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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光洁的面上,更显冷漠刚毅。“记得。”
初萤撇了他一眼,“你说过,今生今世忠诚与我,如今我问个问题,你便不肯回答了?”
北申誉微微睁开眼,但确实看向地面,“我不说,是保护公主,不让公主想起不堪之事。”
“不堪!?”夏初萤大吃一惊,正欲拧干衣服上水分的动作也停下,“怎么不堪……不行,你快告诉我。”
北申誉依旧沉默。
初萤见状,直接伸手拽住北申誉的领口,揪了起来,“快说!”
即便领口被揪住,但北申誉却一直不肯说,更是死死地闭着眼。他的睫毛不算长,但十分浓密,闭上眼后,给人一种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撬开的感觉一般。
“说啊!”夏初萤急了,狠狠摇晃领口。
而北申誉依旧不肯说,闭着眼,任由初萤摇晃。当他偏过头去之时,洁白的月光擦在他的脖上,初萤眼尖的发现了一枚红。
初萤一只手拽着北申誉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是去触碰那抹红。
夏初萤不是黄花大闺女,成过亲生过子,该发生的都发生过,该经历的都经历过,而北申誉脖子上的朱红色的淤血,她自然不会误会为胎记,只因这独特的形状。
吻痕上,有种轻微的痛,当夏初萤的手触碰上时,北申誉皱眉,微微睁开眼,也猜出自己脖子上到底留了什么东西。
夏初萤颓然地放开北申誉,“是……那种药,是吗?”难怪刚刚北申誉说,不想让她想起不堪,确实是……不堪。
北申誉点了点头,“是。”
夏初萤的心狠狠一落,有种眩晕无力感,“我和你……做了那种事吗?”
北申誉心中一敛,一种诡异之感一闪而逝,“没有,当时你说逃时,我未听清,一直在猜测其意。后来你失去意识后性情大变,我才猛然发觉你中药了,断定这是个埋伏,便带你离开。”
“性情大变?”初萤捂着胸口,心底有种愤怒、有种悔恨,种种情绪交织,“怎么个……性情大变。”咬牙切齿道。
北申誉愣了下,又闭嘴不语。
“既然我们没发生什么,你倒是说如何性情大变!”初萤大喊道。
北申誉挣扎片刻,冷静道,“公主您不停的亲我。”
“……”初萤捂住脸——她的一世英名!“不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必须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此时我们两人怕是沦为奸夫淫妇了。”
北申誉也点头,“这是个圈套。”
“是……哈秋!”初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实在是周身水淋淋的,一阵晚风吹来,更是冰凉刺骨。
“还请公主见谅,为防止一会回部落被人看到你换了衣服,我斗胆将你外衣脱下,只着里衣浸水,所以公主你的外衣还是干净的,只要换上便是。”北申誉说着,伸手一指另一开干燥石头上,叠得平平整整的衣裙。
“谢谢。”夏初萤扔下这两个字后,便赶忙抱着衣裙闪到一棵树后。
草原即便有树林,也不会太大,最大的树最多也是碗口粗细,根本无法遮身,但夏初萤却潜意识知晓,北申誉不会偷看,虽然对其不算了解,但这种感觉却很强烈。
因为里衣湿了,夏初萤干脆将自己脱了干净,把里衣拧干擦掉身上水分,这才套上外衣。
不得不感谢繁复的宫廷衣裙,层层叠叠,即便是少了几层,从外面也是看不出的,虽然白天很热,但在夜晚时保暖性还算不错。
从树后转身回来,“我好了。”初萤对北申誉的声音不再是从前那般拒之千里了。她对北申誉一直是憎恨、厌恶的,无论是因其逼迫自己前来和亲,还是因送佩刀而险些被二夫人抓了把柄。
但如今,夏初萤对北申誉的敌意消失,不仅仅是因北申誉救她脱离陷阱,还有的便是对北申誉的欣赏。
心中不由得再一次感慨,为何北申誉不是鸾国人,若在鸾国效忠皇兄,那该多好。
“谁下的药,你有线索吗?”夏初萤冷静问。
北申誉抬眼看了一眼穿着整齐的初萤,而后点头,“知道。”
初萤大惊,更可以说是对北申誉的惊艳,这人实在是……太能干了吧?短时间内便能察觉出危险,而在这短暂的时间竟能找到线索。别说别人,就是她夏初萤,也只能是仅仅怀疑二夫人所为。
“是谁?”夏初萤急问。
“二夫人。”北申誉依旧是面目平静,回答道。
果然,与初萤的猜测相同,却依旧不解,“你怎么知道会是二夫人?”
北申誉站起身,“公主殿下,你随我来。”说着,向小溪的另一侧而去。
树林稀疏,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借助月光以及溪水反射的光芒,初萤见到地上躺着个人,确切说是个死人。“这人是?”
“当时我发现你情况不对,便察觉出是个陷阱,而若真有布下陷阱,在暗中便定会有人监视。”北申誉回忆当时的情景,却突然想到他慌乱抱着夏初萤离开时,其在自己身上乱亲,而脖上吻痕,怕就是那个时间落下的。想到这,他声音忍不住顿了下。
发觉自己失态,北申誉赶忙干咳几下,“因提前预料到有人监视,一路上便时刻注意身后,果然发现有鬼鬼祟祟可疑之人跟随。入了树林,我将你放下,便抓了他,逼问主谋。”
初萤点头,“然后他就招出主谋了?”
北申誉撇了一眼地上尸体,“即便他不说,我也认识他。”
“然后你就杀了他?”初萤惊讶。
北申誉唇角勾笑,“对,这个人绝不能回去,否则便等于与二夫人宣战,最好的做法便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二夫人碰个软钉子。”
当夏初萤听见北申誉的话时,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好一个活不见死不见尸,就让那个老妖妇提心吊胆,每日猜忌,不过这个仇,本公主算是记下了。”越想越痛快,竟突然对北申誉没了恨意,只有浓浓的欣赏。
北申誉对夏初萤也是另眼相看,因为他手段一向毒辣,别说女子见尸体会不会惊叫,便是一些迂腐的男子,也少不得质疑。但眼前的金玉公主夏初萤,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是大声叫好。
如今虽然清醒,但依旧北申誉神神秘秘支支吾吾,从他口中半天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夏初萤依旧是一头雾水。“现在我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也知道了主谋是谁,你这会可以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告诉我了吧?”
北申誉略略思索了下,道。“可以,二夫人的阴谋,便是用纸条将我引去,而你中了药,只要你主动,我不会拒绝,你我发生苟且之事,而二夫人本人则是引盟主前来捉奸,只要盟主见到你的不贞,便不会宠爱与你,即便大婚同房,也只是表面功夫,这样,就不会分宠。”
夏初萤目瞪口呆,“等等,有个问题,你刚刚说,只要我主动你就不会拒绝,为什么?二夫人为什么将目标定在你身上?为何就这么肯定你不会拒绝?”
北申誉耐心解释,“还记得七夕节二夫人带盟主撞见三公送你佩刀吗?”
“自然记得。”初萤道,“当时二夫人一口咬定在三公前有人送我佩刀,想来应该是看到你送我佩刀一幕了。”
北申誉点头,“没错,正是这个原因,二夫人将奸夫的人选定在我身上,因为她知道,既然我送了佩刀,就不会拒绝你。”
“原来如此,”夏初萤心有余悸,想到二夫人,咬牙切齿,“这个老妖妇真是有病,盟主那么大的年纪,真以为本宫能看上盟主?和她争宠,她也配!?”
北申誉不语。
夏初萤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道,“北申誉,你害过我,如今救过我,你我便算扯平了。和你说实话吧,我来和亲也不算特别为难,对于我来说,住在齐兰国和住在鸾国没有任何区别,而相比之下在齐兰国活得更有意义,想来我还是喜欢齐兰国的。”
北申誉微微抬起眼,刚毅的眼神有了微微变化。
“所以,你也不用对我太有什么负担,而你的佩刀,既然没当众送给我,也说明外人根本不知送佩刀之事,”夏初萤顿了下,而后叹了口气道,“你应该还没碰到真正喜欢的女子,不应把珍贵的佩刀这样轻易因赎罪送出。”
北申誉看着夏初萤,他知道夏初萤怕是要将佩刀还给他,颇为心动,但另一方面却隐隐不舍,总觉得若收回佩刀,与夏初萤的关系便算断了。
想到以后两人形同陌路,心底有种难受。
夏初萤看出北申誉的挣扎,甜甜一笑,“也许现在你觉得佩刀没什么,但有一天会后悔的,真的!相信我,我将佩刀还给你,神不知鬼不觉,好吗?”
北申誉依旧挣扎。
夏初萤继续蛊惑,“你闭上眼幻想下,如果有一天你真喜欢一名女子,想要表白,而女子却追问你佩刀下落,怎么办?”
北申誉真的就听夏初萤的话,闭上了眼,但刚闭上眼,脑子里却依旧是夏初萤的身影。他吓了一跳,赶忙摇了摇头,这才勉强将她身影淡化,却依旧存留。
初萤微微一笑,见北申誉真正动摇了,将腰间的佩刀取了出来。
没错,这佩刀就是北申誉的。只不过她不是刻意随身携带,而是本打算还给不羁卿佩刀,没想到竟错拿了北申誉的,心中感慨,难道这就是缘分?
“这时你的佩刀,拿好。”说着,笑吟吟地递了过去。
北申誉突然双目大睁,错愕地盯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佩刀,连同那只晶莹雪白的小手。
——难道,金玉公主一直将他的佩刀携带在身上?这说明什么?
北申誉突然很高兴,而当他再次与自己佩刀重逢时,却真切发现,他恐怕是喜欢上金玉公主夏初萤,因为当他想到公主对他的刀如此上心时,竟疯狂的高兴起来。
“对不起,公主,”北申誉改变了主意,将刚刚欲收回佩刀的念头狠狠扼杀。“佩刀送出,便永不收回。”
“啊?”夏初萤吃惊,忍不住哭丧了脸,“北申誉,做人不要那么死板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北申誉却突然笑了。他不是个喜欢笑的人,为此,父亲已谴责他无数回,说因没有笑容少了亲和力。但他却依旧觉得没什么事可让他由衷而笑,而也不屑装出什么笑意。
但今天,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只因金玉公主的一个鬼脸。
笑容过后,北申誉重新换回面上的严肃,双眼直视夏初萤。“这佩刀,我不会收回的真正原因并非草原规矩,而是我想等你,待有一日盟主老去,无人再照顾孤苦伶仃的你时,我来照顾你。”
夏初萤的心狠狠一顿,而后挤出笑容,“北申誉你傻了吗?我孤苦伶仃,我身为一国公主可能孤苦伶仃吗?你知道我有多少银子吗?换成金元宝能将你活埋了你信吗?”
北申誉却轻笑着摇头,“一个人孤单,与金钱、权势没有关系。你远离家园、身处异乡,若夫君也死了,岂不是孤苦伶仃?”
夏初萤心虚,呵呵笑了几声,“又要负你的责任了?”
月光映入溪水,溪水的光又折射到坐在溪边的两人身上。
北申誉伸手轻轻抚在初萤脸上,“不是负责,是真的等候,如果你非问我,当遇到喜欢女子时可有佩刀相赠。我告诉你,已经送了,因为我喜欢的女子正在眼前。”
夏初萤愣住,“你是不是……说胡话。”
“没有。”北申誉的声音肯定,“也许我们结束的时间不长,但我负责任告诉你,我不喜欢开玩笑。”
初萤将他放在面颊的手拨楞开,“我有什么好喜欢的?算了,在这月黑风高夜便不和你扯这些虚无了,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吧?”
北申誉疑惑,“月黑风高夜……应该做什么?”
夏初萤眨了眨眼睛,“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
北申誉依旧没醒悟,“他已经死了。”
初萤扑哧一笑,“难道你忘了自己说的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北申誉恍然大悟,而后笑着点头,站起身来。“没错。”突然贪恋起夏初萤这活灵活现的表情,“这样,才是真正的你吧?”
“啊?”初萤一愣,“什么意思。”
北申誉伸手接过夏初萤手中自己的佩刀,“时而天真、时而烂漫、时而高高在上、时而阴险狡猾,真正的你,是这些面的集合体,对吗?”
夏初萤失笑,“你说什么呢?虽然身份特殊了些,但我也只是普通的一个人,别将我说得那么高深莫测好吗?”
北申誉却未反驳,只是跨过小溪,走到尸体旁边,用佩刀开始挖起土来。他的力气不小,而溪边土质本来便松软,没用上一炷香的时间,便挖出了个坑。
北申誉毫不眨眼地将尸体扔入坑中,脸上没有一丝罪恶愧疚的表情,一边将挖出的土重新填回,一边道,“今天先如此,这两天我会抽时间将尸体挖出来扔给狼群。”
夏初萤在大石头上做好,看着北申誉从容干着伤天害理的一切,“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容易内疚的人。”
北申誉过了好半天,才发觉夏初萤已有所指,道,“对于正确的事,我不会内疚。”说着,将土填完,而后在上面又狠狠踩上几脚,好在土质松软,没因埋了个尸体而隆起土包。
“那为什么频频对我内疚?”夏初萤见北申誉忙完,便知是回去的时候了,站起身来,整理了裙子,而后拿起已经拧干了的里衣。
“因为你是好人。”北申誉道。
“好人?”夏初萤扑哧一笑,其实她坏事做得很多,只不过来到齐兰国后没做什么坏事罢了,最起码没主动攻击过谁。“好吧,算是好人。”可惜,二夫人却一再挑战她的极限。
她不打算与二夫人斗,实在是大敌当前,她的精力没有必要放在一个过气的老女人身上。
虽然如今齐兰国看起来太平,这是因为北秦正短暂歇息,且观望鸾国出兵支援,同时,衡量利弊。当北秦国重新决定攻打齐兰国时,怕是也就下了决心不放过鸾国了。
想到这,夏初萤冷笑连连——北秦国?呵,她还真想凭两国之力与之敌上一敌,好久没这么热血沸腾了。
至于战争之后嘛……夏初萤心中联想起二夫人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她夏初萤最喜欢秋后算账了,当年她未和亲时,最大的兴趣便是变着法的折磨驸马的美姬小妾,如今几年过去,也不知宝刀是否未老。
北申誉深深看了一眼夏初萤,犹豫了下,最后又补充了句,“还有一个原因。”
北申誉的话打断了初萤的思绪,“还有什么原因?”不解的问。
北申誉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夏初萤,少顷,微微一笑,“刚刚我便说过,我喜欢你,就是这个原因。”