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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
深夜,沐白雪下了飞机,直到抵达约翰霍普金斯医院。
时间太晚,已经过了探病时间,自动大门紧紧关闭。
沐白雪给陆琪琪打了电话,对方没有信号。一路上睡得太多,现在倍加清醒,她索性围着医院的密封铁栅栏散步。
她的心情烦躁,既有兴奋和喜悦,又有焦虑和担忧。转了几圈,隐隐听到一阵低低的说话声从院内邻墙的灌木丛后传来。
一个男孩用流利的汉语打着电话,异国他乡能听见母语分外亲切,沐白雪下意识驻足。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很高,脸色苍白,说话的语气却很轻:
“外婆,我很好,不用担心。”
“您在那边也要注意身体,别为我操劳!”
“不要跟亲戚借手术费,我的病根本没什么希望,只能浪费钱了!”
聊完电话,男孩茫然地摆头,那张清秀的脸庞,略显病态,看着都让人心疼。
沐白雪的脚踩在草地上,发出低微的响声。
“Anybody?”男孩问道。
二人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又有明亮的路灯照耀,可他却侧着耳朵寻找声源,空洞的大眼,漆黑一片。
沐白雪隐约察觉,他的视力似乎有些问题。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无意偷听。”她照实说:“你是中国人?”
“是的。”他答,“可惜我都不知道祖国什么样子,我很小的时候就同外婆来这里治病了。”
金发碧眼中的黑瞳黄面,是那么的熟悉暖心,两个人又随意聊上几句。
夜里起风了,天空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男孩抱紧了肩膀,单薄的身体就像风中落叶。
沐白雪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外衣,从栅栏的间隙递了过去,“快披上,回病房吧!”
她的衣服有一种浅淡的香气,那是她身上特有的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问。
“沐白雪,你呢?”
“我叫白军。”男孩抚摸着身上暖暖的感觉,将这个女孩永远记在心间。
雨越下越大,空气湿润,沐白雪无处可去,只能在医院门前的公交车站台避雨,最后竟是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辆豪车由远及近急速开来,溅起一阵水花。
身上的长裙被打湿,凉意让沐白雪瞬间清醒,她不觉多看看惹事的车辆。
此刻,医院已经到了开门时间。那辆车在自动门前停了一下,便直接开了进去。
沐白雪揉了揉眼睛,她看见车窗内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会有人在医院举行结婚仪式吗?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简单整理妆容,又给陆琪琪打了过去。
对方这回倒是很快接通了,只是听筒中的女声又哑又沙:“小雪姐姐,你在哪儿?”
“我就在医院楼下,他……怎么样了?”
陆琪琪哇哇哭了出来,“今早又下了病危通知书,三叔在重症监护室呢!”
宛如一把刀插进心口窝,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不顾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直接拔步狂奔。
二楼大厅,拥挤一片,长长的座椅上,陆氏一族齐齐到场。
陆远山沧桑的面容又添晦暗,眉宇间是深深的忧虑,他侧过头注视右侧的中年男子,“李天大师,依你看犬子这次能否渡过难关?”
名叫李天的男人不惑年纪,四方大脸,满面红光,拇指和食指转动着一串金刚菩提子,悠悠道:“陆三公子这一回命不该绝,他真正的生死劫难不是今日,目前的情况虽然凶险却性命无忧。应该是他遇见了与自己命运相克的人,经历一次必经的劫难。”
陆远山皱眉,心沉似海,“阳春这孩子从小受苦,受尽了磨难,本以为长大能顺利些,谁想又出了这样的事!”
李天劝慰,“陆老别忧心,三公子的命格非常人所及,他一生要受三次大劫,十八岁那年服毒是第一次,现在受伤是第二次,真正的劫难还在后头。”
“第三次会是怎样的结果?”
“那就要看三公子的造化了。”李天一筹莫展。其实,他早就算出来了,那是一个死结,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陆阳春将必死无疑!
这时,楼梯间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沐白雪发疯一般跑来,脸色茫然。
“琪琪,陆阳春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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