻神国时,所有神官都肃立聆听,然而响到十响海没有停下,他们都有些讶异,当十三响的时候,神官全部行动起来,所有的信徒都被催促朝大教堂前面那巨大无比的广场聚集。宏伟的广场现在被那密密麻麻的信徒挤得水泄不通。
此时,这些信徒海一脸茫然,不知道神官都在干什么。
此时,从神殿中走出一个人——海格尔。顿时,所有信徒安静下来,朝着海格尔弯身行礼。海格尔在神国拥有仅次于耶都的荣光,这也是耶都对于这个从凡人到成神最坚定追随者的认可和奖赏。
海格尔环顾四周,严肃简短地说道:“遵循神喻,准备末日救赎”。
所有信徒沉静几秒,然后爆发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在永辉教典最终章写着对末日救赎注释:永辉之神,至高无上的主宰——耶都,在世界末日来临时,对一切信奉者,免去所有罪,救赎至主之怀抱,以得永生永福。
只有海格尔知道“末日救赎”真正的目的,那就是用信徒的灵魂创造出“永辉之杖”。
海格尔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神山之顶走去,望向神山的眼神依然无比虔诚,只是那眼光中多了一丝迷雾。
七日之后,在永辉之神那宏伟的雕像前遍布着信徒和神官尸体,只是这些尸体最后的仪容没有半点恐惧,而是欣喜欲狂。此时,整个神殿、神像、甚至整个神国完全失去那层恒久不变的光辉,一片黑暗死寂,只剩下最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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