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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恕罪!”
裘千海同赵子麒慌忙单膝跪在东宫流云的面前,刀同剑已经掉落在地上也不敢伸手去捡,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的打量面前侯爷的脸色。
“二位将军住手就好。”东宫流云仍旧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笑着执酒杯站在那里,那副泰然的神情却反而令站在这里的两员大将后背都有些发凉。
“流云。”侯飞凰从后头走出来,便看见的是两位将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幕。
东宫流云听她声音回头面上也不禁多了几分柔意,但侯飞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原本坐在琉璃郡主边上的莫鸢却端着酒杯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面容仍旧显得有些病态,但悉心打扮之下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流云哥哥,今日过去你都二十三了,姑母整日念叨说着想替你说亲呢,你还不打算娶妻纳妾吗?”莫鸢说着这话眼中含了一些欺期许,仿佛忘了东宫李云对她的态度一般。
“侯爷年纪是不小心,不过铁血男儿晚一些谈婚论嫁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莫鸢郡主,今年十八了吧。”侯飞凰站在一旁慢悠悠的道,“这元京里高门小姐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倒真是少呢。”
“你!”
“你管好自己就好!”莫鸢气的瞪了她一眼,但当着东宫流云的面她仍旧维持着一脸的笑意。
“我也不过是喜欢流云哥哥,替流云哥哥着想罢了。”莫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放在东宫流云的身上,“再过半个月就是父亲十五年的忌日,莫鸢想让流云哥哥陪我同去太庙。”
侯飞凰眼神一滞,就见东宫流云确面无表情的转身往里头走去。
“本侯不去。”
莫鸢愣了一下,又连忙拔腿追了上去。
“流云哥哥,你就当是陪莫鸢去看看吧,姑母也会去的。”
“本侯最近很忙。”毫不留情的拒绝,却丝毫没有减少莫鸢的耐心,她追着东宫流云一遍一遍不胜其烦的撒娇,惹得东宫流云眉头紧蹙,一甩袖子便朝前头人多的地方走去。
眼见前头两道身影缓缓离开,直到看不见以后侯飞凰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赵子麒同裘天佑都受了不轻的伤,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这亥时的天,厅内的歌舞表演仍旧一波接着一波。
侯飞凰坐在靠近侯青莲的位置,见她眼睛一直放在面前几位大臣身上打量,不由凑近了她一些笑道,“大姐还不死心?”
侯青莲抬眸扫了她一眼,神情淡薄看不出几分情绪,“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大姐不清楚吗?”侯飞凰轻笑一声将脑袋收了回来,“嫁给高官大臣,从此平步青云,这不是大姐一直在想的吗,只可惜啊……”
“你!”侯青莲心中郁结,但到底是个识大体的人不想逞一时之快,便没有同她争论。
倒是一旁的侯明溪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你将无忧介绍给郡主当先生我都没跟你算账,你又说我大姐做什么,就知道说别人,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
“明溪,这句话我也送给你。”侯飞凰淡定的坐在桌旁,仍旧是那副端庄的模样伸手给自己倒茶。
侯明溪看着气的牙根发痒,可硬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侯飞凰见侯明溪那副盯着自己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模样也不在意,将茶杯放下就同无雪起身从前门而去。
侯明溪狐疑的看着着,直到听到无雪说去茅房她才茅塞顿开。
“这是什么?”侯明溪猛一回头就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位侍女,正在收拾侯飞凰桌上方才吃过的东西,那托盘之上还放着一个小纸包。
莫鸢见侯飞凰走了也神神秘秘的靠过来,“这是方才刘夫人用的巴豆粉吗?”
那侍女慌忙低头,“是,刘夫人身体不适,方才吃了些不当的东西,用来催吐的。”
莫鸢眼中闪过几分狡黠,登时拦住了那侍女的脚步将巴豆粉拿了过来,“本郡主身体也不适,你且去吧。”
“这,可是刘夫人……”
“什么这那的,刘夫人那我自会去说。”莫鸢也不顾自己站在这儿的身影有些突兀,就直接将那纸包拿了过来推搡着那侍女离开,或是才发现一旁的侯明溪也带着几分恨意的眼神,两人目光一对视便相视一笑。
侯飞凰再回来的时候,桌上用过的碗筷已经被人收拾过了,茶水也被人重新倒好,她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刚端起茶杯要抿一口,却忽然看到旁边射来一道期待的目光,像是要盯着自己讲这水喝完一般。
侯飞凰停顿了一下将茶水放了下来,拿起筷子吃着别的东西,就见侯明溪眼神有些泄气,但仍旧盯着她的方向。
这样的表现,她不肖细想也明白侯明溪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侯爷,今日乃侯爷生辰,小女敬侯爷一杯。”眼见面前的一队舞女纷纷退下,她起身便端着茶杯上前。
东宫流云刚想伸手过来接,一旁的东宫冥却长腿一迈直接在他面前接下了她的茶杯,“二小姐若要敬,也当是先敬本王吧,这可是本王的地盘。”
毫不掩饰的宣誓主权,他说着这话那暗紫色的魔瞳在侯飞凰的面上盘旋了一阵,就直接将那茶杯里的茶水喝下,发觉是茶水以后微微蹙眉,又道,“二小姐这诚意可不够,要敬本王怎么能敬茶水。”
他动作快的侯飞凰来不及阻拦,那茶杯就已经见了底,但细想一下她面上笑意更大,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敬王爷一杯酒。”
东宫冥微微颔首,一旁的侍女便连忙上前替二人将琉璃盏斟满,又递到二人手中。
东宫冥修长的五指端着那琉璃盏,霸冷魔瞳微眯,睥睨天下的眼神不觉让人臣服,“这一杯,本王敬大家!”
这殿内之人便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侯青莲同侯明溪也不例外,只是侯明溪眼见方才被自己下了巴豆粉的那杯茶杯东宫冥喝了,此刻脸上冷汗直流,生怕待会儿会露馅。
“本王听说侯府大小姐才情堪绝,又生的天香国色,今日八弟寿辰,可愿上来献艺一曲啊?”东宫冥魔瞳微眯,泛着寒光的眸子就落在了侯青莲的身上。
侯青莲近日以来都被因为同凤云淮的事情遭人非议,这一被点名席间也有不少大臣之子朝她看了过来。
侯青莲有些受宠若惊,她不是没有对东宫冥示好过,可曾经有机会的时候东宫冥从未睁眼看过她,而今他忽然指明自己,她面上一喜连忙迎了下来。
“自然,只要侯爷有兴致,青莲就献丑了。”
她答得温婉知礼叫人挑不出毛病,可一旁的莫鸢还瞥了撇嘴。
大殿之内登时又涌进来一群舞女,侯青莲有些激动的进了这大殿之后去准备,一壁收拾着自己今日的打扮穿着,一壁又在后头挑选最衬手的古琴。
正当她听得大殿之内的丝竹之声停下来,有人在外头喊他的名字,她连忙抱着古琴又回到了大殿之中,那中间的位置因方才琴师坐过显得一尘不染,她直接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抚了一下琴弦。
“大小姐,请。”东宫冥坐在高位之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带着寒意扫过她。
侯青莲虽然感觉有些寒意,但还是胸有成竹的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弹奏,但震荡她屏息凝神,一切都准备好一会,手刚刚抚上琴弦,却突然听得那高位之上传来一身杯子落地的声音。
那精致的琉璃盏被东宫冥一抬手便摔在了脚下,一旁的东宫流云面上仍旧挂着温润的额笑,却不忘回头看他,“三哥怎么了?”
东宫冥眉心微蹙,已经感觉到腹中的那股绞痛越发的剧烈,东宫流云离得近,甚至还能听到他肚子里传来的几声咕噜声。
“没事。”掌心凝聚一股暖流,他试图以内力压制腹中的那股躁动,那内力凝聚到丹田也并对他的腹痛没有什么影响。
侯飞凰看着那高台之上的东宫冥因一点小小的巴豆粉而变得难看的脸色,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侯青莲因他方才摔东西打断而动作停在那里,见东宫冥一直没有说话,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继续。
“天色不早了,八弟,你陪诸位大臣好好尽兴吧。”适才终于忍受不住,东宫冥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虽是仍旧同往常一样面色冷淡,但却能察觉到他脚步比起往常要快了许多。
“侯爷。”侯青莲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却见方才指名她的东宫冥离开,她仍旧没有开始自己的表演,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台上的东宫流云。
“无雪,我们去后头看看。”侯飞凰知道方才那二人做的小动作,这茶又被冥王喝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于是便拉着无雪从一侧的偏门退出去。
东宫流云眼尖的看着她的动作,一时也没了在这里同侯青莲周旋的心思,只笑道。
“大小姐弹吧,想必诸位大臣都垂暮已久,本侯出去一下。”
说着这话,他不顾侯青莲那怪异的眼神,就直接从一侧的偏门追着侯飞凰的脚步而去。
侯青莲抱着古琴坐在殿中发愣,这今日王府里的两位主人都不在,她还表演给谁看?本还以为被王爷点名或许能有翻身的机会,但她扫视周围一眼,却见周围多是女子以看笑话的眼神盯着自己,眼中不禁含了几分不甘与厌恶。
王府后院,东宫冥脚步生风的朝后头走去,从未如此丢脸过在这样的场合居然会有便意,要跑出来找茅房。
“王爷!”
侯飞凰在后头喊了一声,她自是知道东宫冥现在正是着急的时候,但若是就让他这样释放,此事他定不会往心里去。
东宫冥脚步一滞,打算不理她却见她脚步生风一路小跑着跟了过来,直接走在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角。
魔瞳敛过几分不悦,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之上也升起几分烦躁,“二小姐有事?”
侯飞凰笑道,“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问问王爷。”
“有什么事待本王回来再说。”他语气仍旧是冷淡的不待任何情感,听不出他此刻的用意。
但侯飞凰充耳不闻,见他这样说反而跟紧了他几步,“王爷此事很重要,事关我父亲安危,我今日定要同王爷商议,否则心里不安。”
“那便等本王回来再说。”东宫冥摆手想越过她直接朝前头走去,但却惊讶的发现即使自己使了轻功健步如飞,侯飞凰也如同牛皮糖一般仍旧紧紧的黏在他身边。
每次不由蹙的更紧,他抬眸看向侯飞凰,面上已经沾了几分不悦,“说,到底什么事?”
“还是我父亲的事,我希望能同王爷从长计议,这外头人多,若被居心不良的人听去便不好了。”
东宫冥眉头蹙的更深,“你直说就是。”
“就是秦大人如今在乾州,之前说在乾州发现了疑似我父亲的尸体,王爷不是也怀疑吗?我想派人去乾州看看先确认一下,想请王爷给我一封书信,好向那乾州城的刺史知道他的身份。”
“就这事?”东宫冥没有停下脚步,眼神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本王知道了。”
“还有还有!”
见东宫冥脚步走的飞快,侯飞凰跟着他也更紧了,“不止如此,还有听说城北往紫竹山而去的那几块空地是归王爷管,我前些日子去了紫竹山一趟,想将那里两块空地盘下来盖楼做生意,就是不知该找谁。”
“夜芒,改日为她引荐方大人。”东宫冥的眉头已经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眼见前头就快到了那清净之地,他不由也有些恼火想将侯飞凰推开。
侯飞凰却仍旧紧紧的黏在他身边,“王爷真是大气,还有啊……”
“还有?”他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往日都是面无表情的脸头一次有愠怒的痕迹,“有什么事你一次说完。”
侯飞凰点着头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就这两件,既然王爷都已经答应我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
“既然是这样,那二小姐就回去吧。”
脸色并未好转分毫,反正带着几分忍耐的怒意,他走进面前的屋院之中,刚要开口请侯飞凰回去,却发觉旁边的侯飞凰一阵风似得冲上前,直接就进了这后院之中那预备好的茅房。
“砰。”
夜芒低垂着头,看着自家主子因为忍耐和怒意额头暴起的青筋有些冷汗直流,这二小姐也当真是不怕死,同王爷说了这么一堆无关紧要的话,竟还抢了王爷的茅房。
东宫冥在外头踱步了许久,都不见那茅房里的侯飞凰有出来的痕迹,按说他驰骋沙场多年,什么样的苦痛没有受过,就是刀尖扎在胸口他也不待哼一声,可这人有三急,其中一急就快将他逼疯了。
“夜芒,这最近的宅子,还有哪个有茅房?”
已经能听到自家主子的磨牙声,夜芒快速回想了一下,“有,就在前头的紫玉楼。”
“紫玉楼?”
那是东宫流云赞助的楼,东宫冥眉头蹙的更紧几分,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过去,就听到那木屋茅房里头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
“二小姐,好了没?”他已经是忍着满腔的怒意再问这话了,倘若叫他知道今日是什么害的他肚子痛,他非要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王爷稍等一下。”侯飞凰此刻靠在茅房的墙上,心里掐算着时间,等到算好时辰差不多,外头的东宫冥也要发飙之时,她才终于拉开门从里头走出来。
“王爷,真是……”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平日里素来稳重沉着的东宫冥就似一阵风般的从她身边刮过,直接进了前头的茅房。
门被砰的一声关起,夜芒的面瘫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家王爷这么失态。
“凰儿?”东宫流云方才从殿中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找这二人,可方才二人脚步太快直接将他甩在身后,问了几个丫头他才又找到这个地方。
“你在这里做什么?”见侯飞凰同夜芒站在一起,东宫流云微微蹙了眉头,“三哥呢?”
“王爷,王爷在茅房。”似有些说不出口,那夜芒还是面无表情的道。
这回儿心塞的换成东宫流云了,见侯飞凰那副不紧不慢的在这里等东宫冥出来的样子他有些不解,“凰儿,三哥上茅房你在这儿做什么?”
“哦,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量,就在这儿等等他出来。”侯飞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令东宫流云的眉心蹙的更深。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三哥上茅房也要在这里等。”
他伸手有些强势的挽过侯飞凰的肩膀就要拉她出去,“我们先出去吧,待三哥回来再说。”
侯飞凰正要拒绝,却忽而看见前头端着盘子的侍女匆匆从这边过来,要往厨房去,她心生一计,也就任由东宫流云拉着自己往小道上靠过去,见那女子迎面匆匆走来,她便佯装一个站不稳就直接冲那女子倒去。
那女子也始料未及,被她这么一弄端在手里的餐盘登时就摔在了地上,筷子碗摔的叮当作响。
“侯爷恕罪!”
那侍女吓得慌忙跪了下来,东宫流云却打量着侯飞凰,不明白她意欲为何。
“你起来说话,对了,我方才听说刘夫人今日肠胃不好,问你要了一些巴豆粉,但我见她到方才也没有服,你可有给刘夫人送去?”
那侍女一愣,连忙点头,“已经送过去一次了,只是……”
“只是什么……”
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只是方才被郡主拿走了,奴婢这才又回府医那里重新取了一副再给刘夫人送去。”
“被郡主拿走了?郡主也身子不适需要这个来催吗?”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那侍女低垂着头是,说完这句以后便是再问什么也不说了。
侯飞凰见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便摆手令她退下了。
此刻那茅房之中顿了将近一刻钟的东宫冥才终于走了出来,仍旧是一身霸气张狂的黑色蟒袍,夜色之下更显得张扬,只是额角因方才那股腹痛已经起了一层的细汗,他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侍女离开的方向。
“莫鸢要巴豆粉做什么?”
“必是催吐或是肠胃不好呢吧。”侯飞凰在一旁不以为意的笑容,“为了上茅房吧。”
东宫冥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刚站定却感觉小腹又开始阵痛起来,见前头东宫流云同侯飞凰并肩走着,他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三哥,你今日怎么了?”也察觉到了东宫冥脸色难看,东宫流云有些不解的问道。
“无妨,你们先回去等我。”东宫冥声音沙哑,手背在身后也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又冲进了方才那茅房之中。
夜芒也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二位主子,在一旁打着圆场,“王爷今日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理解,理解。”
东宫流云虽说觉得有些奇怪,但只是这种问题他也不想深究,见东宫冥冲进了茅房之中,他也便回头与侯飞凰并肩而行同回哪今日展开生辰宴的大殿。
“侯爷,你回来的正好,您看。”
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一同踏入那大殿之中,二人刚一走进来,面前就有一位穿着朝服像是官阶不低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这是下官家中次女,恰逢侯爷今日生辰,在家中便已准备了一首曲子想献给侯爷,不知侯爷可否给下官这个脸面,听完小女今日献寿的曲子。”
那官员眉眼含笑,面上一片讨好,在他身侧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低着头一脸娇羞,姿容不俗此刻也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人。
正是及笄的年纪,侯飞凰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不是对东宫流云有意,但也几乎可以确定是挤破了头抢到这个出席名额,准备已久要在众人面前卖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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