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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这街头的人才多了起来,自翠玉轩外街头传来的一阵熙攘也拉走了侯飞凰的注意力。
自宫门的方向,一辆碧玉的马车飞快的在闹市中飞驰,似看不到道路两旁的百姓一般不管不顾的撞飞了许多摊贩,就这么一路疾驰往西而去。
侯飞凰视线不由被那辆马车所吸引,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元京本就是闹市,那马车这么一路疾驰也跑不了多久,还没能驶过翠玉轩的大门,那马车便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墙上,碧玉的车窗被撞开,那马车中的人紧接着摔了下来。
侯飞凰定睛看去,那摔的掉在地上的男人身着一身蓝色锦缎长衫,衣服上有不少血渍,且此刻双目紧闭着似乎已经昏死过去。
这男人一摔下来,那马车中的另外一人也迅速挑了下来,抱着那蓝衣男子就大喊,“天佑,天佑,你醒醒!”
侯飞凰这才发觉那蓝衣男子竟是裘天佑,此刻抱着他的中年男人也正是裘天佑的父亲裘千海。
“你怎么驾的车!还不快收拾好!”裘千海冲身后的车夫大喝了一声,抱着裘天佑的身子就往马车上走。
一旁有围观的百姓不时指指点点,“这不是将军府的风流公子吗?”
“是啊,这是怎么了浑身是血?”
“我看啊,是调戏了什么不该调戏的人吧,也是活该,谁叫他没事就出来勾引大姑娘小媳妇!”
这一声男音刚落,裘千海就气的抓住了那人的衣领,直接将他整个人拎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围观的百姓一看裘千海如此残暴,哪里还敢看,纷纷作鸟兽状四散。
“将军怎么这样大的火气?”侯飞凰正有些分神,那裘天佑的身边一身紫袍的东宫流云便走了过来。
他今日一身绛紫色锦缎长衫,外套一件暗紫色罗纹披风,站在那里看着裘千海就令裘千海觉得他气势逼人,立刻就屈身行礼。
“回侯爷,末将送小儿回府。”东宫流云一听是裘天佑,也探头看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一身的污血?”
裘千海动了动嘴唇,似有些难以启齿,东宫流云见他这样也没有追问,摆摆手令他走了。
一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流转万千,似掠过侯飞凰的木窗,侯飞凰连忙低下头看账本,以为他已经走了,再抬头就赫然看见他坐在自己面前。
侯飞凰有些惊讶的捂着胸口,“侯爷,你要吓死人吗?”
东宫流云挑了挑眉,“你看什么?”
“方才那是裘天佑吧?怎么风流债欠的太多,被人砍了吗?”她佯装不知什么事发生一般说道。
东宫流云看着她笑了笑,“乞巧节那日被琉璃扭送进宫,说是大街上将她绑进了花船里,还准备对她不轨,母后大怒本来是要判斩首的,昨日裘将军求了一天一夜,才令皇兄从轻发落,只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若然他命大伤口不发炎,或许能撑过今晚,但就算不发炎,那双手双脚也废了。”
侯飞凰了然的点头,“玩弄过那么多姑娘,还将主意打到了郡主身上,我看他也是活该。”
“恩,我也这么觉得。”东宫流云璀璨的双瞳看着他,看她一副刚刚才知道的模样笑容更大,“琉璃出事的那晚,你不是同琉璃在一起吗?怎么,你不知道?”
“你知道都还问我做什么?”东宫流云这样说,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他必然也全都知道了,毕竟无霜无雪都是他的人,将此事告诉他也不例外。
东宫流云抿唇一笑,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我只是听琉璃说,那晚凑巧是你救了她,还让我代她谢谢你。”
侯飞凰仍旧冷着一张脸,低头拨弄手下的算盘,正听得没有声音以为东宫流云走了,手却被一个温热的大掌猛然撰住。
侯飞凰抬头便见东宫流云握着她的手,细心的挑开那包裹着手心的纱布,见里面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也算放下了心,“你手上还有伤,这些日子还是最好不要用手吧。”
侯飞凰正要应声,翠玉轩的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又被狠狠的摔在了墙上,侯飞凰的脸一黑,她一共才来了几次翠玉轩,却已经是第二次碰见有人来砸场子了。
但东宫流云在这里,她还是有些稍稍安心,合了账本和算盘收起来,便同他一起往楼下看去,待看清楚楼下那个砸场子的人时,侯飞凰也忍不住语气恶劣了几分。
“红绸姑娘?敢问又是伙计哪里招待不周啊?”
被唤作红绸的那名青楼女子一身嫣红瑟纱裙,身段凹凸有致,曲线毕露,她今日浓妆艳抹身后还带了两个侍从,一见侯飞凰从楼上下来,面上也是不悦。
“你们这的伙计,就没有一次令我满意的。”
上一次红绸来买玉器,被昭然公主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都是要面子的人,那一次之后她自然也不服,所以才会带着伙计又来第二次。
但她上一次也是见过东宫流云的,知道他是当朝侯爷,这时见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一起下来,那彪悍的神色立刻也收敛了几分。
“见过侯爷。”红绸声音娇滴滴的仿若随时要倒下一般,见东宫流云下了楼梯,那妩媚的身段也连忙凑了过去,“见过侯爷。”
虽是行礼,她一整个身子却仿佛要趴到东宫流云身边一般,东宫流云本伸出了手准备将她隔开,可看着身旁的侯飞凰,却莫名想看看她的反应,于是没有拒绝。
但红绸靠过来的身影仍与他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他回眸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
红绸眼里快要迸出桃心,好半天才冷静下来道,“侯爷,奴家每次来这家玉器铺里买玉器,每次都没有,你说说他们是不是成心的。”
红绸也听过东宫流云天煞孤星的传言,可她一个青楼妓子是不信这些的,只要能攀上有钱人带她们出了青楼,管他什么天煞孤星都愿意巴结上去。
侯飞凰也听出来了红绸话语中这撒娇的意味,脸色不由也有些变了,看红绸那偶尔看着自己示威的眼神,侯飞凰上前几步直接将东宫流云挡在了身后,道,“红绸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玉饰,不如你在这边说让掌柜记下来,下次我们上新货也好替姑娘你留意留意。”
红绸看着侯飞凰眉眼一挑,一副不屑的模样。“只怕我要的东西你们这翠玉轩翻过来也没有!”
“那姑娘你既然知道我们翠玉轩翻过来也没有,你为何又要来呢?”
红绸一时语噎,竟想不到反驳的话,可愣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看着侯飞凰怒道,“我这是对你们这小店仍然抱有希望,没放弃你们才来,怎么,你们还打算赶客人啊?”
侯飞凰揉了揉眉心,看她还想往东宫流云身边靠,反手一推就将东宫流云推进了掌柜的柜子后面,指了指面前那方才被红绸砸烂的阁楼木梯。
“那倒真要谢谢红绸小姐的期待,不过你每次来,都砸我翠玉轩,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红绸冷眼瞟了她一眼,那一双狐狸般的眸子还是频频朝东宫流云放电,“我要是不砸,你这老板会下来吗?若每次来连老板都叫不到,我如何看出你们的诚意?”
侯飞凰对这妓子当真是无话可说,这就是一个没事找事的泼妇,出来寻关注的。
“红绸姑娘。”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你们还想杀人啊?”红绸不悦瞪了她一眼,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
“你若真心要来店里买首饰,我自然是欢迎,但你若再这样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侯飞凰语气重了几分,却见那红绸仍旧是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能拿我……”
怎么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侯飞凰再看,红绸那嫣红色长衫包裹下的身体便被东宫流云丢了出去。
快到几乎没看到东宫流云的动作,他却直接将红绸给丢了出去,丝毫不怜香惜玉,将红绸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跟在红绸身后的两个小厮也是吓到了,面面相觐着跑出去将红绸扶了起来。
“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红绸双手撑着地面,一副想起起不来的模样令人发笑。
侯飞凰追着红绸的脚步出门,看着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红绸笑道,“红绸姑娘,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仗,你若要侵我一仗,我定反占你一尺,虽说你这青楼妓子的身份低贱,但你瞧我这店里也没有嫌弃你不让你进去不是,怎么你还这样想不开跑来这里找茬呢?”
“你!你就不怕我去报官!”红绸的下巴似有些歪了,此刻说话也有些漏风。
“侯爷就在这里,他就是证人,是谁先砸我的店有目共睹,你要去就去吧,你不去我去!”侯飞凰说着站起身,当真往官府的地方走去。
留下红绸仍然摔在地上,由两名小厮扶着艰难的站了起来。
东宫流云也真配合侯飞凰,将此事同府尹大人说了一遍,不止令红绸将翠玉轩的装修费用全赔,还把红绸先收监了。
侯飞凰将这事告诉了翠玉轩掌柜,他也一副学到了的模样,表示日后若再遇上这种人,一定去报官。
再说侯府里的侯明溪。
从侯飞凰那里要来了子音同无霜以后,她就一直想着怎么找茬好让自己有理由收拾这两个丫头。
于是一大早的,子音在屋里头忙活给她洗脸,无霜在外头给她熬安胎药,见子音转身出去给她倒水,她连忙将从胡大夫那里要来的巴豆粉给倒在了面前两杯茶水里。
子音再回来时,就见她笑着一脸纯良道,“子音啊,你今日忙里忙外也辛苦了,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子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面无表情道,“不用了,小姐开心就好。”
侯明溪感觉有些受挫,但还是继续拉着她,“你就坐下陪我喝一杯吧,我这身边的丫头平常都少言寡语,我一个人坐在屋里也寂寞。”
她说着这话将屋外的无霜也喊了进来,无霜比子音面色更冷,她也不介意,就这么看着面前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一人推了一杯茶。
“把你们从姐姐那要过来我也有些过意不去,你们就喝一杯吧。”
无霜同子音一样都是长满了心眼的人,跟着侯飞凰这么久,也不可能不知道侯明溪是什么样的人,于是谁都没有动面前的水杯。
直到宇文无忧在外头喊侯明溪,子音见有机会这才说道,“小姐,姑爷在叫我们了,不如我们先过去,回来再喝吧。”
侯明溪一见她松口了,也乐颠颠的跟着子音出去,而在二人身后的无霜却将她二人碗里的茶水迅速对调了一下,又将自己杯子里的倒掉重新倒了一碗清茶。
待侯明溪再回到这里时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就将那一杯茶喝了下去。
但两个时辰过去,也没见面前的两个丫头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在她身边忙碌,而她自己独自却疼痛难耐的跑了十几趟厕所,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拉的虚脱。
直到无霜端着给她熬好的安胎药进来,她眼中才迅速有了主意。
无霜将安胎药端到她的床前,她便一副没有力气的模样躺在床上,连手也抬不起,轻道,“无霜,我今日没有力气,你喂我喝药吧。”
无霜顿了一下,显然是不愿意,可侯明溪要这样要求她也没办法,便端着滚烫的药坐到她的床前。
汤匙舀起一勺黑黑的药还冒着热气,侯明溪猜测这药也是滚烫的,所以在喝进这一口之后猛烈的一声咳嗽,想将药碗推得泼在无霜的身上。
可无霜是习武的人,被她手这么一碰,药碗是摔下了但她却飞快的避开,让那碗滚烫的药直接泼在了床上的侯明溪身上。
侯明溪被烫的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再看她穿着纱裙的胸口,也是被烫了一片红,子音连忙拿着一旁的汗巾去给她擦拭,却见她夹着屁股头也不回的又往茅房去了。
“噗嗤。”
子音饶是不怎么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也被侯明溪这模样给都笑了,笑着笑着没控制住笑声,竟越笑越大声起来。
无霜倒是冷着一张脸,冷静的去给侯明溪收拾床单。
侯明溪又拉了一通回到房间时,也没有力气去折腾这两个丫头了,只叫着二人给自己备了水换了衣服便准备睡会儿了。
可无奈方才床也被那碗药打湿,于是一整晚她都只睡在房中的软榻上,心中愤恨,可又找不到借口来整治无霜和子音。
侯飞凰听了子音说侯明溪的事情也是乐颠了,她本以为侯明溪那样的人只是心智不全,耍心机耍不过别人,却没想到平日里生活也会这样白目。
听到侯明溪最近近乎疯狂的注意宇文无忧有没有同别的女人有交流时,侯飞凰的心中也迅速有了主意。
一大早的赵氏回侯府,李福海在门外放了几块炮仗,将这侯府里的姨娘小姐水面浅的全都炸了起来。
侯飞凰听说赵氏回来,也准备跟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于是一大早的令子月给自己梳妆穿衣,就往侯府进门处去。
到大门处的时候赵氏已经回来了,坐了将军府四人抬的软骄,由赵子麒亲自送过来,侯青莲同侯明溪姐妹俩也是早早的就侯在门外,见自家母亲同舅舅来了,连忙扑上去诉说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想念。
侯飞凰远远的打量赵氏,一身淡绿色锦缎长衫,料子是好料,但颜色不招摇显得内敛,身段自然是婀娜的,容貌也十分出众,今日里她也没有似往常一般浓妆艳抹,反而只是略施粉黛,却恰到好处的有着这个年纪妇人的风韵和大方。
“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