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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赵姬,他更多的是无奈罢!
我正忍不住想叹息,却不想,阿政伸手在我的小腹上轻轻抚过,呢喃道,“傻瓜,说什么没有亲人这般的话,祖母不是你的亲人吗?政,不是你的亲人吗?”说着,他更是揉了揉我的肚子,“你若再给政诞个小儿,岂非又多了个亲人了?”
我心下一暖,不禁脸上飞过几片红晕,羞赧的又轻轻将他的头推开几分,“胡闹!”
他看着我,有些赖皮的笑,“政说的都是事实,哪里是胡闹了?”
我被他羞得生生躲开了两步,只背过身去嗔道,“这儿好歹是书房,是阿政处理政务的地方,不该是嬉闹之地。如若被相国看见了,又该斥责青凰不懂规矩了!”
本不过一句顽笑尔,不料阿政却又被这一句给激怒了。
“呵!吕不韦,猖獗至此,无非仗着他当年对我父王有辅佐之恩罢了。逼着政生生的唤他仲父,以为政年纪小不懂事处处替政做主,真当政什么都不知道吗!青凰,当日他掌掴你之时,你不晓得政多想帮你给扇回去!”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却又努力克制压抑着,“可到底现如今他才是只手遮天的,政……只能忍一时之怒。”
无心之言,不曾想会惹来他这么大的愤怒。
是了,亦是我疏忽了,和吕不韦接触多了几回,心中对他原本的偏见拧过了不少。原本,我对吕不韦的怨念也不甚深刻的,毕竟我一直是祖母带着的,与他并无过多交集。而阿政,自登基,至如今已四年,只怕对吕不韦积怨已久,不是简单的几次相处就能解决的罢?
故而,他才对吕不韦如此痛恨。加之阿政年岁见长,对于男女之事亦大通了些,谁又能担保,昔日赵姬与吕不韦之事,阿政心中不清明呢?
“相国确是个难得的政客,阿政,虽他对你严苛了些,到底是对你期盼太大不是?”吕不韦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几次简单相处,我便心生明了。他虽脾性古怪了些,气性大傲性足,可当真是个难得的奇才。莫不然,也就不能造就奇货可居这么一段佳话了。
至少,目前为止,吕不韦对我大秦都是忠心耿耿的,这便是好的。
阿政的眸光里忽而透出几分冰凉,只看着我,虽未动怒,气势却压迫得人抬不起头,“政知他是贤才,政亦知道他对政的一片心意,可政却不能忍他扣在政身上的位置!”
我怔住,不解阿政此话的意思,只得疑惑着看着阿政。
无名之火在他严重熊熊燃烧着,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可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却是滔天的恨意,“你可知,政最怒的不是别的,是他要妄自称是政的仲父,更逼政唤他仲父!昔年,到底政是个孩子不是,除了听从他的话语,还能怎么做?母后甚至不惜为了让我唤他仲父,而生生掴了我两巴掌!”
我的神色里藏不住的是骇然,不曾想到,这“仲父”之称还来得这般不情不愿!
旋即,阿政的话只教我更加诧异,“政每每着便衣出宫,只要往小楼茶摊坐上一回,闲暇时众人的谈资,半数说的就是政那一脉相连的母亲!言说她是个荡妇,言她与相国吕不韦藕断丝连,甚至于言……言政不是父王之子,言说政是吕不韦与母后的孩儿!”
说到难言处,阿政的声音都有几分哽咽,喉头滑动着嗓音有些颤抖。
我犹如遭雷轰顶般,怔怔的站在原地,半响都说不出话来。这些谗言,我当真是未曾听到过半句的,我向来不在咸阳街头久逗留,唯有一次停留时间较长,还是因那刺客之顾,不想阿政却是个比我更喜在咸阳城晃荡的,听来了些不该听的,当真是荒谬至极了!
“青凰,得罪于政、迫害于政的,政,一个都不会放过!”他忽而恶狠狠的跟我说道,“昔日在赵,身为质子,政未少受过委屈与折磨。那些曾戏弄作践我的王侯贵胄,政如今已一个个的将他们铲除!青凰,政觉得,不止是邯郸,怕是如今,这咸阳也该扫扫灰了!无用的、碍眼的垃圾,政必一一除之!”
他的眸子里,迸发出的尽是狠戾颜色。
而我深知,赵姬也好,吕不韦也罢,一旦阿政上位,他们怕都是不能幸免于难的……
“母后到底不是宣太后之流,亦没有芈八子那份才情手段,政,亦断然不会让她成为宣太后那般人物!”他攥紧了拳头,“政的江山,只能是政来挥喝!觊觎者,政必处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