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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几日许持往蜀中腹地赶路的时候路人们都称唐门无事,而最近从唐门方向过来的行人们却个个都面上带了惊惶,许持无数次忍不住想下马询问却被段无量制止,段无量眼中带着冗重的顾虑向他解释道:“前几日魔教的势力开始在蜀中蔓延,池辛炀偷盗秘籍尚且不知是不是幌子,总之眼下越靠近唐门就越可能遇上魔教之人,不要轻易对别人问起唐门。”
许持硬生生把胸口这腔怨气咽了下去,已然下定和魔教死磕的决心,如果阿禄和唐远腾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干脆就和段无量结伴对敌、此生同魔教不死不休。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疾驰,最终马蹄踏上焦土,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堵住了许持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纵使许持此前从未没见真正的唐家堡,但也看过无数小说,此生听过有关唐门的传闻不计其数——那是怎样一个世家大族,面对蜀山青城峨眉这些同在蜀中的门派也丝毫不逊色。
门主唐傲天雄心勃勃,以暗器军火为主发展家族,其下弟子多为家族子孙,如唐远腾唐远宸这一类都是练武的奇材,各个都是卓越不凡的,而门内之事大多由年迈的唐老太太一手打理,女人独有的细腻心思使得唐门内部从未发生过什么后院起火的事拖后腿。
听说唐家堡坐落在蜿蜒曲折的蜀道山脉之上,设计奇巧鬼斧神工,外人若是想强行攻破不说会被唐家堡弟子的暗器射成筛子,可能他们连进入唐家堡内部的门都摸不着。
然而此刻呈现在许持和段无量眼前的却是一片残垣断壁,仿佛结界被打破,后面的宏伟建筑被捣毁殆尽,唐门弟子的尸体推挤成山,似被人故意摆放成这样,他们的脸上仍戴着象征唐门弟子身份的面具,混着血泪难以剥落。
唐家堡外围尸骸尚如此多,里面还能好到哪去?
许持胃里翻涌上一股恶心,强忍着压下去,声音颤抖道:“我们来晚了?”
段无量似被眼前景象勾起回忆,双眸尽是震惊和哀伤,沉默许久才哑声回答:“恐怕是的,雀翎下手从来都是不完成目的不罢休,唐门恐怕……”
无人生还了。
许持深吸一口气,脑海里轰隆隆仿佛被车轮碾过,气血逆流瞬间双目一片血红:“那我兄弟呢,我师弟呢,难道也都被那群魔教之人杀了吗!”
段无量没有说话,他翻身下马慢慢走到唐家堡被火烧的所剩无几的大门前,一如七年前的清晨他面对满满一王府的尸骸沉默无言。
焦土未熄,灾难就在前一晚发生。
许持坐在马上失常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应该平静下来,毕竟这里有个和他不相上下或者比他更悲惨的人在触景伤情。
天气炎热,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味让原本就有些体虚的段无量脸色煞白,许持没事,可他特别怕段无量躺,他这一路最担心的是他两个兄弟,其次就是半路天降的无量佛。
于是他搜罗搜罗从腰带边拿出一个香囊,碰到沈禄送他的玉珏时不忍露出一抹心疼,随即摇摇头把香囊递给段无量:“佛爷,先用这个挡一挡味道吧。”
段无量就站在他身边,他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包括他腰间那块价值不菲的的玉珏。他接过药囊时轻轻嗅了嗅,发觉里面塞的不是香料却是中药,不禁惑道:“许少侠的香囊为何用中药填充?”
许持神色更加晦暗了些,作为一只老母鸡师兄,他给个小师弟和自己每人都做了一个这样的香囊,里面装的是调配养生茶的药材,平日里放在身边闻闻也当保健用,他低声道:“冬天的时候怕师弟们受寒,就请裁缝店缝了几个香囊我往里面放点药材,每人给做了一个,没事就闻闻。”
段无量恍然,盯着许持看了片刻道:“许少侠为人师兄倒是尽心尽职。”
这不废话吗,许持悲痛地朝别处看去,辛辛苦苦养了七年,一把屎一把尿……倒是没有,可心血努力一样没少付出,就是希望师弟们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然后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结果事情总是往控制不住的局势发展,还越来越糟。
段无量拍了拍他的肩膀,侧头低语:“不是还没定论吗,我们再一同找找,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虽然知道在这一堆尸骸中很难再有活口,可段无量的话还是给了许持一些希望,他提起精神笑了笑:“好,一定得找到我师弟和把兄弟。”段无量沉吟片刻问道:“段某还一直未问,许少侠口中的唐家兄弟究竟是何人?”
许持环视一眼,没看到唐远腾那只老狐狸放心不少,虽然唐远腾可能在半路就被人劫道,但起码在这里没看到他的尸体,这就代表还有一线生机,他挠挠头发回答道:“是唐门少主,唐远腾。”
段无量的表情有片刻顿住,随即疑惑道:“可是曾被令师收养过的一个唐门幼童的哥哥?”
卧槽,佛爷你是查户口的吗?怎么我们门派里的什么事儿你都知道!?
眼见许持的眼神越来越怀疑,段无量连忙解释:“此前因为这位幼童被老门主带走,唐少主曾大闹了唐门一番,此事被江湖人沦为一个笑话没事来说说,而唐少主在追赶你师弟也就是他堂弟的途中曾和魔教的盗神姬羽结下梁子,把人送进了官府,这才让我记忆尤甚。”
也是哦,段无量这种以诛灭魔教为天职的人也不大可能去打探别的门派八卦,只有和魔教有关的事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许持皱眉想了想他的话,原来当年唐远腾还有个冲动到大闹唐门的前科,联想到七年前他第二次把姬羽送进官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姬羽第二次进官府,也有他的功劳。”
段无量微微皱眉:“我还以为全是你一人所为,那此番看来他的失踪可能就与姬羽有关……”
姬羽!?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许持乍然听到还觉得是在说笑,可他很快便从段无量的表情中看出他不似作伪:“佛爷,姬羽不是还在被官府看押着吗?”这可是一条毒蛇,当日在客栈里那毒辣的眼神现在想来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段无量皱眉更深:“你竟不知道,姬羽七年前被抓了几个月后就从官府溜出?”
这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许持目瞪口呆地看着段无量,心里万马奔腾,为什么他从来都没听到有人提起这件事?虽然他这些年来一直深入简出很少出面查探消息,可一般的大事总会有人告诉他,不是山下送东西上来的马夫货郎就是唐门的弟子们……
而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他不敢承认的猜想——唐远腾早就知道姬羽逃脱官府控制了,可是他没有告诉自己,同时控制住了自己身边所有的人不让消息流出,因为八卦山本无外力干扰,唯一的武林势力只有唐远腾的唐门弟子们,除他做了手脚之外,许持猜不到这么大的一件事自己完全不知情还能有什么原因,而唐远腾作为一个凡事都小心迈步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
“怎么……怎么这样?”许持朝后退了两步,巨大的未知后面让人猜想不出究竟是一个惊喜还是一个怪物。
段无量以为他只是单纯震惊于姬羽逃脱,自顾道:“姬羽是白孔雀的左右手,做事步步为营,他借用轻功之便给自己惹了许多需要官府出面的事,以便日后在江湖上遇到难题可以直接遁入官府大牢躲避。”
许持特茫然地看着他:“他被抓进官府是自己自愿的?为了躲避江湖上的一些麻烦?”
段无量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他总共进过两次官府,第一次正值我带领武林盟之人攻打苗疆的孔雀教总坛,那时他正好碰上外出寻弟的唐远腾,顺势被唐远腾抓住,再经由官府介入直接进了牢房,安然度过孔雀教那一次大劫。第二次便是七年前,那次他似乎并不是有意被抓获,所以我一直很佩服你可以在他的计划外制服他。”
许持:“……”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他也挺佩服他自己的。
“好了,我们先进堡内看看,没准还有一些线索。”段无量说完那些,自觉气氛有些沉重,于是叫起许持,决定进内里看看。
两人整理好情绪,拔剑小心地进入了唐家堡堡内,果然不出所料,尸骸遍地,甚至有的唐门弟子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便被粗壮的弓弩钉在墙壁上,血流满了整面墙,血红的颜色映得唐家堡内部一片狼藉,宛若炼狱。
许持脸色苍白,他特别怕一个转身就看见一具熟悉的尸体。
下山这些日子以来他算是见识到了魔教的杀人不眨眼,唐门数百上千条人命,统统都交代在了这里,而他的师弟和唐远腾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种极其想见到他们,却又拒绝在这里看见他们的心情要把许持逼疯。
段无量更是把许持的香囊贴鼻而举,如此血腥的场面和几欲把人熏过去,浓烈的血腥味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遇到,可他不得不提起精神硬撑着面对每一次。
魔教气焰嚣张,近些年来更加肆意妄为,仅仅七年,已有两大家族被灭门,这样下去大启武林岌岌可危。
“佛爷,你看这里!”许持惊呼一声,只见大堂中央连接着顶层观星台的悬浮油灯缓缓滴落灯油,猩红的灯油像鲜血似的流到地板上,到一处夹缝中被漏进去。
(2)
“有人在上面控制!我去看看,你小心地板下面!”段无量飞快喊道,许持还想喊楼梯很长你身体不好我来吧,就见到段无量足间轻点,凌波微步扶摇直上……
“你也小心……”许持仰头,干巴巴地喃喃。
人家那种身手你担心个篮子哟!还是小心自己吧!
许持警惕地迈着小步一步步挪动到大堂中央,只见灯油的痕迹在地板上早已干涸,剩下流入夹缝中的痕迹昭示着地板下另有洞天。
他抬头,只见段无量的身影在观星台上若隐若现,应该没查出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安静。
他举剑对准了地底,防止下面不是唐家人而是魔教,段无量很快便从观星台上下来,微微喘息道:“没有人,或者溜的比我快。”
许持掌心出汗:“灯油早不漏晚不漏,我们查探四周的时候才漏,明显是有人在上面控制,但是那人又不愿见我们,不知是敌是友……”换言之,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让他们注意地板下面,那地板下面的人,又是敌是友呢?
段无量顿了一会,低声道:“恐怕不是魔教之人,否则以我的身份,他们早就埋伏起暗箭杀我后快了。”
许持沉默一阵,佛爷这么有自知之明,真是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你退后,我来把暗门掀开。”段无量扭头说道。
许持傻了片刻:“不不不,佛爷你退后,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说完就要走上前。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底下是魔教的埋伏,自己这种不死之身当然应该挡在前面,虽然他也不确定现在还有没有效果就是,但段无量不同,他就是个极限输出的dps,稍微蹭了点剐了点都容易跪。
对,没错,持哥就是这么一个舍己为人的三好青年,谁让他也有自知之明。
段无量还有些吃惊于他的无私,许持这边已经开始用剑撬地板,手法简单粗暴,成效显著,不一会儿已经撬开一边。
如果暗有埋伏,以这个大小就能放暗箭,可没有动静就代表下面可能并无敌人,许持气喘吁吁地俯下身试图窥探底下的情况,段无量立马提住他的衣领把人拎起来:“许少侠,你还是退后吧。”
许持刚准备看底下就被这猛一下拎开,心脏都吓爆了,他低声吼道:“佛爷,我可以的!”
段无量无奈地挡在他身前,双目低垂:“太冒险了,不如在远处以一阳指击破。”
对呀!持哥怎么没想到呢,给机智的佛爷点个赞!
他立马反手拖着段无量退到数米之外,心心念念只要毁掉木板就能获得重要线索,于是想也不想便立刻催动起内力,剑气激荡出指,隔着数米精确地击中了遮挡的木板。
霎时空荡荡的堡内惊起一声巨大的轰响,木屑飞溅,许持想探头去看地板下面有什么就被段无量一把按住头整个人压在身下。
发生什么事了!
许持在慌乱中听见耳畔传来无数弩箭破空声响,段无量把他紧紧按住不让他动弹,使他起了一身冷汗:“佛爷,你别挡着我,什么情况啊!”
段无量闷哼一声,伏在他耳畔低声道:“木板下面是唐门的连弩,木板破碎后升起来发射了,不要乱动。”说完他缓缓从许持身上挪到一边。
许持心里狂草唐傲天一百遍,老子这是来救你们的,虽然没救成但不能这么对付我们吧!他贴着地面微微侧目,只见段无量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捞上来的,背后一道巨大的伤口撕裂了他的衣服,触目惊心。
“佛爷!”许持目眦欲裂,这是刚刚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
段无量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更失血色,他趴在地上看着许持低声道:“连弩的弓箭还没射完,等结束了一起出去。”
许持紧紧咬住嘴唇,弩箭像地雷的流弹一样扫射四周,他心里已然一团麻乱,这究竟是唐门自己人设下的陷阱还是魔教之人所为?
若是唐门自己人所设,那他们大可全部躲起来,等魔教之人进入堡内时启动机关,届时以连弩这么个大杀器的能力足以射杀一大半的魔教教徒,而非是如今这副灭门惨状;若是魔教之人……他们究竟如何想到在唐家堡内操作唐门自己的机关,并且等一切落定之后悄悄埋下?
简直就是等着他们或者是其他来救援的人。
魔教若是早知道他们会来唐门所以想一网打尽,又是如何知晓唐门千机弩的操作方法呢?这点许持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唐门这种机密性极强的家族门派断不可能把机关的使用方法外泄。
呼吸越来越急促,许持不敢往下想,因为他不禁回忆起唐远腾向他隐瞒了姬羽行踪这点。
唐远滕……别告诉持哥这一切真的是你。
待弩箭射完的时候许持浑身汗透从地上挣扎爬起,腿脚都软了,原本木板破碎的中央升起一座巨大的连弩,足有一人高。
他无语了片刻立即转身去看段无量,对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晕晕乎乎了,许持不小心碰到了他背后的伤口引得他又一次痛的出声,许持喉咙发干鼻尖发酸,哽咽道:“佛爷,挺一会儿!”
段无量微微睁眼,煞白的脸蛋呈现一副病态的柔美,他勉强对许持笑了笑说道:“无事,我们赶紧出去,堡内不安全。”
许持连忙点头,段无量虽然比他高了半个头,可这不是第一次架着人走,驾轻熟路赶紧退了出去。
两人刚退到唐家大门前便看到了一大群乌泱泱的群众从竹林中出现,许持面色一变,这些人举着刀剑神情严肃,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在这种他们两个都战五渣的时候出现令人不得不防。
段无量架在他脖子后面的手突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许持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什么暗号!是叫持哥备战吗!
他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而段无量却又拍了拍他低声道:“放松。”
这怎么放松,对面这些人麻溜地从他们身边进入堡内,许持愣是没觉得这些人有羞涩内敛的地方,大咧咧好像进了自己家,乖张肆意地像回来视察的魔教,对这周围的的尸体也视若无睹,这种极度冷酷并且不尊重死者的态度让他感到非常不能忍,他扭头问道:“佛爷,这些大爷都是谁?”
段无量沉吟许久,看着对面缓缓走来的中年男子,朝许持低声道:“青城派。”
青城派掌门刘浮屿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美髯男子,一身青灰长袍飘逸洒脱,他从众人中间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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